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这是……”
汪晴云没怎么听到重点，到了后面，见叶芷榆害羞的模样，她秀眉微蹙，不知为何总有些不满意。
这叶小姐确实端庄大方。
但她总觉得——
还是少了些什么。
汪晴云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挑拣，连忙醒神过来，这段时间她夜里做梦，总是想到先前看八字的大师。
命定之人……
阮予的名字总是在脑海里飘荡。
再一想到她已经有了身孕，这哪儿是他们顾家的命定之人，阮予分明是嫁到谁家，都是多子多福的命格。
特别是离了顾家。
“罢了。”
汪晴云叹息一声。
她转头欲继续听，待看清顾宥辞面上的笑意，倒是愣了一下，这下真好好打量起对面的叶芷榆。
真是喜欢？
这不像是自家儿子的性格啊？
不会……顾宥辞现在匆匆答应这个相亲局，是为了让家里安心，到时候随便带回来一个吧？
汪晴云越想越不对劲。
直到——
身边传来浅浅一声刀子摩擦餐盘的响动。
“怎么？”
汪晴云问了句。
阮予垂着睫毛不敢说话。
她连忙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没事，坐立难安，也心想幸好是戴了大框眼镜，动作尽可能轻得多了。
顾总啊……
你妈妈在看你相亲啊，千万千万别乱说话了，求求求求……
阮予心里默念。
汪晴云没多打量这女孩儿。
看着和小姑娘似得，应当是在这儿等父母来接呢。
她又继续转头望着。
只是没想到，顾宥辞和叶芷榆说到什么话题，往这边瞧了一眼，汪晴云这下就慌了，又往里面坐了坐。
阮予原本都默默挪到最里面了。
结果……
“咦？”
汪晴云这才发现，这小姑娘毛茸茸的外套敞开，里头是一件纯色的背带裤，肚皮看上去圆溜溜的，“你怀孕了？”
“……嗯。”
阮予还是没敢抬头。
她默默捂紧了衣服，刚才开着空调，热了，当然是敞开了衣服吃的，这下偏偏存在感太明显了。
就差在奶奶眼皮子底下动。
阮予心如死灰。
“你这肚皮倒是好看。”汪晴云因为刚才那一眼，没敢直接再去瞧那边，见阮予的肚子，不免有些心痒痒，“几个月了？”
“五……四个月吧。”
“这都记不清？”
汪晴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对这个女孩子莫名关心。
她眼神打量，见大大的镜框和发丝挡着眼睛鼻子，总不好凑去看人家的长相，从露出的一张粉唇看来……
总觉得有些莫名熟悉。
“当妈的还是对孩子多上心些，好不容易怀上的。”
阮予：“……”
她先不回去顾家是对的。
不是她娇气，这些话听着句句都是为了孩子，在家里林培因从来是不可能说的，所以为什么说婆婆和妈不同。
但她安安静静的。
也不反驳。
还轻轻点了点脑袋。
“嗯……”
汪晴云也发觉自己数落了人家。
她其实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最近因为顾宥辞的事儿，太费神伤心了，羡慕的话从嘴边一说，就变成了刺儿。
但依照她的性子——
对陌生人道歉也是不可能的。
汪晴云皱着眉毛，硬邦邦道：“我不是说我买单吗，你既然是个孕妇，一人吃两人补，别亏待自己。”
阮予悄悄抬眼看了她一眼。
然后迅速垂下。
“嗯。”
汪晴云……其实也还行吧。
正想着，服务员就看到示意过来了，听到汪晴云问他们要菜单，一身气质不俗，直接便拿了过来。
“看看。”
她直接伸手拿到阮予面前，看了眼桌上，“你这些怎么吃得饱？”
“不用了。”
阮予轻声拒绝，实则快要崩溃了，“我只是等人。”
“哪儿有让孕妇等人的？”
汪晴云一股火冒上来，“你老公真是有意思！”
阮予：“……”
您替我生什么气呀……
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了，阮予真打算就这么坦诚布公了，好歹汪晴云也以为她结婚了，也能撒个谎说自己等朋友。
但是——
两道身影朝这边走来。
“怎么回事？”
顾宥辞看清眼前的场面时，面色一沉，在他的视角中，阮予穿着乖巧可爱的衣服垂着脑袋，看上去可怜兮兮。
而身边……
“妈？”
他不由整个人都气场低下来。
汪晴云也没想到，会直接就这么儿子抓包了，身后还跟着叶芷榆打量的神情，她起身语气淡淡，“怎么？”
“我来看看又如何？”
顾宥辞没说话。
他眼神一直落在里座的女孩儿身上，一直到她抬起眼睛，松了口气的模样，令他心疼坏了，“过来。”
场面安静了下。
阮予知道他肯定误会了。
但汪晴云什么也没有做，她不能让顾宥辞这样误会自己的母亲，至少在她的认知中，总不能变成妲己一样的存在。
虽然以前就是了……
再说真相也藏不住了。
阮予整理好心情，没有走到顾宥辞身边，她起身看向那个呆滞的贵妇人，用自己的语调轻声道：
“顾夫人，好久不见。”
汪晴云精致的面容茫然。
顾宥辞主动走向阮予身边，伸手想要揽住她，却被人眼神警告后，推开他的手，“你先别抱……”
叶芷榆偷笑了一下。
这顾先生和他夫人的相处……可真有意思。
阮予稍微有点尴尬。
她看了眼汪晴云的神色，发现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
但顾宥辞却没意识到她的点，他见人不自在的样子，认定了汪晴云刚才给她脸色，维护姿态极为强烈。
男人慢慢抚上她后腰。
“有些事情不如现在说。”
“说？说什么?”
汪晴云眼眶泛红，她将手里的包重重一放，直接看向自家儿子，“顾宥辞，你现在倒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干得什么事儿啊，人家老婆你还要抢吗？”
“能这么随便吗！”
顾宥辞：“……”
阮予：“……”
叶芷榆一脸疑惑。
“那个——”
阮予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她轻咳了一声，“其实……”
“你也和他搞婚外情？”
汪晴云整个人像是崩溃了一样，但至少端庄和风度是在的。
一副有理有据的样子。
不仅是顾宥辞，连着阮予也一道教训了。
叶芷榆不是喜欢看热闹的性子，她也觉得留下来不好，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发现不知何时餐厅就清了场。
几乎没有人。
连服务生都不知哪儿去了。
阮予觉得这个场景太奇怪了，她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深吸一口气，“顾夫人，其实——”
“阮予肚子里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