刑部,霍阳煦被收押在一间干净的牢房, 刑部所有官员看着他都很无奈, 不管问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回答, 但看着诚恳的样子, 大家怎么都觉得他不老实。
可能这就是有人天生是坏人, 长了一张不让人相信的脸孔。
“大人, 像他这种该怎么处置”左侍郎询问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老神在在道“先调查再说。”
霍阳煦在牢房里很自在, 他是有备而来的, 可以说兵行险招,一旦成功,霍家就能找到一个最大的靠山,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所以他才会来京城。
而刘家却愁云惨淡,刘明旭和其夫人眉头紧皱,相顾无言。
刘夫人嘴唇颤动,好半晌那句你之前是否知情qig就是没有问出口,知情qig与否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她满脸茫然,以后刘家该怎么办
她老了, 立时就去死,她也无怨无悔, 但儿子、孙子呢他们还年轻, 以后让他们怎么在京城立足
“爹, 死了。”刘明旭眼中血丝弥漫,自从父亲被带走之后,他就一夜未睡,什么『乱』七八糟的思绪充斥着大脑,看着外面的黑天黑地,就好像有凶兽蛰伏着,等待撕啃他的血肉ru,他浑身sh胆寒。
“呜呜呜呜”刘明旭放声哭起来了,刘夫人动了动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外,刘承延牵着儿子扶着门框,他儿子正含着泪包,因为他刚才出去玩儿,被伙伴嘲笑是大『奸』jia臣后代,孩不知道大『奸』jia臣后代是什么意思,但被嘲笑了,他就挥舞着拳头打上去,然后被伙伴们揍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丝丝血迹。
东院,刘承延妻子卫氏茫然的靠在暖塌上,前段时间下雨之后,天气变凉了,但那也只是相对变凉,太阳出来之后,空气依旧炎热r,但她感觉不到热r,双眼『迷』茫,充满了对未来的惶恐不安。
她是武安侯嫡幼女,前有当皇子妃的姐姐,姐姐承担着嫡长女的重担,作为幼女,她就是被娇jia宠着长大的。
刘承延是她自己看上的,为此和父母僵持了一年,父母才妥协,于是最后她成功嫁给了刘承延。成亲后,刘承延对她很好,通房侍妾就是摆设,她很幸福。
然而,现在怎么办这是她人生道路上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困难,父母给她两个选择,要么和离,要么陪着刘家荣辱与共。
若是和离,会被世人耻笑无情qig无义,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情qig有可原。
若是留下,依旧会饱受世人非议,唯有极大的毅力忍下这些耻笑,等待时间的流逝,几十年后,当一批人渐渐逝去,关于刘家的坏影响才会渐渐消失。
忠毅侯府,燕景轩腿伤养好了,但一直没有回军中,就是因为夜闯忠毅侯府那两个贼背后之人没有抓到。
但今天一大早起来,刑部特意派了一个吏来说明,夜闯忠毅侯府和齐光山谋害他的幕后黑手被抓到了。
吏走后,燕景轩久久无言,侯夫人猛地一拍桌面,咬牙切齿道“原来是刘家。”
“岂有此理”侯夫人恨得牙痒痒的,突然想起什么,转首看向燕景轩,问道“我记得当初,你还和刘家姐议过亲事”
燕景轩顿时脸如黑锅,沉着脸道“十有是冲着祠堂那东西来的吧。”
燕家和刘家素无交情qig,燕景轩议亲时,刘家却辗转托人表示想要双方议亲,冲着刘玉书在文人圈子里的地位,燕老夫人很高兴,但后来考虑到孙子走的路,刘家帮不上什么忙,燕老夫人考虑良久这才拒绝了,并且很快就为燕景轩定亲,两家才没有结成亲事。
侯夫人脑子转了一圈,皱眉道“刘承延妻子卫氏出自武安侯府,卫氏和肃王妃是嫡亲的姐妹”
只怕他们想报复回去不容易,肃王妃肯定不会看着自己的妹妹受欺负而置之不理。
燕景轩深呼吸一口气,半晌才说道“就这样吧,我也没有真正出事,刘家名声毁了,至少三十年无法在文人圈子里立足,刘玉书死了,刘明旭这礼部尚书也当不下去了,而刘承延,现在还只是翰林院一个官,我可以保证让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官,就是如果肃王『插』手的话,比较棘手。”
侯夫人捧着脸思考,随即抬眸冷笑道“夫君不用担心,肃王会『插』手,不过是因为卫氏是肃王妃妹妹,我会让卫氏在刘家呆不下去。”
别以为就他们文人会耍阴yi谋诡计,她也会。她会让卫氏主动和离回娘家,没有了卫氏,刘家算什么
来日ri方才,她会像蛰伏起来的老虎那般伺机而动。
某个三进宅院,正院,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妇』人面『色』憔悴的靠坐在椅子上,她刚刚和夫君大吵一架,因为娘家之事,他竟然要休妻,就连儿子都不要,说他不能有有大『奸』jia臣马魏昂血脉的妻子和儿子,他是读书人,让他在文人圈子里怎么立足
爱ai情qig是美好的,但成亲几年来,生活已经让爱ai情qig消失了,她整天『操』aa持家务,而夫君还是一个不通世情qig的天真读书人,家业全靠她『操』aa持,每天劳心劳力,他只要上班,然后和同僚、同窗花天酒地就行。
这种日ri子真是过够了,偶尔她在看到忠毅侯夫人时,两人年纪相当,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而她却憔悴沉暮得如同四五十岁的失夫失子的『妇』人了,她就会想,如果是她嫁入了忠毅侯府,现在是不是就换着她被人羡慕了呢
皇宫中,取宝藏的任务安排好之后,怀王左思右想觉得不痛快,于是他立即出宫叫上纪博轩,还有召上几个与霍阳煦斗富失败的纨绔子弟齐齐往刑部而去。
刑部官员看到这阵仗,齐齐嘴角抽搐,怀王真当刑部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但人家怀王还真当刑部是菜市场,光明正大要求探视霍阳煦,看他们这架势是去奚落霍阳煦的吧
霍阳煦端正盘坐在牢房中间,听到一串脚步声,立时睁开了眼,顿时他自己眼角抽筋合不上了。
“哈哈哈哈,霍阳煦,你也有今天”一个蓝衣纨绔子弟摇着扇子,看着牢房里的霍阳煦笑得疯狂。
另外五个人也跟着大笑、狂笑道“竟然会有人主动当阶下囚。”
“服了服了,霍大当家,坐牢的滋味如何”
怀王还一句话没说,五个纨绔子弟就已经挤兑上了,霍阳煦定定的看着他们,心中暗道,果然这些家伙就是被长辈保护得太好了,换着在霍家早死一百遍了。
“滋味很好,诸位要一起来尝一尝么”
看到霍阳煦这副镇定的样子,怀王突然想明白,这个霍阳煦是故意接近他的吧想让他在事发之后,为他求情qig
怀王顿时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他一言不发,最后看了霍阳煦一眼,沉着脸离开了。
纪博轩也跟着离开了,一众纨绔子弟却留在了最后,看着霍阳煦最后变了脸,他们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霍阳煦松了口气,其实他心中虽然有把握,但也知道自己在走钢丝,毕竟算计皇家子弟的人心,不到最后,谁知道会不会成功毕竟这世上最善变的是人心。
皇宫,姬七紫从御书房回来之后,正津津有味听着蔷薇和百合汇报宫外的新鲜事儿。
“蔷薇,你说忠毅侯府和刘家算是结仇了,而刘家刘玉书已经认罪,他们家又没有爵位,顶多再罚点钱,刘家并不会受到更多牵连,忠毅侯府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姬七紫皱着鼻子,她好像没法帮忙,除非真的让傻爹和大伯宣战,双方斗得你死我活,但肯定不可能。
蔷薇仔细思量,才说道“郡主,刘家谋害忠毅侯的事情qig,严格来算是谋害未遂,刘玉书已经死亡,刘家名声没了,刘明旭的尚书位置只怕也坐不稳。清流圈子最重名声,礼部或许不像户部、吏部那般紧要,但对天下文人而言,礼部尚书必然是一个不能有瑕疵的文臣,所以不需要忠毅侯做什么,刘明旭的位置也坐不稳,最后刘家只可能只有刘承延在翰林院当着官,如果刘承延承受不住流言蜚语,那也只能从翰林院退出来,那样刘家就彻底沦为富户,而不是官家了。”
看了一眼郡主,蔷薇继续说道“郡主,奴婢觉得您不需要做什么,这不是生死大事,忠毅侯府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自己会解决。”
姬七紫捧着下巴,脸绷紧,她确实帮不上忙,朝廷自有法规,杀人和杀人未遂量刑不一样。
“真麻烦。”
等到午后,经过几个时辰的发酵,流言越加甚嚣尘上,刘家父子处在风口浪尖,根本连门都不敢出。
还有京城的百姓,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但还活着的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多半受过马魏昂的迫害,即便不是直接的迫害,那也有间接的,于是刘家被泼粪水了。
整个刘家正大门处,臭气飘香十里,卫氏呆不住了,带着一双儿女从后门离开,跑回娘家暂时避难去了。
巡逻士兵闻讯赶来,看到这臭烘烘的街道,对于要不要把泼粪水的人抓回去罚扫大街,什长犹豫了,他怕自己家也被泼粪水,最后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这段时间的风波过了再说。
苦就苦了这条街的其它住户,不管天气热r不热r,就这么吸一口气就能把苦胆吐出来,简直要命啊
而霍阳煦在京城的宅子虽然没有受到波及,但霍家在京城独立的生意都受到挤兑,竞争对手竟然派人在门口宣扬,于是原本不知情qig的百姓一听是大『奸』jia臣后人开的铺子,掉头就走,霍家的铺子从人头攒动到门可罗雀,也不过是五六个时辰的事情qig。
不过这些都是霍阳煦预料到的,他已经做好了应对方法,他并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