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省,哈尔滨特别市。
日本关东军突然出动,征用火车向哈尔滨疾驰而来!
这个消息震惊了东北中华大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中国东北,有惊诧,有莫名,有窃喜,更多得,还是深深的忧虑和愤怒。
但身为东高官官的豆腐张却顾不得这些了,他匆匆赶到日本领事馆,大声质问日本领事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是要挑起中日战争么?
此时刚刚进入昭和时期,日本领事是在“大正德谟克利特”时代成长起来的外交官员,并不如后来那些深受皇国思想熏陶,对关东军的恣意妄为也深感忧虑和无力,毕竟,第三旅团在调动部队前,竟然都没有通知日本外交人员,让他无法回答豆腐张的质问。
但是出于日本帝国的自尊,还有外交人员的职业操守,日本领事反过来针对斋藤商行的惨案进行诘问,甚至对哈尔滨治安状况的恶化,向东高官官豆腐张提出严正抗议。
豆腐张本是来问罪得,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偏偏斋藤商行的屁股还没擦明白,让他很是底气不足。
无奈之下,豆腐张放了句狠话,就草草离去。
看到东高官官离开,日本领事也顾不上对方的无礼,连忙亲自前往电讯室,指着电讯员厉声道:
“立刻给第二师团长多门二郎发电,给我问清楚,第二师团想干什么,没有军部命令就敢调动军队威胁他国,想造反么?”
日本领事很清楚,如果军部在满洲若是真有军事行动,一定会通知外务省,要求外交人员配合,或者指令外交人员提前撤退。现在什么消息都没传过来,一定是第二师团自行其是,这简直就是发疯了!
他绝不纵容军队的这种独走行为!
日本第二师团这个月刚被调到辽阳驻扎。来到新驻地,正是忙的焦头烂额,师团长多门二郎中将还真不清楚第四联队的妄动。
待到他接到哈尔滨日本领事的电报,本是不以为意,扫过一眼立刻大吃一惊,急忙电令联络第三旅团和第四联队。他也是出离愤怒了,没有军令就敢让队伍开拔,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手下几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接到顶头上司的电报,第三旅团长长谷部照俉有些拿不准,思索了一会,才让副官将电文原文转给土肥圆,毕竟所有事情都是这个老特务惹出来的,中将阁下的怒火,就让这个老特务去承担吧。
倒是第四联队长大岛陆太郎,接到师团长阁下越级发来的电文时,正在北行的火车上,一拿到电文立时慌了,连忙追问副手:
“有没有旅团长阁下的后续命令?”
副手的摇头动作,让大岛陆太郎心里更加没底。之前虽然知道这条军令有古怪,但毕竟是旅团长直接下令,他执行起来并没什么心理障碍。可是,现在师团长大人直接问责,偏偏顶头上司装死,让他感觉压力山大,不知如何是好。
思索了好一阵也没想出什么应对法子,大岛陆太郎只得问计于自己的副手:
“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要不要立刻停下?”
副手对大岛的表现心中不齿,但对方毕竟是他的上司,第四联队的主官,堂堂陆军大佐,而且背景深厚,让他不敢去得罪,只好小声劝解:
“阁下,现在的状况,就好像是相扑,旅团长阁下和师团长阁下各自一方,我们被夹在中央,必须等他们的较量分出胜负,我们的定位才会清晰起来……”
“相扑……相扑……”
大岛陆太郎念叨着,突然眼睛一亮,摩挲着漂亮的八字胡,嘿嘿道:
“呦西,那我们就等这场相扑分出胜负再作决断。命令列车降速,每小时,嗯,十公里,哦,不,五公里!”
噗,副手险些笑喷出来,一小时五公里,那还不如让大兵直接下来走了,毕竟徒步行军都比这个速度更快,这位联队长大人糊弄人也真有一套。
马明远从地下室内走出,身后的黑暗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瘫软的人形,倒不是他用了什么酷刑,实在是这个人自己吓自己,被吓的不成了人形。
刚刚进入地下室时,为了维持最佳效果,马明远并没开灯,虽然有谈话声音,但只要细听,还是能够听到“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从斋藤与三郎身后传出。
“滴答”声有如催命符,让已经精神崩溃的斋藤老鬼子,根本不用马明远发问,就竹筒倒豆子一样,飞快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
一如马明远所看到的,从去年开始,日本关东军就下达指令给各处特务机关,要求大量搜集粮食、药品、纱布、冬装、汽油、运输工具等军需物资,并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奉天,也就是中国人口中的“沈城”。
果然是要做动手的准备么?
马明远心中一叹,面对即将发生的大事,感觉到一阵无力感。
只是让马明远有些奇怪的是,所有这些物资都是集中到沈城,甚至不惜将黑省和吉省日本物资抽空,哦,也不完全准确,吉省大部分物资被抽空,还是在长春留了一部分。
这种布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日本人是打算在沈城和长春搞事情,如果范围更大一些,顶多是扩大到沈城与长春之间的南满铁路沿线土地。
但是,根据马明远过来前的记忆,明明那件大事,是日本人全面侵占东北,为何日本关东军会这样布置?太古怪了啊。
马明远不敢相信,于是对老鬼子反复审问,直到将这老家伙弄得精神几乎失常,连话都说不顺溜,这才带着一脑门子迷糊,悻悻地离开地下室。
陈二宝和刘贵见马明远现身,立马凑上来,压低声音询问:
“马头,结果咋样,这老东西还需不需要留着?”
两个家伙这几天也是提心吊胆,毕竟他们也在斋藤商行里晃荡了一大圈,好东西捞走不少,更见到了那么多血糊糊的场面,那叫一个心惊胆战,感觉手里一直留着个活口,简直就是在脖子上摆了一把钢刀,随时随地就会玩完。
思索了一会,马明远摇头制止了两个家伙充盈的杀意,吩咐他们进去给老鬼子包扎包扎,再把保险柜沉到松花江里,自己则返回北京酒店,毕竟那里还有一百大几十万的财物需要处理。
谁知道,刚刚走进北京酒店,马明远就被一名军官拦住。
见到军官,马明远两眼微缩,下意识就要去摸M1911。
幸好,就在他刚摸到枪的时候,那名少校抢先开口说明了来意,让他稍稍安心,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电报。
电报上简单说了一个时间,然后就是命令马明远去火车站迎接。
看看署名,马明远纵然感觉为难,也不敢不服从命令,毕竟自己舅父大人发起火来,他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来自吉城的专列缓缓进入哈尔滨车站。
专列尚未停稳,车厢门就被打开,方子谦身形矫健的跳下专列。很快,来自吉省的精锐警务人员也鱼贯而下,汪芝右最后一个出现在车厢门处。
非常时期,没有太多的客套和繁冗礼仪,月台上只有来自长官公署的一名少将,率领一群警官和军官迎接。
汪芝右也是老牌军人出身,民国十三年就官至少将,比眼前这位资历深太多,因而与对方客套时候并不十分上心,反是用眼光扫视着迎接的人群。
很快,就让汪芝右找到了目标,吉省警务处座大人立刻抛开少将,对着那人厉声道:
“臭小子,想躲到什么时候,跟老子滚过来!”
马明远脖子一缩,心知自己这位舅父估计是猜到了点什么,不敢炸毛,十分乖顺的凑了过来,刚挤出笑嘻嘻的表情来,就见汪芝右大手一挥,很不客气得道:
“你,被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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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码字,忘记看时间了,幸好看了一眼后台,总算没漏更,万幸,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