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所过村庄粮食被抢光,身强体壮者被抓了壮丁,男女老少只要反抗者都被杀,死伤无数,再远的村庄没有死人,都跑光了。
有一只队伍乌桓人擅自杀害村民,同行的汉兵看不下去与乌桓兵发生了争执,结果遭到乌桓人的围殴,多人受伤,两人被杀。
事后高柔找脱鞑理论,严正表明汉兵的立场:不得伤害无辜汉民,否则一拍两散,此后乌桓兵才有收敛。
几天下来抢了不少粮食,乌桓大军有粮了,可那些逃跑的百姓吃什么牙?他们靠什么活命?高柔手下的士兵看到这样的场景,想到家人可能有同样的遭遇,不禁潸然泪下。
夜晚缩营地士兵们手捧饭碗食不下咽,三五成群聚集起来商量对策,最后士兵找伍长、什长;伍长、什长找队率;队率找屯长;屯长找军候,最后找到高柔头上来了。
2000人排成一个方阵齐齐向高柔跪下,哭声震天动地,求高柔想办法救救他们,救救那些可伶的同胞。
此时,高柔看着这些同生共死,在刀光剑影中活下来的弟兄,他的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今天传来消息,其他两路去泉州、西乡抢粮的乌桓、高干军混合队伍,遭到了曹军的迎头痛击,死伤惨重。
一路是乐进的步骑兵,一路是曹纯的虎豹骑。两路曹军就像吃了药一样那叫个凶猛,尤其杀起汉奸来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
高柔狠曹军、狠乌桓人、更狠那个大汉奸堂兄,是他把7000河北子弟兵引入了一条不归路,不知是明天或者是后天他这些弟兄也会被除奸,冤枉啊!
高柔含着眼泪跪了下去“弟兄们!某堂兄犯下了弥天大罪,如果不能救大家出水火,我愿以死谢罪!”
当夜高柔辗转反侧不能入睡,苦思冥想无计可施,难道我7000弟兄真的没有活路,死后还要遗臭万年?
......
朦胧中看见手下的弟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突然两位儒生模样仙人从天而降,挥手打出几道金光,地上的鲜血不见了,死去的弟兄全站起来了,哪有一点伤痕?
一阵清风吹过,高柔一阵清明,从案上抬起头来,原来是南柯一梦。只见亲兵领着梦中两位仙人带着清风从帐外进来,站到他面前含笑看着自己。高柔急忙起身行礼:“二位仙人,小人有礼了。”
两人哈哈大笑:“吾等那敢以仙人自居!”
“文士卢毓。”
“文士梁习。”
“二位先生乃当世大儒,深夜至此,定有救我数千人妙计,望二位先生教我!”
卢毓道“妙计不敢当,但有人能救你们。”
“何人能救我等?”
梁习说道:“你们自己,自救。”
高柔忙道:“请二位先生教我,如能让我等脱离苦海,二位先生对我等有再造之恩,我等唯二位先生马首是瞻!”
卢毓、梁习上前搀扶“快快请起!不敢当!”
卢毓、梁习扶高柔坐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苦口婆心打开高柔心结,两人提前做好了功课,高柔现在心结是:
高柔是高干一手培养起来的,高干既是他的兄长又是他的恩公,两人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跟随高干只能害了自己和7000弟兄。
高干虽然与高柔是至亲,两人关系也不错,两人有共同点,但二人又有本质的区别。
共同点是两人均在军中很有威信,受下级拥护,可以说是令行禁止。区别是:
高柔有爱心,立场鲜明,大是大非上从不含糊,视下级如兄弟。
高干有野心,无爱心,没有立场、没有原则,只要对自己有利,卖国求荣如家常便饭,视下级如草芥。
高柔现在是两头都放不下,要救7000弟兄就必须与高干决裂,没有回旋的余地。
袁绍一家比高干有过之而无不及,袁家的家学就是自成体系而不知胡汉,为达家族目的不择手段。最终滑落到助长胡人力量,自身沦为汉奸的地步。
高柔不会跟随袁家当汉奸。
只要认清了高干的本质,不受高干约束,杀了乌桓人那就是英雄,汉奸的罪名就洗清了,曹军能向杀乌桓人的英雄动手?
至于说服军中将领之事对具有崇高威信的高柔来说还不容易?这根救命稻草没有人不去抓。
以后两天曹军只杀乌桓人,给高柔及部下留下了说服另外两拨军队主要将领的时间与机会,经过精密布置,三路人马一起在第三天夜晚动手。
其他两路这段时间受到曹军的袭击,乌桓粮食没抢来还折损了不少兵马,有乐进、曹纯这两只强军进攻,加上起义汉军作内应,只用两个时辰就全歼乌桓兵。
对于高干,高起义军高抬贵手,只清除那些跟随高干的顽固汉奸,最后高干只带着800亲兵逃跑了。
脱鞑这队乌桓兵地处涿郡西部,这里没有曹军,临时调动军队又容易被乌桓人和汉奸高干发现,从而破坏整个计划,曹军也无兵力可调。
脱鞑这500骑兵是乌桓最精锐的铁骑,至今一人未损,如果正面作战估计高柔这2000兵至少死伤近半才能全歼乌桓兵,况且还有一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脱鞑。
对于这队乌桓兵只能智取不能力敌,这是高柔与手下将领反复论证后的结论。通过群策群力,还有两位文士指教,一个完美的计策在晚饭时实施了。
对乌桓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在一个土豪的后院脱鞑受“汉奸”的指点找到了一个地窖,里面存满了粮食、布匹,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几十辆运粮的马车一字排开足有一里多长,乌桓兵前后左右保护运粮车,汉军头目紧随满脸笑意的脱鞑后面,不停拍着马屁。
“脱鞑将军亲自出马旗开得胜!这一天的收获比前五天都多,应该派人回去让高将军提前准备酒宴庆贺一下。”
脱鞑一听乐了,自从与高柔的汉军汇合这些原来只会煮苦涩南咽带皮的粮食,煮肉缺少盐巴、佐料,食之无味,想起汉人做的饭菜哈喇子都流量出来,“快去准备!”
“好嘞!”马屁精打马一路烟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