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兀术才是再也忍耐不住,当下抬手轻拍城头,朗声怒道:“赵斌小儿,尔等好猖狂,莫非真以为某可欺不成?还是觉得凭着两个老叟,就能夺我城池!”
可兀术这边话音未落,城楼上这御猫与锦毛鼠对视一眼,继而齐齐探手入怀,各自取出花火一枚,掷向半空,随着一声脆响,兀术只听得周围屋檐响动,房瓦哗啦啦乱响。
城下赵斌更是展颜笑道:“四太子,再教你个乖,当年某成名之战,便是凭一己之力,搅闹开封西门,使得千斤闸难放,三军难追举子,今朝两位前辈在此,徒子徒孙何以百计,若说冲城可能力有不足,但要说开门,我看你麾下何人能阻!”
说完赵斌也不再去看兀术,转而厉声喝道:“岳云、严成方、狄雷、何元庆何在?”
“我等在此!”
这四猛八大锤闻声催马出列,“命尔等携背嵬军重甲步卒,前行攻城,速往南薰门下,不渡护城河,不许后退半步!”
“臣,敬遵君令!”
四将答应一声,当下弃了战马,与步卒并肩,迈步向南薰门冲去。兀术见此摆手就欲号令众军放箭,可却听的耳边厮杀声大起,扭头看去数百人身穿布衣,手持利剑在众军之中穿梭。
这些人凭掌中轻剑护身,在众军之中穿梭,一不杀敌,二不斩将,只一心向城楼围拢而来。
按理说这披甲军士与江湖侠客相比,那是占尽优势,别说是一对一,就是一个甲士对上十个侠客,那也是有胜无败,可这一点的前提是,两人得是互相冲杀。
现在这南薰门上,那可真应了那句各忙各的,披着甲胄的金兵转身要去与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江湖人厮杀,可这些江湖人却借着身法灵活,在那里前窜后闪,压根不为了杀敌。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两位老侠客身形一拧,好似柳叶一般从城头飘落,径直落在南薰门吊桥绞盘旁,紧接着就见这两位抽剑抡刀,三两下就将绞盘旁的军士砍杀殆尽,随即抬腿踹开绞盘旁的青石,没了那青石的阻挡,这缠满铁索的绞盘立时转动起来。
那南薰门的吊桥又是何等沉重,在吊桥下坠的重力牵引下,那绞盘更是转动生风,就是金兵再向上前稳住绞盘更是徒劳。至于说有些金兵,不去管背后冲杀的江湖客,想要弯弓搭箭去射城下的岳云等人,可那军士所用不过长弓不过一石有余,想要射穿城下背嵬军的铁甲,未免有些痴人说梦。
而就当岳云四将踏上吊桥的那一刻,兀术立时朗声催促道:“快放滚木!”
可随着兀术话音落下,耳中听到的是劈啪之声,鼻尖传来的是阵阵焦香,身背后只觉得热浪翻滚,惊得兀术扭头看去,却发现两位老侠在放下吊桥后,又用硫磺等物引燃了堆放在城楼的滚木和羽箭,气的兀术抬手抡斧,就要去追这两位拼命。
但兀术这边刚将斧子拎到手里,那边粘罕就拉住兀术的手臂,“走,快走,这南薰门丢了,罗城也算是彻地丢了,你我快往内城撤!军士死伤都不要紧,你我兄弟万不能有失!”
“大哥,急什么,待我放下千斤闸,砸死那四个小崽子,我让他就是有内应,也开不开我这南薰门!”
兀术说完倒提手中大斧,奔着城楼就冲,可粘罕去单臂用力,死死拉住兀术手腕,“贤弟,他城楼上都能派来数百人,城下难道还没人吗?别忘了,你我军中赵斌小儿的细作不少,里应外合之下,开个城门还叫事啊?这千斤闸刚才没落下去,就永远落不下去了!”
随着粘罕话音落下,兀术就听得两声巨响,正是那城门打开的声音,这城门一开兀术心知大势已去,当下点点头拉起粘罕,两人便向马道奔去,那兀术和粘罕是半跑半跳的跃下马道,翻身上马后,打马向内城奔去。
正如赵斌刚才所言,这展昭、白玉堂二人百年前便是少年英雄,展昭更是在晚年收了数位徒弟,倾囊相授,这些年徒弟收徒弟,徒弟的徒弟又做买卖,这个开武馆、那个起义军、占山的、落草的、当财主的,互相勾连之下,自然是成百上千。
那白玉堂当年虽然诈死多年,但其可还有四位结义兄弟,陷空岛也是鼎鼎大名,这亲徒弟没有,可徒侄却只比展昭多,不比展昭少。这些人你要说平日里,让白玉堂去他们面前,当个大辈指挥一下他们,那可能有些困难,可眼下什么情况,那是雪耻之日,从龙之功啊,白玉堂仅仅露了一点口风,这些人便纷纷摇起响应。
因此,早在岳飞、赵斌刚刚调军北伐东出之时,这些人便陆陆续续向开封聚齐,在城内或置宅院,或修老宅,或包客栈,暗中潜伏下来,只待城外花火军令,便一起动手夺下城门建功。
而赵斌之所以拖到今日,就是为了等普风带来的那队人马,毕竟这开封城打早了,金人败的太快了,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可就不会下场参战了,只有让周围那些恶狼看到有肉分,他们才会聚在一处,同心南下,赵斌也才好关门打狗。
只是这其中的种种布置,就没人会去给四太子一一解释了,在兀术眼中,自己明明就差一步,就能反败为胜,怎么这时局就有一次偏离了自己的期许,此时的兀术坐在马背上,一面向着内城疾奔,一面陷入沉思之中。
至于城外的赵斌,却是得势不饶人,眼看着背嵬军全军都快冲入城内,赵斌立时朗声道:“张宪、余化龙、罗延庆、杨再兴、汤怀、张显、杨乾、韩彦直、呼延钰、徐晟何在?”
十员将齐齐催马出列,一个个掌中金枪斜挑向上,赵斌见此微微点头,继而朗声道:“命尔十柄金枪,领我军五万轻骑,速入开封城,一来镇压地面,清剿流寇,二来,速夺内城朱雀、保康、崇明三门!”
“得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