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来了!”
门被姣月一手开,另一只手中端着一托盘饭食。
“你在干什么?”
幺俏刚刚趴下的身子,又猛进弹了起来,飞身下地,迅速整理了一下被压皱了的衣服,讪讪笑了半张脸,紧张地回答道:
“刚才,道主说身上冻得不行,我帮他暖和暖和。”
“暖和?你可以用被子盖,或者升高温度,但你为什么要自己上去?这要是让师傅看到了,要怎么解释?你,是不是存心的?!啊?太失礼了!”
姣月放下饭盒,走到幺俏面前,一通痛骂,刚才的那种温柔样儿,一点儿也不见了。
“我?存心?怎么可能?我当然知道,他是师傅的人,我怎么敢有其他多们的心思?刚才只不过是一时情急,我只想着能让他热,没想那么多,只要能热就好了,你管我用什么方法呢?怎么快怎么来,反倒你啊,是不是你自己心中有鬼,会往歪里去想。我不会对道主动任何心思,恐怕是你的心底里,有这种念头吧!呵呵,还真不知道,倒底是应该不应该告诉给师傅好呢!哼!还好意思说我。”
幺俏这时本来还有的羞涩和尴尬全都被骂得消失了,反而变得硬气起来,开始对骂。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胡说八道,还把你的脏念头,往我头上载,我可不吃这一套。走,去见师傅,让她老人家来评评理,你趁她不在,自己趴到道主身上去,这到底是谁有问题,谁心里有鬼?你敢不敢,走!”
两人越骂越激动,光嘴上说已经不够表达情绪了,两人又直接动起手脚来,一团踢打,闹腾中,把放在一边,刚刚送来要给辛吾吃的饭也打翻在地,一片狼籍。
辛吾本来都不舒服,再被这两位姑娘一闹,确确实实地又一次“晕”死了过去。
两人打了半天,再扭打到辛吾旁边的时候,姣月从幺俏背后看过去,才发现他又一动不动了。
“完啦!完啦!快停手!道主不动了!”
“啊?”
两人赶紧来到辛吾身前,一左一右,一个拍脸蛋、一个捏脚趾,一通拉拽,楞是把辛吾又给折腾醒返了过来。
“好啦好啦!吓死我啦!”
幺俏鼓起腮帮子,把一口大气,鼓足了,再吹出去,一身释然的样子。
“道主,对不起啊!是我们不好,我现在给您重端一份饭过来,稍等,马上就来,有做多,还有还有,别再晕过去啦!坚持住,坚持住啊!”
姣月从地上捡拾起托盘,并问对幺俏扔了一句:“你把地上收拾打扫干净,别被师傅看到。”
两人这一番操作,辛吾不知该哭该笑,摇摇脑袋,心想:“这周大美女的徒弟,不应该啊?怎么会这么低的情商?”
姣月很快新端来一份粥食,让幺俏在一边扶着辛吾坐着,她用汤匙一口一口喂,每送入口之前,还自己先吹一口气,很是体贴。
“真好吃!”
辛吾的胃对这碗清粥十分满意,其实里面只有一些鱼虾细蓉和藻叶,那预热了半天的胃酸也终于有了工作的对象。
很快,一碗粥已经干光,辛吾觉得这“干饭通道”被彻底打开了,不由地说道:
“还有吗?再来一碗!”
如此一连三碗,直到一串冒着热气的饱嗝被打出来,确实再也喝不下了,辛吾的“干饭”工作,才算正式结束。
“我吃好了,谢谢!”
辛吾享受着被慢慢喂饱、轻轻放下的照顾,身体内外,都被暖意包裹着,开始觉得意识模糊,瞅着眼前这俩姑娘,觉得还不错:
“周大美女,要是她能亲自来喂我,就更好了!”
人心不足啊!辛吾微闭着双眼,在琢磨起了更过分的要求。
肠胃很忙,这大脑渐渐被分配了较少的血液,深深的困意越来越浓,终于,辛吾控制不住自己,沉沉睡去。
“他睡了,那咱们怎么办?”幺俏看着睡得香甜的辛吾,问姣月。
“还能怎么办?陪着,师傅让咱俩照顾好,就是要一直陪着,万一一会儿他醒了,有其他要求呢?人要是不在身边,再出什么事的话,怎么向师傅交代啊!”
姣月很是坚定,往旁边一坐,做好了“长期坚守”的准备。
“好吧!那,咱俩轮一下班吧,都守着,要消耗俩人的精力。你守第一段,我也先睡一会儿,过会儿起来替你啊!”
“好吧!”
幺俏走到旁边的一条长椅上,以手当枕,侧身躺下,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姣月很是负责,除了仔细观察辛吾熟睡中的表情之外,还给幺俏也贴心地盖上了件衣服。
这一守,就是一夜,什么替班啊!幺俏根本就没在中间再醒来过,而姣月又不忍心唤醒她,只是不停地给自己打气,站起来,轻轻来回走动,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在自己胳膊上掐一把,让自己坚持不要也睡过去。
按说,这边辛吾醒过来了,书亢那边应该不会被耽误太久,就要赶回来。可是,她要出去应付的,是一场为了挑战《呙国国书》而进行的“大战”。
海小楼、海小轩、海小榭兄妹三人,率领青石宗主、鱼皮兄弟等一众国民,对阵达逆、太以兄弟俩,正进行着一场艰苦的厮杀。
而海家父亲,却为了他那可笑的“荣光值”,不但不自己帮忙,也还按住阿藻,也不让她参与,就在一边,非常“客观”地欣赏着这场“大战”。
“你们快都住手!”
木依赶到这里,及时制止这场无聊的“大战”。
“你们想打出怎样的结果来,才满意?”
原来,在这三十年里,时不时就跳出来挑战由文子和木依所制定的《呙国制国方略》的人,就从来没有间断过。
除了内部上层贵族阶层,包括下层孔洞区的各洞主们,也有偶然出来挑衅的。
而最大的挑战者,则是这兄弟二人。
而达逆、太以兄弟俩,是在救下了当初木依定时所画之救生小艇,到时未返而沉船遇险的姣月、幺俏后,一路潜随着木依的行迹,最终也抵达了呙国,在海小楼审核纳员的过程中,当他们得知了木依的下落后,就答应和他们一起去寻找木依以及文子。
在呙国的上上、下下的贵族阶层和平民世界里,都传颂着木依和文子的大名。由他俩所编写的《呙国制国方略》,为了能混入呙国,被接纳入员,两人也都是在海小楼面前背诵如流,但私底下,两人从来都是争论不休,一直难以取得共识,两人唯一的共识就是同意:一定要把原作者都找回来,当面质询其意。
弟弟太以十分拥护《国书》,而哥哥达逆却几乎没有一条同意的,他经常是一脸不屑地反问:
“这世上,有好人,就一定有坏人,怎么能不加分别,‘无论老弱,不究来由,皆为呙民’呢?
既然说‘众生平等’,为什么下孔洞里的居民,从来不能到上层来呢?
既然说:‘皆享温饱,均有所养,昧有其教,病有其医,居者有所,孤者有伴,兹死若生,思有所应,想有所呼’,那我现在就想离开这里,不行吗?我们可不像这些原住民,就知道:‘生于某孔,即此孔生,从一而终,孔主延嗣,不出此界,保存万世’,外面的世界还很大呢!怎么可以就被限制在这里呢?
‘万若有敌,均属国责,全民皆兵,共与死生。’那呙主不算‘全民’中的一员啊,他怎么不来打我啊?
说是‘此界有护,万年长增’,又有谁能活一万年呢?既然活不到那时候,又怎么能看到这些‘护’可以一直增长万年之久呢?
还说:‘外界万变,不损内益,可安乐生,无忧患死,愿永为民,即讼此谒。’凭什么就你海家人一直当‘王’,而我们就只能是‘民’?
‘若欲出界,空识禁言,为外界道,即自陨时,不信不愿,绝无强留,妄损此道,必灭其魂。’说得这么吓人,我倒想试试,来啊,拿我的魂啊!”
这一次,兄弟俩自己吵到打闹起来,没控制住情绪,变成了一场大打出手,而触发了“应急反应”机制的海小楼,就依《呙国治国方略》规定,赶紧率众,启动了一场“维略”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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