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阿珍这副模样,都齐刷刷看向赵怀师父,不管谁是谁非,人命最为要紧。
“赵师父!有劳你啦!虽然知你已为迎赵成一夜辛苦未眠,再请坚持一下,为阿珍速开些强力点滴药,让佢镇定先吧!”
管牙向赵师父施礼求助,现在也只有他能暂时稳住局面了。
“放心,开药一事交俾吾啦!”赵怀可不是因为一夜未眠就会失去战斗力的人,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精神百倍。
“大家也都散吧,赶紧各自回去准备两位公子嘅‘加冠’礼,仲要出发去宗庙,需要行一段路程,都得收拾番先!呢度交俾仆人就得个啦!”
管牙开口,大家下台,这等难堪场面,真正是不宜久留。
玉佩失而复得,总算是在“冠礼”前找到了,管牙赶紧命人收好,和另一块“武”字玉佩一起盛放在锦匣内,扣好锁扣,并交代端匣的仆人:千万盯紧,要保证万无一失,不可再一次发生任何意外!
向大夫也得知玉佩被找回,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一点点。这筹备了许久的两个儿子的加冠礼,总算是进入到了正式举行的倒计时。
向府距离向家宗庙只有不到半里路,全体有资格参与此礼的族人们早早穿好礼服,陆续从四面八方,向宗庙汇集了。一时间,这段路,成了向家的专属大道,也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人们抻着脖子,议论纷纷,看到这气派、这排场,都知道是向府家的大事:两位向公子同日加冠,并且还有华元右师亲自到场,那更是被派来护卫的官军把这半里路,直接给封路,进入了“戒严”状态。
为了这场典仪,不仅仅是管牙师父、赵怀师父给忙坏了,那边广康师父也没闲着,承担了所有礼乐的部分,为了排练好所有的仪式音乐,也是倾尽心血地忙碌了大半个月,这才算是把一帮雇请来的乐手,训练成了可以上得了台面的样子。其他三位师父没有明确的工作,都只是被要求,典礼当天,穿着正式的礼服前来共同见证,参加典礼就可以了。
从这看似繁复无比的流程、步骤中,如何进入宗庙,进入后如何举行“加冠”,作为主持人的管牙,早已给两个弟子做了不下五次的推演,让他们谙熟于心:路线、姿态、表情、动作、发言、送礼……一系列的“规定动作”,都是原原本本依照《周礼》相关的要求,严格遵照执行的。
仅仅是参加加冠的服装,兄弟俩每人,都准备了五套!分别按照流程先后分成五个礼匣叠放好,由专人负责协助更衣。
“呵呵,从没试过一天不到,换衫五套!”向郑对换衣服的兴趣不大,但对于套数之多还是有些介意,但穿上照镜子一看,还不错,“眙一下自己,哇,吾今日真正系一个非常英武嘅‘靓仔’!”
“生活需要仪式感。”
突然,有一句歌词从向重的脑中响起,可不是嘛!当他和向郑哥哥各在自己的房间,分别由自己的母亲帮忙,亲手穿上典礼的正式仪服第一套的时候,一种很郑重的感觉,就自然升起了。
向郑与向重所穿的这第一套礼服,都是苎麻布制成,通体雪白的“深衣”,唯一的区别是饰边的布料花式不一样:向郑的是红色凤凰花纹的饰边;而向重的却是单纯的青色。
向小夫人清楚,这是因为向夫人的祖父母还都在世,而自己这边,却再无双亲。当她为向重整理系着这件深衣的腰带的时候,看到儿子那已初长成的腰线,雍容典雅的成人之仪已显,想到从小到大的这么多年,不由得喜极而泣,搞到向重反过来安慰她半天:
“娘亲,今日系吾之成年,您应该高兴才是!莫再哭啦!”
人可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啊!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就有什么样的心情。
当他俩穿好各自的第一套礼服走到一起汇合时,彼此远远对望,简直如一对玉人初现,风雅倜傥,真令人不由得顿生赞叹!
“阿兄,你今天好靓!”
向重首先发言,这套礼服带来的小小矜持,被这兄弟俩的一眼对望,一秒破功,不由得坏笑了起来。
其实,他所“夸赞”的,是那个“双丫髻”的礼仪阶段性发型———对于他来说,还能接受;可是把这发型放在20岁的向郑头上,还真是有些———想笑!
虽然他自己也是这个发型,可仗着小五岁,就在这里放肆地“五十步笑百步”。
“重儿你也系一个靓———细路仔!哈哈哈哈!”
向郑同样,看到摇着“双丫髻”走来的向重,也是忍不住想笑,还拼命憋住,要不是事先管牙师父推演过不下五遍,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要是平常见到向重这种发型,他早都拉弓搭箭,拿这两个“小环环”当靶子练箭玩了。
“阿兄,恭喜你如花似玉!”
向重在说的“如花似玉”,那是因为向郑的衣服花纹,还有那系着“双丫髻”的两根飘带,与衣袖的饰边,所用的是同一种材制。
“重儿你呀,必将青出于蓝!”
同样,扎在向重发髻上的两条扎带,也是与深衣边缘的青色同款、同材料,但整体看上去,比“花花红红”的向郑,可要稳重、清新了很多。
按照去往宗庙流程的先后顺序,管牙师父引领着向大夫与元华右师第一批到达了宗庙;随后是两位向夫人带着向宜、向宁,陪同赵成,第二批到;向郑、向重兄弟俩,则是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到,其余众人,早已事先到达了宗庙冠礼现场,按照管牙师父手下所引领到的规定区域站好,只等仪式的正式开始了。
这时,早到的人们站好位置,人群还未安静,大家社交性小声交谈所带来的轻微骚动,汇成了“嗡嗡嗡”的白噪音,夹杂着天空中飞来看热闹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声音,倒形成了一种闹市的即视感。
直到远远看到,第一批车队要过来了,广康师父指挥着乐手们开始打磬、鼓瑟、弹琴、和声,奏唱起了《玄默》,这些“嗡嗡”声便被乐声一镇,戛然而止,只见到乐手们一边弹,一边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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