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魂魄勇?”
耀翔的脑子里立刻闪过了在泰国素林府时和覃坤跟着谭熙熙一起去一个叫做瓦普农的偏僻小村子外找人的情形。
…………
精致漂亮的柚木吊脚小楼;
青砖镂空围墙;
黑身白胡子,穿虎皮纹搭肩衣的鲁士神像;
披着金色毯子的小象木雕;
…………
和真人差不多高的白布人偶,没有头发,惨白的脸上有硕大的眼睛
…………
轻轻“呀”一声,“我想起来了!”那次在亚赞贡的门外撞到大魂魄勇就被吓了一大跳,“它们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怎么还会动!”
谭熙熙扒开帐篷的一角向外张望,头也不回地答道,“当然是要有人控制才会动。”
覃坤也小心凑过去,挨着谭熙熙一起往外看。
“有人控制?”耀翔一拍脑袋,忽然想起自己早上还在节目组暂住的村子里远远见到了亚赞贡,“我——我早上见到过那个亚赞贡!”
谭熙熙保持着趴的姿势,回头问,“早上见到过他?在哪儿,怎么不告诉我?”
耀翔被那几个飘来飘去的白影吓去了半条命,这会儿还惊魂未定,看着谭熙熙傻了一会儿才稳稳神回答出来,“就在节目组驻扎的村子里,我当时就挺诧异,跑去找坤哥说,结果坤哥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急匆匆跑出去找你,然后发现你们正要走,又急急忙忙跟着一起出发,就没顾上说这个。”
仿佛是有一个大魂魄勇飘到了这边,谭熙熙啪得一声拉严帐篷,翻手不知从哪里掏了把枪出来。
覃坤紧张,“熙熙!?”
谭熙熙微微摆手,轻声说道,“不要紧,我这是以防万一。”
覃坤刚才在她旁边,凑着帐篷缝也看到了营地里飘荡的那几个白影,不得不承认耀翔刚才被吓成那样情有可原,大晚上的,在人迹罕至的丛林边上看到这么一幕,轮谁谁都受不了。
靠进谭熙熙轻声问,“怎么办?能出声叫醒大家吗?”
谭熙熙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从随身装备里找出一个野外联络用的口哨连吹几声。
营地里的人顿时被惊动,有人出来查看,紧跟着就混乱起来,惊叫与呼喝声响成了一片。
谭熙熙示意覃坤和耀翔不要出去,一切让外面那些人解决。
覃坤还算了,耀翔则十分痛苦,受了刚才的大惊吓,他现在是打死也不敢出去,但又在内急,不出去就没法解决,实在是难受得可以。
好在外面那伙人都十分凶猛彪悍,这么诡异可怕的情况解决起来也十分果断利落,数声枪响之后营地里就慢慢恢复了秩序,外面不再有人惊叫呼喝,显然是已经把那几个大魂魄勇解决了。
耀翔很幸运的没有痛苦很久,在覃坤的保镖赶过来后,就逼着四人一起陪他去解决生理问题。
谭熙熙不赞成摇头,“外面已经没事了,你要实在害怕,那叫上两个人陪你一起去就足够,四个都跟上,一起围着你看,你还方便得出来吗?”
耀翔心想别说四个了,八个我也不嫌多啊,尴尬笑笑,不好意思多解释,但还是坚定地和四人一起去了。
詹姆斯低咒着来找谭熙熙,“你们怎么样?”
谭熙熙不动声色,“还好,怎么回事?”
“林教授说闯进营地的是一种人偶傀儡,”詹姆斯骂一声,“据说只有东南亚一带最神秘的控灵师会操控,shit!我们这是被人盯上了!”
谭熙熙不置可否,淡淡“嗯”一声。
詹姆斯再问几句,发现在他们这边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了,转身就准备走,却听见谭熙熙在背后说道,“这种大魂魄勇的杀伤力不强,一般用来威慑警示比较多。”
詹姆斯站住脚,回头,“威慑警示?”
谭熙熙,“就是用来吓唬人的。”
詹姆斯脸色阴沉,“吓唬人?这些怪东西是有人特意放来吓唬我们的?”估计他活到这么大从来都是他去恫吓别人,还从来没反过来被人吓唬过,脸色难看得可以,“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把我们吓走?是谁,他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谭熙熙,“我怎么知道,按理说这次行动的目的地一开始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具体地点是林教授今天早上才确定的,不应该有人这么快就跟上来才对。”
詹姆斯沉吟不语。
谭熙熙问他,“守夜的人怎么样?”
詹姆斯简单答道,“晕了。”也不知是被打晕的还是吓晕的。
“蒙林的人呢,刚才有没有和你们一起开枪。”
“没有,他们好像是对这些人偶傀儡有些敬畏,全都没动手。”詹姆斯说着忽然一挑眉,看向谭熙熙的眼睛,“你的意思难道是——?”
谭熙熙耸耸肩,“我什么都没说,不过我们有句老话: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詹姆斯中文的词汇量不够丰富,没听懂谭熙熙说的“老话”是什么意思,又去找林教授,先请教了一下什么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弄明白了之后冷笑一声,“合作到一半想独吞,没那么容易!”
第二天一早,詹姆斯就以昨天半夜的事情太过蹊跷为理由,暂停了行动,要求大家原地驻扎,先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
林颂蓬板着一张黑脸,由于肤色太深,生气不生气脸都是一样黑,所以让人无从得知他是否对詹姆斯的这个决定不满。
一直跟着林颂蓬一起行动的欧仁则很痛快地表示了赞成,“查清楚,查清楚之后再进丛林,不然我们前后都会受到威胁。”说话的态度自然真诚。
如果单从他的反应来看,夜里出现的那些大魂魄勇还真不像是和林颂蓬有关系。
詹姆斯把行动硬性压后了三天,让大家在原地不动,直到林颂蓬的黑脸又深了一个色号,可以确定他这下是真的火大了,这才松口同意第二天一早进丛林。
三天时间里,霍家效率极高的接连从海外派了几波后续人手过来,亏得柬埔寨可以办理落地签证,否则这些人就算赶着飞过来也不能入境。
林颂蓬这边的人手也在悄悄增多,他的人不需要坐飞机,直接从北部边境入境,开车过来就可以。
好在两人还都谨慎,为了避免把这个地方搞得声势浩大,引起外人注意,新来的人手都被打发去了附近的暹粒市,混进了那里庞大的游客群中随时待命。
三天后的清晨,队伍再次出发,队形还和前几次一样,林教授和一个非常熟悉环境和丛林中各种情况的当地向导在最前面带路,中间是詹姆斯和谭熙熙,林颂蓬的人跟在最后面。
耀翔和覃坤带着自己的几个人夹杂在詹姆斯的队伍中。
耀翔悄悄问覃坤,“坤哥,你说这事儿熙熙得参与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我怎么觉着越来越危险诡异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覃坤微微叹气,“我也不知道。”
耀翔替他着急,“那怎么办?要是不跟着她你肯定不能放心,别说坤哥你了,凭我和熙熙的关系,让她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可要是次次都跟着,一来风险太大,二来你也没这个时间。”压低了声音说道,“干这行的都是亡命徒,你现在事业这么顺,又不缺钱,实在没必要总和他们混在一起。”
覃坤捏捏眉心,心知耀翔说的没错,但暂时也没什么解决的好办法,“等这趟回去后我想想办法。”
队伍在丛林里跋涉了一整天,开始的时候还有路,后来就全靠向导带着大家凭经验在能走的地方钻来钻去,实在无处下脚了就用长砍刀和工兵铲现开一条路出来。
越往后行进速度越缓慢。
“这里!”
兜兜转转走到快天黑的时候林教授终于找到了入口,兴奋叫一声。
入口在一个残破不堪的石头雕像后面,石雕被藤曼植物层层覆盖,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实在是很难被发现。
雕像后有一个浅浅的洞,又脏又臭,有不知什么动物居住过的痕迹。
但仔细看就能看出来,这个洞穴并非天然,而是人工修砌的一个石洞,只是和外面的石雕一样,由于年代太过久远,被植物藤曼层层覆盖,已经要和周围的自然环境成为浑然一体。
林教授指着正对着洞口的石壁,“这个方向。”
詹姆斯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回也不再叫嚷“那边是死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之类的外行话了。
直接让人开砸。
两个臂力大的上前,抡起工具就要砸。
被林教授拦住,“别,别,先在石壁四周摸一摸,看有没有缝隙,如果是人工封起来的,边缘处肯定会有痕迹。”
詹姆斯撇撇嘴,让那两个人退开,另外叫了两个细致点的过去。
那两人学着前几次谭熙熙的样子,戴上手套在石壁周遭细细摸索,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可以着力的缝隙处,再换两个力气大的上去,三下五除二就砸开了入口,露出里面一条黑不见底的下行甬道。
原以为这个地方被封闭了上千年,打开来后必然需要时间先散散里面的浊气,谁知林教授稍微往里走几步试了试,却发现除了比外面更加潮湿一点之外,里面的空气质量并不差。
“这是怎么回事?”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前头的欧仁很是惊诧。
谭熙熙思忖着答道,“证明这里不是密闭的,至少有气孔和外面通着。”
詹姆斯不耐烦,“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教授有点迟疑,“快要天黑了。”
詹姆斯不以为然,“你白天下去里面也是黑的。”
大家一想也是。
林教授建议,“留几个人扎帐篷准备热水晚饭,其余的人先下去看看情况,如果太复杂了就退出来,休息一晚,明天再下去。”
谭熙熙一路脸色凝重,都和詹姆斯同行,这时才转过来对覃坤和耀翔,“你们也留下休息,别下去了。”
覃坤不放心,“让耀翔留下就行了,我还可以。”
谭熙熙微不可察地朝他摇了摇头再眨眨眼。
覃坤没搞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挑眉看她。
谭熙熙还要再说些什么,詹姆斯就插/进/来,“走了,走了!再磨蹭就太晚了,别婆婆妈妈的,就是先下去看一下,他要去就一起去。”
估计是因为在丛林里跋涉了一天,累且枯燥,詹姆斯看着脾气不怎么好,没了惯有的似笑非笑的深沉模样,露出了一股暴戾气。
谭熙熙转身,“走吧。”
回到被打开的洞口,却看到林教授蹲在那里研究被砸下来的几块大石头,见谭熙熙过去了,就立刻让她去看,“谭小姐,你来看这个。”
詹姆斯和谭熙熙一起过去,“怎么了?”
林教授指着最大一块石头,“封住洞口的石头上有图案。”
图案是刻在封门的石头上的,被厚厚的灰土苔藓遮住,刚才谁都没有注意到,被砸下来之后灰土苔藓剥落了不少才被林教授发现,用纸巾把图案的全貌细细擦拭出来。
谭熙熙和詹姆斯一起凑过去看,只见石头上刻着的东西与其说是图案不如说是一副图画,是一个人扛着枷锁的样子,线条简单古拙,人身上的衣服和枷锁的都很古老。
詹姆斯,“这是什么意思?”
林教授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个图案能说明一千多年前这个地方就已经出现制作很精良的枷锁了。”
詹姆斯受不了,“林教授,你有研究精神我不反对,问题也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林教授咳嗽一声,转头想问问谭熙熙怎么看,却见谭熙熙盯着那副图案深深皱眉,“谭小姐,怎么了?”
谭熙熙沉默一会儿后才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画上的这个人没有耳朵。”
两人一愣,再仔细去看。
林教授摇头,“不是没有耳朵,而是被枷锁遮住了。”
谭熙熙语气沉沉,“这是卦象里的上九,何校灭耳,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