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抱着赵斌大腿的牛皋闻言却是一愣,“啊,斌哥,你啥时候见过通儿啊?”
“怎么没见过,你不知道罢了,当年老夫人去世,是我亲自送回鄂州的,我怎能不去看看你们这些老兄弟啊!”
“斌哥,那车夫真是你啊!”
“不然还能是谁?”
一听赵斌此言,牛皋这虎目之中终于落下几滴眼泪来,继而大声嚎哭道:“斌哥啊,大哥他冤啊,你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你是知道他的啊,他就是个一根筋的莽夫啊,这些年心里就活了个北上黄龙府,雪耻报国仇,他心里哪里想过什么别的,可那赵构小儿,竟然连发十二道金牌招帅啊,他哪里是喊大哥回去当什么副使啊,分明是喊大哥回去挨刀啊!”
别看牛皋哭的声泪俱下,但赵斌和赵忠对视一眼后,却齐齐摇头失笑,随即赵斌微微侧身,将牛皋从地上拉了起来,掸掸这位膝上的尘土,方才笑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当年在牛头山时就用这套,今日你这本事倒是更为精进了啊!还在这里说大哥一根筋,你倒是心思巧妙,知道先探探我口风,再哭鼻子告状!还说什么多年不见,忘了当年君山寨内的酒宴了!”
一听赵斌这话,牛皋立时止住悲声,张大嘴看着赵斌,“不是,斌哥,当年君山寨中那顿仙人赐酒真是你啊!那你怎么不喊兄弟我一块来喝啊,你你你,你还和大哥一块瞒着我!”
“给你说甚,让你大嘴知道了,军中其他人还能瞒过,我和大哥相识这事要是走漏消息,那赵构都不用别的理由,单这一件事就能将大哥锁拿进临安城,你真真是只有小智,却无大谋啊!”
虽说赵斌训得严厉,可牛皋面上却只有喜色,不见半分惊恐。
原来当年众人还在岳家庄时,牛皋领这几兄弟没少在暗中闯祸,什么喝酒闹事,耍钱赌博的事情也都曾干过,可偏偏岳飞又是个面软的人,看着这些从小长大的兄弟,岳飞又下不去重手责打,最多也就是斥责几句,最狠也就能想出个割袍断义罢了。
与岳飞不同,赵斌对上牛皋几人,那可是没有半分客气之处,一旦知道众人犯错之后,那是抬手就打,张嘴就骂,甚至没少动手段处罚几人,也正是因为有赵斌在,这才使得这几位兄弟能在最为跳脱的几年,一直安稳的待在岳家庄中,直到后来才能随岳飞一道从军,由八百雁翎军而起,立下赫赫军功。
这些年牛皋等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却一直对赵斌有一份感激之情。而现在牛皋一见赵斌还想当年一般说教自己,立时知道这位斌哥还是他的斌哥,当下自然是满脸堆笑的凑上前来。
赵斌见此嫌弃的推开这张大脸,继而摆手道:“还不头前领路!咱们先去七星镇领上随军人马,就往朱仙镇大营而去!那昏君奸臣不放心大哥,就能放心你们这数十万大军啊!”
被赵斌这一喝,牛皋立时反应过来,当下翻身跃上一旁的乌骓马,而这时赵忠也将赵斌的墨玉嘶虎兽牵来。众人随即是飞身上马,在和太史绅、赵让交代一声后,众人齐齐扬鞭催马向七星镇而去。
这一路上众人自然是快马加鞭,除了在渡金水河时,赵斌听了几句公孙郎的恭贺之言,众人是片刻未歇,直抵七星镇大营之前。而这时先行一步的高宠也已然将中军三营人马点齐,立在营门之外,那张家兄弟更是瞪着一双红眼,手持大棍守在军前。
这些日子要说繁忙,那是赵忠这位老仆最忙,可要说压力最大,却还要数这张家兄弟。
自那日和赵斌分离之后,张家这兄弟二人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尤其是后面高宠、肖辰被赵忠喊走,这哥俩更是连觉都不睡了,每日就在营中端坐战马之上,那真是随时准备着,一有风吹草动就好赶往大名府。
今日高宠一身血甲的回到营中,更是惊得这哥俩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来,当时就准备催马出营,好在高宠眼疾手快,高声喝止二人,并且传了赵斌命令,让他二人统领三营人马在营外等候,不然这两位现在恐怕都跑没影了。
不过就算如此,这二人一时没见到赵斌,一时还是不肯放心,生怕高宠是假传君令,因此这两位手中拎着大棍,那是随时准备动身。
这不,直到他们二人看到赵斌、赵忠、牛皋以及一众暗卫这十二匹战马后,二人才长出一口气,继而重整形容静待赵斌的命令。而另一边等在营门前的高宠、赵德、肖辰、郑怀等人更是催马上前,将赵斌围在当中,关切之语可谓是不绝于耳。
毕竟赵斌现在的形象可谈不上好看,在血池中泡了三天,那衣衫上满是血迹就算了,这刚刚又是催马赶路,脸上未干的池水和这一路的烟尘混在一起,赵斌这张脸此时端的是狼狈不堪。
高宠那边当下招呼道:“贤爷,营中已经备了热水,有什么事,您都先梳洗一番吧!”
赵斌闻言急忙摆摆手道:“洗漱一事暂且不急,当下有件大事还请高帅费心,我在江南存了一批粮草,不日就将走水路送来此地,到那时由高冴等人押送至大营中,交由高帅你统一分配。除却咱们自家人马要用的粮草外,恐怕朱仙镇的那支大军也少不得要靠这批存粮度日,高帅你一定要妥善安排、费心计算一下,万万不可让大军因缺粮而生出变故来,如果不够,也早些传信与我,我让他们再从南方调粮!”
高宠这边急忙拱手领命,而赵斌随即又点手唤道:“赵德,最近有何军情,速速呈予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