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夸完张叔夜后,韩世忠整个人忽然僵在那里,继而圆睁二目看向张叔夜,“老大人,你说你手下有四位大将, 除了这马扩和辛文郁外,你这剩下两员将的来头不会更大吧?”
张叔夜闻言却缓缓摇摇头,“哈哈,能比过马扩倒谈不上,不过这东门的守将却是韩帅你没准识得此人。”
“哦?却不知是哪位老相识?”
“之前的武卫都虞候,泗州涟水军镇抚使兼知楚州。”
这张叔夜话没说完,那边韩世忠已然激动起身,“老大人,您是说,您是说赵立那厮还活着?”
“当然,身子骨还挺硬朗呢,现在就在我河间府东门坐镇!不过现在化名赵志远。”
“老大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韩世忠一时间面色颇为激动,甚至恨不能现在就去东门,却原来这赵立曾率军坐镇楚州,而那时的韩世忠正在狼福山练兵备战,所以两方之间多有往来,可后来随着韩世忠调防淮河岸,金人开始清剿淮北诸多人马时,韩世忠就断了赵立的消息,再后来韩世忠听到的消息就是金人炮轰楚州,赵立身死殉国。
但这消息其实是当时金人为了夸大功劳,向兀术讨赏虚报的战果,毕竟赵立这个人以勇武扬名,领着人马在江北厮杀数载,甚至有不少人马都是打着赵立的旗号,在反抗金庭,因此能杀了此人自然是泼天大功。
而实际上却是当时那一炮落在赵立身侧,将这位猛将炸的晕死过去,并且因为炮弹的原因,所以那赵立被炸的是面庞漆黑,衣衫凌乱,楚州城破后便被金人当作普通宋兵军卒擒拿,等赵立在金营战俘营苏醒过来后,听到的便是自己的死讯,还有那忠烈的谥号。
这样一来,赵立可就坐蜡了,南归大宋你一个已经有谥号的人,怎么活过来的暂且不论,这从金营归宋那清白可就不好说了,当然这也是那时的赵立不知道赵构之事,没看到秦桧南归的风光。
可让赵立就此委身金人,那对这位大将来说可是莫大的耻辱,因此赵立在养好伤后,便寻机杀出了大金的战俘营,紧接着便隐姓埋名一路北上,准备在北地再拉起一支义军来,与金人继续厮杀争斗。
但是当赵立刚到北地,初进河间府打听消息时,就被那张叔夜看了个满眼,之后的故事自然简单多了,这位老大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废了一番口舌就将赵立收归麾下,并且张叔夜还为其起字志远,从此后天下少了一位赵忠烈,但是河间府却多了一位赵志远。
韩世忠听闻故友无恙,当下摇头失笑,“好好好,好个赵立啊,平安无事也不说来给我报个平安,回头见了他,我端的要和他论个高低!”
而整个书房内的气氛也随着韩世忠的笑骂声,变得更为轻松了,毕竟原本韩世忠等人进来,准备是要一场苦战,毕竟这暗道入口地处黄河岸边,韩世忠的大军总不能全从暗道入城,这五千背嵬亲军虽然悍勇,但是韩世忠也没有多少自信。
可现在一听这河间府内,不是故旧,就是宿老,韩世忠一时间信心大增,冯先等人更是恨不能现在就出府厮杀,但众人中却还有那头脑冷静之人。
就见郭轩立在那里,手中折扇轻摇,“张老大人,这赵立将军把守东门,马弘将军坐镇北门,辛将军坐镇西门?”
“不错,正是如此!”
“好,好,好,那我大军入城无忧,只是不知这南门是何人把守?毕竟兀术大军就在南城之外驻扎,一旦要是这守将与咱们心思不齐,私自出南门向兀术求援,那我大军恐入城之后,也无瑕布置城防抵挡啊!”
“这个郭先生倒是多虑了,我河间南门守将,姓张名荣,本是那梁山泊下的渔民!”
“大人所说可是那张敌万?”
“不错,正是此人,自金人南下以来,他便在梁山泊聚起人马来,为抗金之时努力,只是他手下毕竟都是渔民出身,仗着江河湖泊之利,张荣他们杀起金人来是无往不利,可随着金人收缩战力,调集大军围困梁山时,他就万难在梁山存身了,毕竟大军就算杀不了他,也能不断收缩防线,将他困死在梁山之上!”
这时一旁的冯先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这位也是被张大人你招募而来?”
“不错,也正因如此,兀术对我也是颇为信任,任由我在河间府多年。”
可那边的郭轩却正色道:“如此说来,不知老大人可曾和他们四位约定过什么暗号吗?”
“有,有个应急的法子,但今日似乎用不得啊!”
“哦?”
“我与他们约的是,一旦府内花火升空,则是我已没有整军之机,到那时就请他们保我河间百姓,勿要使金人伤损他们一人,至于我死之后,他们是南下归宋,还是北上投金,亦或是西去投贤王,都随他们自己决定!”
屋内众将对视一眼后,最后齐齐苦笑摇头道:“得,老大人,这说来说去,只要我们能杀到城门,则河间府立时归正,可要是杀不到四门,那我们就要各安天命了!”
可张叔夜却缓缓摇摇头,“不如请诸位暂代?待到明日天明,老夫我言说请四将来府内饮酒,让他们交权与完颜囊,想来完颜囊贪恋权势之下,定然会欣然请他四人前来,到那时你我好生合谋一番,内外配合下,当万无一失!”
但那边冯先却摇摇头道:“老大人,这完颜囊能被兀术留在河间府内,定然不是寻常人物,将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聚在一起,他凭着自己武艺自然能让你们听令行事,可马将军他们都是武将,贸然让这四员汉将聚在一起,我要是金将的话,可没这个胆子,一但四人要是联手对付我,那我这条命可就交代了。”
张叔夜闻言缓缓点头,“将军此言甚是有理,如此一来,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