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阏氏的如意算盘落空,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又爽朗的笑起来了:“早就听闻中原女子身材窈窕,这是我特意为公主准备的衣裙,现在看来格外合身。”
合身?
合身个鬼啊,这要是换成朝阳穿,现在这衣服的腰线可能都要崩开了。
让大阏氏这么一说,朝阳公主的视线也转移到白玉质身上的衣物上,发现白玉质穿着都恰恰好,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叫大阏氏费心了,不过本公主穿不习惯你们大金的衣裳。”
大阏氏眼神微妙,原来穿进去这身衣服的不是公主。
“是我眼拙了,不知道这位是?”
在大阏氏看来,白玉质的样貌绝对不会是一般女子,而且一定不是草原上的女人。如果不是公主,那又会是谁呢?她想不通。
还是说,大楚送来了两个公主?
“见过大阏氏,妾是朝阳公主的陪嫁媵妾,您准备的衣裙妾很是喜欢,多谢大阏氏。”
大阏氏不解媵妾是何意,纳罕鄂仑也懒得跟她说那么多,便道:“你不必管,你只需要知道日后她也跟朝阳一样都是本汗的阏氏即可。”
倒是朝阳,不甘心的补充了一句:“她是我庶妹,出身不高,大阏氏见笑。”
朝阳的本意是想突出自己的尊贵,并且顺便贬低白玉质,试图用这个方式在大阏氏面前找回颜面。
然而白玉质差点忍不住就笑了。
还真当这里是中原礼仪之邦不成,大金人根本不管什么嫡庶有别,朝阳这么说只会让大阏氏觉得她们两个是亲姐妹,自然而然会将二人视作同一阵营。
白玉质看了一眼大阏氏,果然见她眼神在白玉质与朝阳身上轻轻一带,恐怕是觉得衣裳这件事是朝阳已经识破,故意叫白玉质出手挡枪了。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白玉质什么都没干,只凭借朝阳这个蠢脑子就把大阏氏的仇恨全都拉到朝阳自己身上去了。
经过这一遭,时间已经不算早了。
大楚公主前来和亲,按照大金习俗, 哪怕是封为阏氏而非大妃也是正儿八经的嫁娶,所以要准备篝火晚会进行合婚大典。
白玉质和朝阳被分别带到两个帐子里去,那里都是纳罕鄂仑的阏氏,白玉质数了数,算上她和朝阳两个人的帐子,一共有九个包,那就是有九个阏氏了。
“奴婢是大汗派来伺候阏氏的,奴婢名叫松里,阏氏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奴婢。”
松里看起来年纪还挺小的,但是人很沉稳,在帐子里忙上忙下的,一会儿功夫就收拾妥当了。
白玉质看松里也没什么异常的,就把她叫住想了解了解大金的一些习俗,别到时候犯了什么忌讳被人抓住把柄。
“一会儿的合婚大典,可有什么需要我格外注意的?我初来乍到,不比松里你了解大金的婚俗,你便给我讲讲可好?”
松里从来没见过像白玉质这么美丽的女子,早就被美貌晃花了眼,见白玉质这样轻声细语的跟她说话,本来有点黑的脸上都能看出红了。
“大汗已经吩咐奴婢了,等到晚上,合婚大典就会正式开始,到时候各个部族的首领们都会前来恭贺,阏氏您就跟公主一起,在长生天的见证下与大汗结发连心。”
大金草原上的阏氏不是普通妾侍,相当于汉人的平妻,再加上是和亲公主,所以场面大一点也是正常的。
但是让白玉质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要跟朝阳一起。
“你是说,我和朝阳公主同一时刻与可汗合婚?”还要结发,连心又是什么意思?
白玉质记得原着中没有这个情节来着?
原着中确实没有,原本的发展其实是纳罕鄂仑见到朝阳之后虽然有被她的美貌吸引了片刻,但是很快就对她的骄纵脾气感到不满,干脆没有准备典礼,直接封了阏氏也就算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后来朝阳公主知道本来应该有合婚的时候就觉得纳罕鄂仑不重视她,这才有了移情到男主萨格勒的事。
白玉质的本意其实是有点诧异会突然多出原着中没有的情节,但是在松里看来,她这是有些伤心。
松里听说过中原的习俗,如果同时迎娶两个女子的话,那就代表夫君对这两名女子并不重视。她怕白玉质用中原的观点来猜测大金,于是慌忙解释:“在大金,大汗迎娶阏氏是不讲究仪式人数的。”
松里格外认真,生怕白玉质伤心落泪,在她看来白玉质这种看起来就十分脆弱美丽的女子就像是来自中原的昂贵瓷器,是需要小心爱护的。
“阏氏放心,我们大金草原上的人,只会看重结发连心,阏氏您生得这般貌美,就像是长生天赐下来的神女一样,大汗一定会同意连心仪式!”
接下来松里十分仔细的跟白玉质说了结发与连心的习俗。
原来大金人信仰长生天,在他们的观念中,只有在黑夜与长生天的共同见证下,点燃篝火,男女双方都割下一缕头发再结成同一缕才算是嫁娶礼成。
但是如果其中一方为表达对于另一方的爱意的话,就可以将自己手指尖的血液挤入酒中给对方喝下,作为连心酒。
不过这个步骤并不是必须的。
对于尊为可汗的纳罕鄂仑来说,除了迎娶大阏氏时接受了大阏氏的连心酒,他还从来没有接受过其他阏氏的,更别说给出他的连心酒了。
松里也是一时情急才会说白玉质能得到纳罕鄂仑的连心酒,其实她自己心里也觉得不大可能。
虽然说阏氏是很美,可是那毕竟是尊贵的大汗呢。
白玉质弄清楚这个婚俗之后倒是很有些兴趣了,她也不一定要得到纳罕鄂仑的连心酒啊,只要她的连心酒被纳罕鄂仑接受了,她的地位也就很不一般了。
“那其他阏氏们呢,会来参加合婚大典吗?”
白玉质问松里。
“当然会的,不仅有阏氏们,大汗的几个王子也都会出席的。”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能找机会摸清楚那几个让纳罕鄂仑不喜的儿子。
她也好观察一下,纳罕鄂仑到底最喜欢什么样的继承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