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山之上,李春秋与真武山的老道,缓缓着下着棋,他们落子很慢。
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心算已经超越了所谓人的境地,十九道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挑战与秘密。
但是这棋局之上,除了本有的棋子胜负之外,还有着这大道争锋,真君虽然一身修为被封,可道心却依旧。
与李春秋下的有来有回。
而且这局棋不过是帮李春秋更好的渡劫罢了,输赢都是天边的浮云。
天地大道如同阴阳的碾盘不断在李春秋身上转动着,历练着李春秋周身每一寸的法力与神魂。
李春秋将天下所有真仙境界之人都打落之后,这世间再也没有能够危及到他之人,此刻他正将每一寸法力都用于加速这种锤炼。
那些只是在传闻之中“燃烧军团”虽然还没有降临,但是李春秋心中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迫感,似乎那些“燃烧军团”明天便是在这里降临。
无尽的灾劫在李春秋身上起起灭灭。
人灾证道,最重要的便是从天地之中的体悟那灾劫之道。
也正是因为天道不断用这种道的韵味来磨砺应劫之人,所以应劫之人才受到天下所有的人的不喜,从而让世人全部入劫。
李春秋持着黑色的棋子,定而不动,双眉紧皱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半天之后他才忽然开口道:
“宋国国君败了。”
李春秋平静地说着这个结果,就像是他刚刚目睹一般,便是真武山的真君张君宝也有些吃惊这种预见,他现在也不太明白,李春秋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张君宝还是饮了一口酒水之后回道:
“他本来就赢不了,三教立教两千年,两千年的底蕴不是一任帝王能够消弭的。
宋国整个朝局都是被儒家把控,甚至于宋朝之外的另外十八国也都有儒家的弟子手握重权,一位君王又能如何?清扫不成,反受其咎。”
一句话,将儒家的势说的清清楚楚,儒家遍布天下,门生弟子几乎遍布十九国每一个角落,这便是儒家的势。
李春秋持着棋子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
“宋国战败之后,南秦、南梁、巴国、燕国四国齐攻。”
这正应了那句话“清扫不成,反受其咎”。
这场战争便是儒生挑起的,这便是儒家的势。
天下王朝的根基都在儒家。
老君继续喝着小酒,享受着那甘醇的烈酒顺着自己的喉咙而下。
“这世间真的有机会争天下的,楚国、吴国、后明,其他的不过是戏台子上的配角罢了。”
“老头子我虽然并不太研究着十九国,但是毕竟已经活了两千多年,终究是知道些的。”
随即老君那被李春秋击碎了袖袍的那只手指着魏无涯,打了一个酒嗝,道:
“这小子若是没有春秋先生参这一手,有那帝王之命的势头。”
这话可让坐在两人不远处的魏无涯吓了一个踉跄,连行气都差点走岔了。
魏无涯这几日在李春秋与老君的棋盘之侧,随着老君的指点修炼着那《真武道简》,这位道家的天下第一人一点也不介意别人修炼他的功法。
按照他的说法,这就是缘法。
这是个鬼的缘法。
“真君,您也是两千多岁的老前辈了,话可不能乱说。”
魏无涯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道:
“这话要让大楚皇帝听了,我要有大麻烦。”
魏无涯本来听的正兴起,这几日魏无涯才知道这春秋先生除了打架猛的一塌糊涂之外,世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出不了他的眼中。
他说那白鹿山被宋国国君攻打,结果白鹿山真的被宋国国君攻打了,魏无涯接到自己父亲的信件之后,估算了一下时间,这位春秋先生真的就像是在现场看到了一般,在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了。
但是两位大佬聊天聊着聊着似乎歪楼了。
聊到了他的身上。
真武山的老君笑了笑,靠着山石摆了摆手道:
“就算是老头子不说,那大楚皇帝虽然羸弱,心里却也明白的很。”
魏无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反驳,要是那位大楚皇帝庸碌,那么他也就不用装着纨绔了。
老君也没有在魏无涯的身上多聊,他对于谁当皇帝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对于李春秋,他便有着太多没有看懂的地方了。
“春秋先生参的这一局,让这天地之间的局势大变,不然十九国虽然早不对付,却也应该还有十年时间。”
“老头子算过,先生本不该存在,先生是不该存在的变数,连这天道都未曾想到先生入世。”
老君一瞬间似乎想到那天新的证道者出现,天道却像是看不到证道者一样反复的天雷异象。
“昔日先生入劫之后,甚至还能抽身而去,引得天道震怒,这老头子却实在没有想明白。”
“下完这局,你便知道了。”
李春秋缓缓落子在棋盘之上,并没有回答这个答案。
既然一切终将被知道,那为什么不等那些人自己去掀开帷幕呢?
李春秋笑了笑,补充道:
“连同那破局之道。”
真武山上这位两千年的老古董,眼神之中忽然流露出来一丝光亮,这位魁梧的老头,点了点头道:
“那老头子等着。”
真武山之上,这时候忽然飞下了一只鹰隼,落在了魏无涯的手臂之上,魏无涯抽下信件,将之打开。
上面是南宫楚的笔迹,那位衣衫单薄的老书生在信件之上只写了一句话:
“应下他!”
魏无涯的眼睛一瞬间睁的老大,这就答应了?
这明明什么都没有承诺,甚至连一点点证据都没有拿出,怎么就答应了?
任凭魏无涯将自己的脑袋搅得生疼也没有想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
甚至魏无涯都有些怀疑自己的信件被掉包了。
如果这信纸不是王府特制,而信件上的油墨也是独有的香味,他真的会再写信问问自己的师傅和家里的老头。
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写了什么?”
老君看着魏无涯的模样灌了一口酒水,然后拎起了白棋,思索起来。
“我家老头同意了。”
李春秋笑了笑道:“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