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银色的光华骤然收紧，林淼怔怔地望着空中突然出现的两团爆开的红色烟花。
鲜红混杂着的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了他的脸上，眼前的世界像是被套上了一层绯红色的滤镜，令人作呕的腥味蔓延开来肆意地涌入他的鼻腔中。
死了？
这两个人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还是以这么离奇、莫名其妙、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死的。
幻觉？
一定是幻觉！
幻象是不可以干涉现实的，所以他看见的一定是虚假的！
林淼如此坚定地想着，忽然眼前的地面上突然闯进了一双白皙的脚，她就这么轻轻踩在黑红泥泞的地面上，白净的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藕。
脑海中的思绪被空灵莞尔的轻笑所打断，他麻木地抬起头，再度被那双绯红的眼眸震慑。
“依旧觉得是幻觉吗？”
少女发出了一声冷冷地轻笑，随手凭空抓了一把什么东西直接塞到了面前人嘴里。
林淼只感受到一股强烈腥咸味直冲自己的脑门，随着胃里一阵翻涌，几截黑黄的人指夹杂着呕吐物被吐了出来。
而等他看清楚面前的东西之后，先是愣了一下。
呕——
呕——呕——
……
此刻的林淼恨不得把自己的胃给摘了，直到吐的浑身痉挛后，他才无力地倒在地上，任凭着豆大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
而当他稍稍冷静下来后，内心却被恐惧填满。
死了……
她杀人了……
幻觉杀人了……
可幻觉拥有可以影响现实的能力之后，还能称作幻觉吗？
还没等林淼得出自己的结论，就被人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娇小的人有这么大的力气，轻而易举地将近似两个对方个头的自己给提了起来。
少女将他提在一旁的树下，蹲下来托着下巴微笑望着林淼：“我行我上了，你呢？”
片刻的功夫，雨水将血腥味和血液都冲淡了不少，可坐在树下的林淼还是瞧见了周边地面上散落的“英雄碎片”，胃里再度感到翻江倒海。
呕——
可现在的他已经吐无可吐了，干呕出的胃里的酸液已经是他最后的存货了。
“你杀人了？”他强撑着树站了起来，指着面前的少女说。
“不。”少女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弄的弧度，“是你杀的哦——”
林淼抱着头，摇晃着脑袋，“不，是你的错……我并没有动手。”
“可这里的监控都坏了呢，警察会怎么想？”
警察会怎么想……毫无疑问，如果只有自己能看见对方，只有自己出现在案发现场，那么他毫无疑问会被当成凶手。
“不、不是这样的……”
林淼低下头，抱着自己的头痛哭了起来。
落雨声、嘲笑声将他淹没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整我！”
已经超出自己忍受限度的林淼大吼道：“我只想简简单单过一个平凡的生活，为什么你非要破坏这一切！”
“平凡的生活么……”
林淼见到少女的身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只是片刻后，对方抬起头面对他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淡然的表情。
“可是这样的生活，你不配拥有的。”
落下这句话，她的缓缓地身影消失在了倾盆的雨水之中。
“懦夫——”
漫天的雨滴里，林淼的耳中只回荡着女孩消失前的声音。
而他则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倒在地上，如同一具“尸体”般任凭冰冷的雨水敲打，直到失去自己的意识。
……
林淼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还是依旧是那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自己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疑惑之际，无数的猩红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顿时胃里一阵翻涌。
他径直冲向屋内的卫生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顿输出。
嘭——
身后的门被打开了，依旧是那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给他的感受只有无比的安心。
“你醒了？”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洛小芊一脸关心的上前检查着询问：“没事吧？”
“我……”林淼把话咽了回去，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在洛小芊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
“昨天……那两个人怎么处理？”
如果他们还能成称为“人”的话。
虽然很不想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可林淼还是问出了昨晚的事情，得知并没有和自己记忆中出现人命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询问起了详细的过程。
“哪两个人？警方已经在询问他们了。听说是之前有人想要和上面谈新型智能的成果，被研究院拒绝了，就把主意打在了你的身上，因为那个东西现在是你在负责，不知道被谁给泄露出去了。”洛小芊不由地有些愧疚，“对于这件事院里已经高度关注了，也会负责到底的，你安心休息就好，只是……”
林淼疑惑，“只是？”
洛小芊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说出来了，“还是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两个‘犯罪分子’被逮捕的时候提到，你当时疯了似的打他们……
关于这个，似乎有些人颇有微辞……”
林淼见到她眼神担忧地望着自己，“淼哥，是不是你的病又加重了？”
虽然林淼会看到幻象的事情几乎没人知道，但洛小芊是知道的。
他一早就预料到自己早晚会遇上这个问题的，所以当初热恋期一过就和洛小芊提过，如果自己真的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时，就离开他吧。
只是，真到了这种时候，林淼还是有些不舍，可再不舍他也不想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小芊，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不许！”洛小芊忽然从他面前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抱住他，哭了起来，“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允许！”
一时林淼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最终，他还是没提出口。
“放心，你这病一定能治好的！”
洛小芊再次给了林淼一个拥抱。
她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得离开了。
离开的时，她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条项链交给了林淼，替他系好。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说是能获得神明的保佑。”她轻声说着，又在他的额间落下了一吻，“我会陪着你一起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等洛小芊离开后，林淼坐在病床上，手指捏着洛小芊给他的那个十字架陷入沉思，脑海中昨夜的画面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那触感，那画面，都无比真实……
那些，真的是虚假的吗？
可即便是幻觉，自己已经真的完全陷进去，无法分辨了。
这次只是意外，可下次呢？
当自己身边的亲友被卷入后，自己又会怎么样？
会伤到他们的。
林淼紧握着拳头。
片刻后，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露出了掌心的那柄十字架。
他必须做出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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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