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后传来的爆炸声,有如雨点般的射击声,滚滚硝烟瞬间将包厢列车笼罩,整个贝加尔港火车站变成一个小型战场。
马明远和萨夫维奇扭头看去,足有一百,甚至更多的俄籍日本特务,手持各式武器,用手榴弹开路,向包厢列车冲过去。
此时的包厢列车,车窗玻璃被打得粉碎,车身满是弹孔,大片大片被熏黑的痕迹,车厢里甚至还有火光冒出。
但包厢列车也并非没有反应。
偶尔的,还能看到,有人从包厢列车中向外射击。这些还击的护卫,枪法一如既往的优秀,每次射击,都可以将一名俄籍日本特务放倒。
只可惜,还击的护卫人数太少,似乎仅有不到十个人,他们开枪还击的功夫,那些俄籍日本特务也找准了时机,展示出他们受训的成果:
用自动武器持续射击,将华国护卫死死压制住,与此同时,大批的俄籍日本特务,猫着腰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向包厢列车逼近。
突然,在包厢内架起一挺轻机枪。
哒哒哒——
捷克造ZB26发出轻快的欢呼声,持续的火舌从包厢内窜出,瞬间放倒了三、四个正在逼近的俄籍日本特务。
看到这一幕,萨夫维奇握拳用力一挥:
“干得好,杀光这帮叛徒,宰……”
俄国老头的话还没说完,随着几枚手榴弹落下,在包厢新形成的火力点周围炸开,掀起一片硝烟,飞溅的弹片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激射向四面八方。
接着,俄籍日本特务们的自动武器,稍稍平移枪口,一齐将火舌喷向了刚刚还在发威的火力点。
包厢里的那挺轻机枪,霎时没了声息。
看到这一幕,萨夫维奇吓得一哆嗦,哪还敢继续咋呼,努力将身子缩了缩,似乎想要躲的更安全些。
事与愿违。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马明远一群人正与同伙打生打死,更似乎是对即将到手的胜利充满信心。
正在围攻包厢列车的那伙俄籍日本特务中,分出十几个人,竟从马明远等人身后缓缓逼近!
腹背受敌的恶劣情况,立马让马明远等人有些不知所措。
饶是马明远枪法精湛,如此危机情况下,也有点顾此失彼,虽然放倒几个俄籍日本特务,奈何对方不仅手持冲锋枪和轻机枪,更吸取了尼基沙等人的教训,也不着急立功,小心的隐藏自己,一米一米的逼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丁山发出一声闷哼。
马明远随意打了两枪,暂时压制住对手,扭头看去,鲜血从丁山腹部涌出,短短时间里,就染红了一片衣襟。
“丁山,你怎么样?”
努力压住腹部伤口,丁山颤抖着想要射击,奈何平日里运用自如的柯尔特手枪,此时好像变成了铅块,让他连枪机都无法顺利扣下。
看到马明远这边有人受重伤,已经失去战斗力,背刺过来的俄籍日本特务们,立时变得异常兴奋。
“哈哈,一群黄皮猴子,给老子去死!”
“嗷,干翻他们,我们先立功!”
“那边是哪个组?一群窝囊废!”
“就是,就这么几个黄皮猴子都拿不下,废物!”
兴奋的俄籍日本特务们,热血上头,再顾不上之前的谨慎,挺直身子就冲马明远等人扑过来。
一把抢过丁山的配枪,马明远顾不得右肩受伤的状况,两手开枪,一阵连射,打倒了两名俄籍特务。
吃了这连串打击,将背刺过来的俄籍特务打懵了圈,刚刚上涌的热血更是瞬间被浇灭,立马纷纷躲避起来,生怕下一颗子弹就找到自己身上。
打消了这帮背刺过来家伙的嚣张气焰,马明远才转身将丁山放平,撕下一块衣襟,努力为丁山包扎伤口。
可是,这种急救显然徒劳。
衣襟刚刚按上去,就被鲜血浸染。
马明远干脆将外衣脱下,按在了丁山腹部。
丁山面如白纸,惨笑道:
“少爷,别白费力气了,我丁山这条命,今儿个算是扔在这里。可惜,以后,不,不能为,少爷卖命了……”
就在第一波枪声响起的时候,贝加尔港火车站的站长,都不用手下报告,已经知道情况紧急,连忙拨通了上级的电话。
不用多解释,从话筒中传出的激烈枪声,将市府负责人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调动手下警务局所有人赶往火车站。
就这还不保险,贝市的市府负责人想到,在贝加尔港还驻扎了格别乌的一支内卫部队,连忙挂通电话,将火车站的紧急情况通报过去。
其实都不用市府负责人的电话,火车站出了这么严重状况,以格别乌的无孔不入,又岂能不知道。
就在市府负责人电话过来的时候,贝加尔港市格别乌的内卫部队,已经火速登上卡车,正在开出格别乌分局,飞速赶向火车站。
不仅如此,格别乌分局的局座,还用电报分别向赤军贝加尔军区,以及格别乌远东局通报,贝加尔港发生的、极为严重的武装暴乱事件。
这位格别乌分局的局座,意思很明显:
虽然有自信,格别乌的内卫部队可以解决这个麻烦,但遇到问题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也是下属应有的职责。
当马明远还在为丁山负伤而着急的时候,远在从赤塔赶往贝加尔港的列车上,格别乌上校帕金斯维奇,也接到了来自哈巴罗夫斯克的通报。
看到电报,帕金斯维奇先是有种挫败感:
明明已经预料到,日本人会有大动作,但他总是慢了一步,这让他隐隐有一种被人耍弄的感觉。
同时,他敏感的发觉,对手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一群华国人那么简单。
“国联的调查团到了哪里?”
助手听到上校的问题,连忙翻找格别乌内部的情报通报,翻了一阵才报出一个答案:
“似乎是叶卡捷琳堡。”
“似乎……”
听出上校语气中的不善,助手连忙解释:
“是似乎。国联调查团入住叶卡捷琳堡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大旅社’后,就拒绝了所有拜访,甚至连警卫都换成了他们带来的本国军人。我们虽然早有布置,但一时间也不好确定他们具体行踪。”
“这群该死的帝国主义混蛋!”
帕金斯维奇怒骂一声,随即知道此时生气也没用,只得挥手下令:
“告诉贝加尔港,事关国联调查团,以及联盟祖国的国际形象,疑似对手是日本潜伏特务,让他们务必及时营救。同时,嗯,不能让一人逃脱,更要抓获活口……该死的日本矮子,不能饶了他们!”
无论帕金斯维奇如何发怒,此时的马明远已经岌岌可危。
面前的尼基沙小组,已经逼近到不足二十米距离,双方肉眼可见,枪枪咬肉,身边的五名护卫,丁山重伤濒死,其余四人都是全身带伤,就连马明远也是身中两弹,幸好,都是伤在肩头、胳膊,并不致命。
但是,从身后逼近的俄籍日本特务,也大大靠近,距离他们只有三十多米。
这让马明远不得不将主要精神,都集中在背刺过来的这些家伙身上,他身上的伤口,也都是这些背刺过来的家伙造成的。
虽然竭力抵抗,任谁都能看出来,马明远几个人被合围、枪杀,只是几分钟之内的事情。
饶是萨夫维奇一直抱头当缩头乌龟,身上也中了两枪,瘫在地上放挺等死。
到了这时,俄国老头也是豁出去了,一边哼哼着,一边对马明远道:
“马,我们,马上都要去见上帝了,天主啊,请原谅我,在临死前没能作濒死的忏悔……”
谁知,马明远竟然还有心情打趣他,右臂已经彻底报废无法开枪,只靠左手持枪的而他,连续两轮射击,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将最后一个弹匣装进柯尔特自动手枪,笑着道:
“上帝?你们这些苏社的成员,难道不应该是向马大胡子忏悔么?”
诧异的看向马明远,萨夫维奇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叹气:
“马,都快死了,就被开玩笑了。人人都有信仰,你觉得,我这把年纪的人,会是一开始就是苏社成员么?”
听了这话,马明远哈哈大笑:
“告诉你个秘密,我尊重你的信仰,但是,我也很敬佩你们苏社!”
萨夫维奇一脸的惊疑,不敢置信的看着马明远,结结巴巴道:
“马,马,别,别告诉,别告诉我,那,那个,你,你是,华国CPC成员……”
此时的俄国老头万分懊悔,自己怎么就把自己心中的秘密说出去了?万一眼前这个年轻的华国人是CPC成员,岂不是,岂不是……哎,大家都要死了,还想这些干什么?
看俄国老头患得患失的样子,马明远笑容不减,再次举枪射击,一枪打死了一个冒进的俄籍日本特务,这才畅快道:
“死?告诉你,萨夫维奇,能让我马明远死的人,暂时还没出现!”
啥?
俄国老头懵逼了。
就在这时,马明远突然不再瞄准对面的俄籍日本特务,竟将枪口举向空中,一阵连续勾动,将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空,直到柯尔特自动手枪空枪挂机,这才缓缓瘫坐地上。
贝加尔港的格别乌内卫部队,乘着一列卡车,赶往火车站途中。
就在他们刚刚拐过一个街角时,突然,迎面扔来几个铁疙瘩。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贝加尔港的街道上响起。
打头的第一辆格别乌军用卡车上,饶是司机反应极快,努力打方向盘,也无法完全躲开四溅的弹片。
随着几声爆炸响起,军用卡车再也控制不住,飞快撞向街角的大楼。
砰——
一阵闷响,卡车撞在大楼上。
就在车内的赤俄内卫部队成员,被撞的头晕目眩时,又是两颗铁疙瘩扔到了车下。
轰隆——
一声剧烈的爆炸,整辆卡车,连带车上十几名格别乌内卫部队官兵,一齐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