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肃在那边低头说着,可赵佶此时已然被气的是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赵构啊,赵构,我的好儿子,昔年诸皇子说他性格懦弱,戏称其为九妹,为此朕还责罚过他们,如今看来此子真懦弱无胆之辈!”
赵佶作为赵构的父亲,那自然是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可邓肃身为臣子自然是不敢多说半句,只得垂手立在一旁,听赵佶骂完后,才继续讲接下来发生的事。
南京城破之后,自然是牛头山岳飞救驾,诸位小将闯营报号,九路大军齐破兀术大军,赵构移驾建康。
赵佶听到这又骂道:“建康?康王竟然选择去建康?他这是被兀术吓破了胆了吗?竟然弃祖宗宗庙社稷于不顾!”
此时气急的赵佶,脸色涨红,破口大骂,那唾沫星子都快要溅到邓肃的脸上了。邓肃唯恐把赵佶气死在当场,只得赶快挑了黄天荡大败兀术,讲给赵佶听。
赵佶听完后点头赞道:“韩世忠之名朕早有耳闻,当年征西夏时他就屡立战功,那两狼山也不能全怪他,康王这次的封赏倒算是合理。”
邓肃眼见赵佶不再生气了,急忙上前拱手道:“启禀太上皇,如今我大宋东有韩将军募兵御敌,西有岳帅练兵备战,想来用不了几年时间就能反荡平金贼,迎回二位陛下。”
一旁的赵桓却摇头道:“邓大人,不必说这些好话,唱这些喜歌来为我和父皇宽心了,要是情况真有这么好,那九弟他也就不用派你前来议和了,甚至还提出以淮河为界。这议和一事,皇帝向来会给出一个最好的范围和一条最差的底线,而使臣则负责在这个范围能争取最大利益。你邓肃向来刚直,由你谈下来的,必然不会是最差的,这么算来再结合他移驾建康来看,我这位九弟恐怕都能接受以长江为界吧。”
赵桓如此说,邓肃也是面色一凝,要是别人来可能还会撒个谎,可邓肃这脾气容不得他说半句谎话,当下只能拱手称赞道:“陛下圣明,正是如此。”
道君皇帝父子见邓肃应下,具都是长叹一声,赵佶摇摇头道:“邓大人,那就请你说出此行的目的吧,我们这两个亡国之君,还不值得你专门来拜见一番,讲些朝局给我们听。”
邓肃看着神情没落的赵佶,急忙拱手道:“启禀太上皇,微臣此来是想求一封禅位的诏书,这样一来康王殿下才算是师出有名,才能更好的管理淮河以南的各路大军,防止各地大军拥兵自立。只有内部安定了,大军才可专心对敌,也好早日迎二帝还朝。”
赵佶摇头道:“这个康王啊,如此简单的手段都没有,竟然还要靠我们两个被俘之人。罢了,罢了,这里没有纸笔,等稍后朕写一封血诏你带回去吧”。赵佶说完这句话后,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向后瘫坐在椅子上,这往后一靠,赵佶自然看到立在门边的赵斌,当即问道:“邓大人,这位将军是谁啊,你怎么也不引荐一番,看上去颇为威武啊。”
赵佶如此问,邓肃才反应过来,却发现这一路上对自己礼遇颇多的狄将军竟然没有上前,甚至连躬身行礼都没做,急忙帮赵斌辩解道:“启禀太上皇,这位狄将军乃是昔年面涅将军之后,在牛头山时从军救驾,如今是奉岳帅的命令保护微臣北上的。狄将军久在乡间,不识礼仪,还请陛下勿怪。”
谁知赵佶盯着赵斌,却微微摇摇头:“不对,你不是狄将军后人,我被金人俘虏前皇城司曾有消息,那狄青的后人狄杰,和昔年张忠、李义、刘庆、石玉的后人隐居在一处庄院中,对外称狄家庄。朕观你年岁必然不是狄杰,而狄杰只有一子,姓狄名雷,据皇城司的情报所说,此人浑身皮肤黝黑,心思单纯,最关键的是此人用两柄镔铁榨油锤,乃是一员步将。”
一旁的邓肃闻言一愣:“陛下,不对啊,狄将军所带铜面确是前朝古物啊,这似乎不是假的啊。”
赵佶摇摇头道:“一个物件罢了,只要狄家愿意,谁又不能戴呢?”
赵斌笑着迈步走进院中,“道君皇帝果然慧眼啊,不错,某的确不是狄家后人,只是借狄家的名头行事方便些。不过我这里有另外两个消息,你恐怕更感兴趣。”
赵佶闻言眉头一皱:“什么消息?是邓大人刚才有所遗漏吗?”
赵斌笑道:“邓大人在朝官不过左正言,所知也不过是朝内一些公开的消息,我要说的这两件事可是邓大人这些大臣不能知道的。”
赵佶闻言坐正身体道:“哦,那朕倒是想听听,你这来历不明的人,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来。”
赵斌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随即身形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缓缓说道:“这第一件事,就是你当年派赵构去金营时,这位康王殿下为了自保,曾拜兀术兄长粘罕为义父,改名完颜构。后来更是随兀术北上黄龙府,只不过你们二人被他们当做犬戏,可这位九殿下却舒舒服服的当着他的王子,享受着金人的伺候。”
赵佶还没说话,一旁的赵桓却抢先按捺不住了,起身指着赵斌怒骂道:“你胡说,你这人究竟是何来历,竟然敢如此造谣生事,九弟虽然性格懦弱,但绝对不会做出这认贼作父之事!”
“是吗?那二位不妨问问邓大人,咱们这位九殿下为何会从这金国腹地出现在兀术二次南侵的前线,这位康王殿下在崔府君神庙被救时穿的又是什么?”
这两个问题一出,不光赵桓没话说,一旁的邓肃也呆立当场,康王出现在前线这事,群臣不是没想过,只是没人敢去问,至于袍服一事,原本大家都以为是金人善待大宋宗室,可今日看着面前二帝的素袍,邓肃却再也说服不了自己。
坐在那里的赵佶则缓缓问道:“这义子一事暂且不说,许是他卧薪尝胆,第二件事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