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美杜莎还是有一些犹豫。
白舒舒垂眸看了一眼时间:“请你快些决定吧,我没时间计算那些弯弯绕绕的去利用,或者去坑你,刚才所说,一切为实。”
她现在真的很赶时间。
其实白舒舒变成人以后,一直对一件事都有着一种深深的不理解和困惑。
那就是猜忌犹疑。
在白舒舒看来,她都不屑于说假话和耍弄那些没什么用的小心机去谋得某些不正当的利益,其他人又何至于如此谨慎堤防浪费时间?
但是白舒舒也知道这世界上每个人的思考方式和选择都不一样,种种言语在所难免。
因此也就陷入了一种怪圈。
一边理解,一边不解,一边固执的坚持着自己所能坚守的。
但是眼下白舒舒自己都很赶时间,对这样的犹豫是更加感到头疼。
好在谢天谢地,美杜莎终于同意了。
“好,我就暂时与你们合作。”
“成交。”
美杜莎终于做出了决定,白舒舒如释重负。
白舒舒在美杜莎额上轻轻点了一点,一点属于美杜莎的类似精神烙印一样的东西就引入了白舒舒的脑海。
通俗点来说,其实是白舒舒把美杜莎的血脉气息记了下来。
这样做的用处就是白舒舒拥有了知晓美杜莎身体或情绪变化的能力,以及能限制美杜莎行动的能力。
这是白舒舒在近期慢慢摸索出来的。
算是一种有效的王对下属的契约关系。
但是就算是美杜莎没有思考太久就答应了,经此一耽搁后今天的时日又不多了。
在拿下美杜莎之前,他们还一路风尘仆仆走了有大半天。
白舒舒虽然无奈,但还是建议大家都去休息了。
疲劳前进本就加大了风险,更何况现在知道了苏云还在试图堵他们,那就更加需要小心谨慎了。
简单介绍了几个人的姓氏,包括美杜莎在内的几个人都暂时去休息了。
有这种天然的血脉能力在,白舒舒并不担心美杜莎会做些什么。
一个人站在窗前沉默的看远处已经隐隐可见的西D区。
[吾不得不说,您成长的速度真的很快。]
和白舒舒共享着一个身体的〇3〇同白舒舒一样欣赏着远处灰灰黑黑混浊一团的天边。
白舒舒迟滞了几秒:“成长?哪里成长了?我怎么没有感觉出来。”
她感觉自己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〇3〇:[今天收服美杜莎时的言语,还有气魄。]
零三零既然这样说,白舒舒认真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是吗?我觉得那个可不是什么成长和气魄。”
停顿了一下,白舒舒道:“就是一种那样的感觉,有些事催上心头,然后一切都不畏惧不害怕不假思索了的感觉。”
“与其说我是成长了,不如说我是麻木了更为恰当吧?”
零三零认真思考了三秒:[可是,您的麻木是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奔跑,因此才无暇顾及其他,吾认为这也算是成长吧。]
白舒舒挑了挑眉:“算么?”
被零三零这样一说,好像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您其实不必那么忧心,男配角那边,也没有那么快的。]
那边的一大摊子复杂的里里外外,就有够谢知渊收拾的。
白舒舒“嗯”了一声:这个道理她自然也知道,可是还是止不住的,害怕自己去的晚了,让谢知渊等待。
夜幕下有些微凉的风卷着白舒舒额角的发梢,软软的纠缠在脸颊上。
白舒舒心想:在成为人之前,她可从来没有真的体会过这些复杂的弯弯绕绕啊。
正感慨着,白舒舒能感觉到身后有人走来。
她没有回头,因为从气息上白舒舒已经感觉出来了来人是K。
K知道白舒舒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也并不打算打扰白舒舒观看风景的细致,径直走到白舒舒的身边,同她一样去看这些风景。
无论地面上曾发生过怎样的变化,天仍然是天,没有人见过它碎裂时的模样。
隔了很久,K才开了口:“虽然您看上去并不介意,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为今天美杜莎所说的解释一下。”
白舒舒正要张嘴,K补充道:“不是我对您忠诚不忠诚的问题,只是关于我的过去。”
白舒舒于是闭了嘴。
K说:“我曾经对主人说过,我是半人类半混血,这话不假,只是我不是由Zombie未能完全感染成为这样的,我是......”
屏了一下呼息,K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是要乘着风向远方而去:“我是人类和丧尸的孩子。”
白舒舒认真的听着,心里生出了一些疑惑。
半人类半丧尸?
可是丧尸病毒爆发不是还不到一年吗?
可是K的样子,显然有着介于这段话基础上不可能实现的年龄和体型。
“我知道您的疑惑,请允许我解释。”
“我的母亲,是在我的父亲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怀上我的。”
“这段时间内,我的父亲被Zombie病毒感染,并且成功净化成高等Zombie族……这个世界最奇怪的一点,什么荒谬的事情一时之间都能合理解释了,呵呵……”
K无奈的用手抵着额角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也颇为荒谬:“他的血脉竟然牵引着我的身体里,属于他的那一部分血脉一起觉醒了。”
“被激发了这样血脉的我,一起被唤醒了天然的,进食与吸收的渴望。”
这一段自白让白舒舒想起了一个传说。
传说里,吸血鬼与人类结合而生的孩子,在孕育的期间,会……
“我以霸道的速度,夺取着我母亲的生命里作为自己的供养,最终,我的母亲,她因我而死。”
会霸道的夺走母亲身体里所有的营养,直到母亲的身体变得干枯,得到了完整营养的吸血鬼孩童,会破开母亲的肚子而出。
现在看来,K的身世,似乎和吸血鬼孩童也差不多。
“我……”
K还欲再说下去,却突然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白舒舒心知是他的情绪想到此处产生了剧烈的波动,连忙安抚:“你不必过于为这件事愧疚,因为……你毕竟也是无法控制的……”
婴孩哪里懂得他正在做些什么?他哪里晓得自己夺走的是母亲的生命?他们拥有的只是自己的本能而已。
“我……”
K摇了摇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