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下的鱼饵已经彻底落到实处,钓到的是谢长安,比钓到容玄更让白舒舒满意。
基础目的达到,其他的白舒舒也没有什么在意的。
只是不知道这一切的谢长安当了真。
他问,姑娘想要什么呢。
这一句话,倒是为难住了白舒舒。
看了一眼谢长安,属于这个外面的一切她通通带不走,想要什么,能得到什么,好像也不重要了。
见白舒舒犯难的表情,谢长安以为她一时决定不出:“姑娘可以慢慢想。”
白舒舒看着他,眼里恐怕赤裸裸大写着几个大字——“我想要你。”
谢长安只道:“只要我能做得到,都可以。”
白舒舒微愣,隐约觉得这样的话似乎在不久前也听过一次。
是,她从苓长月那里。
白舒舒:“……”
默默无言,算是默认了谢长安给出的条件。
如果叫十三娘进来听了白舒舒与谢长安的对话必定惊讶万分,只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谢长安与人交易的条件这样宽松过。
普通市斤民众不知道,与谢长安经常打交道的人却知道,谢长安表面是举国无双的君子,与人利用却必定狡猾、利用到极致。
说他是狐仙降世也不为过,谁知到了白舒舒这里,两个人的交易条件却简单轻松至此。
谢长安并不介意。
“前几日,有人对你的能力感兴趣吧。”
用的是陈述句。
白舒舒明白了,十三娘是谢长安的人。
“现下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对我们的关系保持缄默。”
谢长安撒下他的线:“尤其是对其他,对你感兴趣的人,如果他邀请你为他办事……”
顿了一下,谢长安有些迟疑,似乎举棋难定:“……就顺势而为。”
白舒舒明白谢长安是想让自己去做间谍。
在男主手下做间谍……
白舒舒有些可耻的怂了。
“无论他问你什么,又或者是严刑逼供,任何手段,你都不认识我。”
这是必然的,这等安排算计,经不起被人攥住真相,攥住证据。
“……”
白舒舒并没有因为终于,成功接触到了男配角而高兴,反而意识到了这一次任务的危险程度。
王与王相争,最惨的还是他们下面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他们相争的牺牲品。
见白舒舒思索,谢长安说:“我可以给你时间做心理准备,但是你不能拒绝。”
白舒舒的特殊技巧,终于让谢长安看到了一条能成功往容玄那里埋线的可能性。
想是这样想,这条路还是要走的。
白舒舒知道,但对于谢长安的胁迫,她也有些不高兴起来:“那还跟我讲什么选择?你就不怕我表面妥协实际上等我遇到了那个人就背叛你吗?”
谢长安道:“但是我给你选择的报酬,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且并不能影响到国事。”
白舒舒内心想看不出来吧,我已经得道良久,早已无欲无求云云。
“你说的背叛。”
谢长安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盒子里,递出去。
白舒舒登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打开。
里面躺着一颗白色的药丸,如果不是白舒舒已经隐约猜到它是什么,看上去很像是珍珠,价值连城的那种。
“这是铭心丸。”
谢长安的目光在上面一晃,说:“食下此丸的人会身中隐毒,毒性在每月月末夜半时会发作一次,发作时失去一切行动能力,且似万虫噬心,令人痛不欲生。”
白舒舒征征听着,打了一个寒颤。
这就是,古代控制人的方法,她算是见识到了,只是时至今日轮到了她头上,就实在有些笑不出来了。
谢长安见小姑娘的眼睛里生出了畏惧,有几分不忍,但还是继续说:“此毒的解药只有我有,共分为十二份,每次食用一份,直到十二个月后才能根除,发作时疼痛也并无区别。如果你想要背叛我,大可试试能不能承受的起这后果。”
白舒舒苦笑:“我发誓效忠于你也不行吗?一定要吃下去?”
谢长安:“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誓言。”
白舒舒:“……”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文绉绉装很有哲理了好吗……她真的放松不起来了……
“那每月月末,我该怎么去找你?”
心痛万分的白舒舒追问:“我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想了想,谢长安取出一块令牌递给白舒舒:“凭借此物,你可在每月月末时,于谢府见到我。”
白舒舒摸了摸并无一丝一毫装饰能表明这是谢长安东西的铜铸小牌,叹了一口气,收了起来。
“你的解药可千万不能弄丢。”
说完一仰头吞下了这颗圆润的药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其本性本就是毒邪之物的原因,白舒舒只觉得药丸上的冰凉一路落到了她的体内。
“我……”
感受了一会儿并无异处,白舒舒正要开口,突然而来的疼痛却压垮了她的脊背。
白舒舒下意识弯腰抱紧了自己,牙齿“咔嚓”作响:“怎么,回事……”
谢长安的神色彰显着主人对于这一幕毫不意外。
“初服下此毒,会有一段时间体会到其发作的苦楚。”
谢长安站了起来,将坐都坐不住,疼的一头栽下的白舒舒揽入自己的怀里,安抚的揉了揉少女脑后的脖颈:“没事,只有一会儿,且忍住了。”
谢长安的动作白舒舒无暇体会,她现在身体内所有的感官能感受到的,只有那一种痛,极致的痛,四肢都被撕开的痛。
白舒舒痛的全身都蜷缩早谢长安怀里发抖,却硬是发不出一个声音,掉不出一滴泪来
——痛占据了所有的反应。
这一刻没有一点求生欲,只有一个念头,死!
偏偏四肢真的如谢长安所说,剧痛之下仍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承受着世间极致的痛苦。
不知道过了好久以后,这痛感才慢慢散去。
白舒舒像从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有气无力的躺在谢长安怀里。
就这一遭,像是已经丢了她的一魂一魄。
谢长安“亲昵”的揉了揉她的眉心:“记住这种感觉。”
白舒舒望着谢长安的眼神里再无自然而然的亲昵,终于多了一些畏惧。
谢长安发现了这个变化,抿了抿唇。
手掌放在白舒舒的脸上,谢长安缓声:“你累了,休息吧。”
眼前突然变黑,白舒舒的眼睫有些惊慌的乱蹿。
她想起身离开看起来温润,实则下手毫不留情的谢长安远一点,却因为刚刚大痛一场,身体提不起任何劲来。
谢长安安慰:“闭眼,经过铭心的痛,你需要定神休息。”
你小饼干的也知道啊……
白舒舒在心里怒骂,却看不到谢长安的分毫表情。
他的手落在她的脸上,就是天黑。
就这样,白舒舒在让她害怕又不容抗拒,充满蛊惑意味的声音里终于慢慢合了眼,失去了意识。
脑子发黑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是。
谢长安……
真是个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