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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了第二天中午,歠仇水前的鲜卑王庭处……姑且还这么称呼吧,总之,此地此时端是热闹非凡!

首先,山上的明火阴燃什么的都还没停,大有把整个弹汗山烤酥了的意思。

其次,大量刚刚回师的鲜卑贵族都聚拢在河道北面最早过火的地方,或是以手指天『乱』蹦『乱』跳诅咒喝骂,或是对着王庭哀嚎不断放声大哭,甚至还有几个巫婆和祭祀聚在了原本王庭栅栏的位置在那里愉悦的跳舞。

最后,理所当然的还有一大堆麻木的牧民来到这里看热闹。

而这其中,昨天夜里没来得及逃走的莫户袧,则裹着一个满是血污的破皮袍子,一脸的烟尘,正畏缩在河边和一些其他的鲜卑人围观这些场景呢!

以后自己的部落一定要住上汉人那种房子,虽然那里面也有木头,但总归不会像眼前这样烧的那么快,以至于很多人都来不及逃跑就变成了烤肉!莫户袧如是想着,却又忍不住从眼前的大火处扭过头来,看向了浮桥那边。

浮桥处作为昨日的主战场,此时已经清理完毕,而鲜卑人的大汗檀石槐正驻马在那个桥头的位置,一边查看王庭的火势一边跟一众鲜卑贵人说话……说起来,我们的莫户头人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位鲜卑人的大汗呢!

“这么说,他们只有一两千人,就直接一鼓作气把你们四五千人给速败了?”檀石槐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请大汗责罚!”这名负责汇报的鲜卑贵人灰头土脸的跪在对方的马蹄前,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一汉当五胡嘛,我也是听过这话的。”檀石槐轻笑道。“若是那些汉人有一千五百人,算起来便是七千五百个鲜卑勇士了,然后又是夜间偷袭,还放了火……也不是不能理解。”

下面跪着的那个鲜卑贵族几乎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了。

“其他人呢?”檀石槐继续和颜悦『色』的问道。“我记得出发前,我把王庭托付给了包括你在内的五位头人,其余四位呢?”

“我也不知道。”这人哆哆嗦嗦的答道,然后又赶紧俯身叩首。“怕是要么战死要么被烧死了……不然不会不来见大汗的!”

“原来如此。”说着,檀石槐不禁又仰头看起了自己那还着着火的弹汗山。

“大汗。”一旁的一名贵族武士忍不住建言道。“既然对方只有一千多人,昨夜必然又损失了不少,不如让我去追一追?或许能在汉人边墙前捞到一些伤兵?”

“追什么?”檀石槐不以为然道。“一千个汉军而已,真要是想杀伤,还不如昨夜在他们主力那边辛苦一些呢……再说了,王庭都这个样了,大家又都这么累,哪个头人愿意跟你去追?”

贵族武士当即闭嘴。

教训完这名武士以后,檀石槐忽然又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另一人:“卜贲鹿,你是我王庭中最聪明的人,也是我处理政务的臂膀,你告诉我,这火真灭不了吗?”

“大汗。”被问到的那人不禁苦笑道。“首先是王庭里存放的东西太多,其次是我们现在连取水的器物都没了,只能让人用水袋从河里取水,勉强把过完火的地方给浸湿一下……”

“我听明白了。”檀石槐不由叹气。“换句话讲,我们只能等它自己烧完?”

“是……嗯,也可以等下雨,这个时节等下雨说不定会更快一些。”

“哦,也是,天是挺闷的!那着急赶回来的头人们救出了多少东西?”

“……”

“我晓得了……有多少损失?”

“牛羊和战马倒还好,它们毕竟聪明,火一烧起来就逃走了大半,我们已经派人去周围收拢了。”卜贲鹿赶紧先捡着最好的说。

“做的好!然后呢?”

“然后比较难说的是金铜……”

“这有什么好难说的?”檀石槐颇为不解。“我是见过俘虏的汉人工匠用铜块锻造箭头的,这金铜最多烧化变形,难道还能烧没了不成?”

这卜贲鹿愈发苦笑:“大汗,不是这么说的,金铜用来做物件和用来花的时候,两边不是一回事……其实金子还好说,只是掺入了杂质,我们慢慢来,按你的说法,迟早是能重新铸造好的。但铜钱就很麻烦了,因为只是铜块的话,根本不如五铢钱值钱,原来一百贯的五铢钱,烧成了铜块,再遣人去汉地买咸鱼之类货物的话,怕是只能换来四十贯不到的东西,若是一次拿出的多了,怕是更贱!”

“怎么如此之贱?”檀石槐目瞪口呆。“我们自己不能铸吗,那五铢钱不就是一个圆板开个方孔吗?”

卜贲鹿低头不语。

“我晓得了。”檀石槐颓然叹气道。“那存在王庭的皮货、草料、粮食、布匹你就不用讲了……”

“是!”

“那个谁。”檀石槐忽然又回头看到了跪在自己马首前的那个守将,然后赶紧招呼自己身后的亲卫。“将此人与我请到山上的火坑里,让他务必替我向日月星辰还有火灵什么的送个信,就说这些被烧掉的东西就当是我檀石槐给诸位神灵的祭品了……问问神灵们满不满意?”

“大汗!大汗!大汗……”下面那人一直被拖行了数十步远才忽然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吓得当场『尿』了出来,然而不管这厮如何挣扎喊叫,却根本不能阻止那些武士执行草原上唯一统治者的命令。

而等他被拖到了山上近处一个还在燃烧着的地方……好像是原本木料场还是什么地方的所在……几名穿着牛皮靴子的近卫奋力抬手一掷,果然是不打折扣的把这位唯一活下来的王庭守将给请进了火坑里。

后者登时就变成了一个火人。

就这,这位火人居然还想满身带火的爬出来,却又被那几个近卫拿着长矛给捅了进去,最后手舞足蹈连喊带叫的在火坑边沿处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没动静。

如此精彩的节目,从山上到河边,从鲜卑最顶级的大贵人到最底层的牧奴,甚至是没来得及逃走的莫户袧,全都看的目不转睛,看的格外认真!而看完之后,一时间从上到下,几乎所有人都精神百倍了起来,指着天大骂的人也不骂了,对着王庭哭嚎不断的人也不哭了,就连那几名正在昔日王庭木栅栏前跳舞的巫婆与祭祀也跳的是愈发震撼人心了!

好像那个信使真能帮助他们沟通万物之灵一般!

而且你还别说,不知道日月星辰、水火雷电之灵是真的对这一波丰盛祭品比较满意,还是对那几个巫婆的舞蹈感到格外的欣赏,反正到了下午时分,天『色』渐暗,居然真的阴雨欲来了!

夏天嘛,突然下暴雨自然也是檀石槐大汗的功劳,没看到这边刚派人去送信那边就下雨了吗?所以说,王庭的大火马上就要熄灭了!日月星辰都还是很给大汗面子的!

所有人对这一点都深信不疑……只不过,该躲雨还得躲雨罢了。

莫户袧也没有帐篷可钻,只能跟着几个当地的牧民『乱』跑,然后很快就在弹汗山的侧面找到了一个比较宽绰的山洞,并仗着自己年轻在里面占据了一席之地。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又老老实实的跑到了洞口处和其他人挤成了一团,因为檀石槐大汗也进来躲雨了。

不过讲实话,这反而让莫户袧更加尊重起了这位理论上所有鲜卑人的汗王,因为一开始的时候,他和很多躲雨的牧民一样,是很自觉的往外跑的,然而,这位大汗却主动让他们留在洞口处躲雨。

不得不说,这份气度,不免让莫户袧在紧张之余又想起了那个御下不严的柯最阙……怪不得一个是大汗,另外一个却被轻易砍了脑袋。

“咱们接着说。”檀石槐略显疲惫的在还有些温度的山洞里席地而坐,然后继续了自己的议事。“卜贲鹿,这下了雨的话,是不是就能少些损失了?”

“恐怕不是这样的。”卜贲鹿有些尴尬的答道。“大汗,这雨水来的太猛了些,山上又过了火,怕是要把仅存的一些东西也给冲进河里去了。”

檀石槐抿了抿嘴:“且不说这个了,这一次,本部王庭的赏赐就用那些战场缴获的甲胄、弓矢来代替……你们看行不行?”

“头人怕是会有些不满的。”一旁有个中年贵族直言不讳道。“打了这么一场大仗,虽然是速胜,但也不是没有损失,更重要的是他们积攒多年的财物大部分都没了,怕是心里有怨气!”

“有怨气又如何?”有年轻武士不忿道。“难道还敢造反吗?难道他们不是大汗的直属?这种时候不该体谅一下王庭的难处吗?”

“不是这个意思,关键是西部那边,也不知道战况如何……凡事要有对比。”

“中部那边去追击匈奴人去了,回来也要有赏赐的,毕竟中部各邑落对王庭向来恭顺,之前在辽西又损失那么惨重,这次强行出战,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既然如此说的话,那东部那边也要有赏赐和补偿的,他们虽然阻拦不利,但毕竟远道而来,忠心可嘉。而且此番损失异常惨重,若是不能扶持一二,怕是扶余人和高句丽要趁虚而入……”

“东部那边之前就说过,他们那边太冷,而且常年作战辛苦,所以一直缺粮食,本来大汗是准备战后给他们一些粮食、牛羊做赏赐的,却没想到遇到如此境况。”

“便是王庭这里有所折损,可无论怎么算我们都是打了个大胜仗吧?可为何打了胜仗反而麻烦不断?”

“关键是这把火烧的太厉害了!”

莫户袧侧耳倾听,这些不认识的贵人们给他提供了大量的讯息:

首先,自己所熟悉的那些中部鲜卑头人们都还没回来,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自己可以从容想办法逃脱!

其次,这边虽然打了大胜仗,但却因为王庭被烧,囤积的物资被毁,隐约有些经济上的麻烦……经济……这无疑是安利号那里学来的词汇,说给这些王庭贵人听,他们也未必懂吧?

最后,王庭和三部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微妙,不过,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凡事要讲究个亲疏!”檀石槐忽然发话了。“只有自己拥有了强大的实力才有资格去展示公平……首先要让王庭本部的人得到安抚!”

“可从哪儿去弄赏赐呢?”停了一会后,檀石槐的臂膀,甚至可以称之为王庭执政官的卜贲鹿实在有些为难的开口问道。

“让西部鲜卑上交一些牲畜、布匹和粮食!”檀石槐表情淡然的答道。

“用什么理由?”

“就是王庭失火。”檀石槐表情淡然的答道。“不过可以专门先派出专门的信使斥责他们作战不利……问问他们,为什么我这边能够两日内将汉军两路主力都解决掉,他们实力如此雄厚却连一路都还没吃掉?莫非是和汉军有默契吗?”

“大汗,西部那边应该是要准备诱敌深入再……”居然有蠢货把这个质问当真了。

“你去!”檀石槐看了这人一眼。“现在就去,记住我刚才的话,替我质问西部的那些头人们为何作战不力!”

这人喏喏起身,终究是不敢有半分违抗的意思,于是直接顶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就走了。

撵走了一个傻子以后,檀石槐继续说着自己的处置方案:“等中部的人回来,就赏赐一些甲胄、铁器之类的东西,他们主要是军力上的受损,这种赏赐应该能让他们接受。”

“是。”

“这倒是可行。”

“不过大汗。”还是有人不放心。“若是西部真的因为您的呵斥和索求有了不臣之心怎么办?”

“那不正好吗?”檀石槐轻描淡写的看了对方一眼。“打一仗,牲畜、『毛』皮、粮食,甚至人口都有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低下头来讷讷不敢言。

“我只是在玩笑而已,”檀石槐忽然又笑道。“大家都是鲜卑人,而我作为所有鲜卑人的大汗,又怎么会作出这种事情来?只不过,既然各部都有了些困难,西部那边实力最强,就要懂得帮助其他部落渡过难关……不然,为什么要奉我为汗王?而如果违抗我的命令,不愿意帮助其他部落,那我作为汗王就要惩罚他们,这才是真正的道理,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纷纷俯首。

“这事就这么定了。”目光扫过了眼前的一众王庭贵人,檀石槐又回手按了按屁股下面忽然有些发『潮』的地面,这才继续说道。“再说了,西部的那些头人们应该还是晓得厉害的,因为敢跟我玩花样的早死光了……还有什么事情来着?”

“还有东部的粮食。”卜贲鹿赶紧提醒道。“这次要数东部最为辛苦,死伤也最惨重。而且他们那边的粮食问题不是一日两日,一时半会的事情……那边太冷了,而且似乎越来越冷,所以一直就缺粮!”

檀石槐长叹了口气:“这才是个要紧的事物,总得给他们寻个长久的法子!”

“要不,我们趁着天气暖和,领兵去协助东部打一次扶余人或者高句丽人?”有人忍不住建议道。

“打一次扶余人当然可以。”檀石槐微微蹙眉道。“以前年轻的时候我就是靠着帮他们打扶余人才让他们彻底心服的,但是这只能解决一时之困……其实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想,我年年都抢劫,但靠抢劫真的能让部族昌盛吗?就好像这东部的粮食,他们每年都缺粮,难道我们每年都帮他们去抢扶余人的粮食?万一扶余人哪一年也缺粮怎么办?而且,凡是打仗,就算是勇士再强悍,兵力再充足,打十次总有一次会败得吧?就好像上次柯最坦那个笨蛋在辽西一样,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这就是大汗这些年很少愿意亲自再去汉地劫掠的原因吗?”卜贲鹿认真问道。

“没错。”檀石槐点了点头。“年轻的时候我只用几年的功夫,就挥舞着马鞭征服了整个草原,但掌握了一个万里疆域之后我却发现,想成为一个好的大汗光靠马鞭是没用的……南边的大汉到处都是城墙,根本打不进去;西面的部族太多也太远,远征一次乌孙就花了我一年多的时间;东面的高句丽和扶余躲在树林里,就好像老鼠一样惹人烦……最关键的是,打仗并不能让鲜卑人得到汉人那种昌盛,十年前是什么样子,我们现在居然还是什么样子……我是所有鲜卑人的汗王,我要为整个鲜卑部族考虑,如果打仗能让鲜卑人昌盛,那就该去打仗,可如果其他东西能让鲜卑人昌盛,那就应该考虑其他东西!”

整个山洞里鸦雀无声,直到一股水流忽然从岩壁上渗出,淋灭了一只火把,这才让人恍然回过神来。

“可是,我们哪有其他东西呢?”卜贲鹿一脸愁容的问道。“汉人的手段我们根本就不会。就算是会也不行啊,东部那里也根本没法种庄稼!”

“可以捕鱼!”洞口处,忽然传来一个有些畏缩的声音,像是东部和中部交汇区域的口音,但却是标准的鲜卑话。

“谁在说话?”有贵族武士不耐的回头呵斥道。“大汗让你们在这里躲雨,不是让你们在贵人们说大事的时候『插』嘴的!”

“闭嘴。”檀石槐轻声道。

“是!”那名武士立即站了起来。“我这就让他闭嘴。”

“我让你闭嘴!”檀石槐略带嘲讽的呵斥道。

那名贵族武士当即不知所措。

“刚才是谁在说话?”卜贲鹿代替檀石槐高声询问道。

“大汗!”莫户部裹着袍子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然后来到火光处时,立即伏在地上去亲吻对方面前那湿乎乎的地面。

“起来吧。”檀石槐等对方亲完地面后亲手把这厮给扶了起来。“你是哪个部族的?”

“大汗,我是辽西段部的段匹赞。”莫户袧起身后知趣的后退,一直退到了一众王庭贵人的后面才再度跪下,这才把想好的身份给说了出来,这里多说一句,人家段部乃是莫户部如今在辽西的主要对手。“论理应该是属于中部大人管辖,可是上次柳城大战后,中部大人的信使好久都不来了,反而是东部大人之前来了信使,所以我们头人就让我带了几个勇士来这里助战,却没想到昨夜一战……”

“好了不用说了。”檀石槐看着对方身上明显有着褐『色』破洞的衣服,也懒得多听这种半真半假的解释。“段部我是知道的,口音也对……你刚才说捕鱼是什么意思?”

“大汗,鱼是能吃的!”

“废话!”旁边的卜贲鹿无语至极。

“我是说,东部那边的大辽河里,鱼群特别多,而下游的汉人每年都能捕获很多鱼。”莫户袧继续小心的解释道。

卜贲鹿不由与檀石槐对视了一眼,然后方才问道:“大辽河里的鱼真的很多?”

“是。”莫户袧赶紧低头。

“既然鱼群很多,东部以前不知道结网捕鱼吗?”檀石槐忍不住亲自问道。“我可是见过王庭的人在歠仇水里捕鱼的。”

“他们不会!”莫户袧继续低头道。“中部和西部和汉人挨得近,所以都会,但是东部不会,他们那里很多东西都不会……”

“我今日才晓得,东部那些野人居然连捕鱼都不会!”

“可是教他们捕鱼……也太浪费时间了吧?”

“东部的人也都笨,未必就教的会吧?”一众王庭贵人一边恍然大悟一边议论纷纷。

“而且捕鱼这种事情,只靠织网怕也是不够的。”莫户袧终于微微抬起头说道。“大量捕鱼的话,得靠船只,还要有专门的大网,还要经验丰富的老渔民负责指挥……”

“我懂你的意思。”檀石槐微微颔首。“你是说大辽河那里的鱼群很多,根本不是这边的小河能比的,得有专门的人来教他们。这就好像,这就好像教小孩子打猎,不能只给他们弓箭一样,还得有真正的好猎手教他们各种技巧……你既然这么说,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大汗,我们可以学高句丽人。”莫户袧赶紧仰头把自己从安利号那里听来的一件事情讲了出来。“高句丽人虽然也会捕鱼,但是却也不耐烦做这种事情,所以他们就去打了更东面的倭国,据说那倭国人挨着河靠着海,打鱼的本事很大,所以就抢了好多倭国人放到了大辽河边上,专门为他们捕鱼!”

“这下子我就更明白你的意思了!”檀石槐哈哈大笑。“你是说我们也可以去抢倭国人,让他们做我们的鱼奴,对不对?!”

“大汗圣明!”

“什么圣明不圣明,怎么说话像个汉人似的?”檀石槐不以为然道。“不要耽搁时间,来人,现在就去把东部的头人们请过来……”

话刚说到一半,忽然间,山洞里的一众鲜卑人就觉得那里不对劲了起来,先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点都不像打雷的轰隆声,然后又是一点都不像下雨的水流声……

别人到也罢了,莫户袧『摸』了一把被淋湿的脸,却是忽然醒悟,然后第一个从地上蹦了起来,直奔身后洞口!而一直等到这厮跑到外面淋了雨,这才忍不住回头大喊:“大汗快出来,这洞要塌了!”

檀石槐茫茫然起身,其他人也都有些茫茫然的样子,但终究是懂得洞要塌了这句话意思的……于是赶紧半信半疑的跟着那‘段匹赞’跑出了山洞,来到了外面的雨水之中。

外面的天『色』有些黑,火把更是一出来就被浇灭,所以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听到挺大的动静从眼前的弹汗山上传过来……不过,随着一个闪电过去,檀石槐等人却是终于看的清清楚楚了,然后这些人当即目瞪口呆,甚至还有人直接跪了下来!

话说,这哪里是洞要塌了,简直是山要塌了好不好?!

被烧了一整夜加大半个白日的弹汗山,如今又被淋了一阵暴雨,石头都酥了!然后雨水一冲,居然就卷着灰土、石块一起从山上滚了下来,直奔山下的歠仇水,沿途的一切都被土石、灰烬淹没……真的是,真的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大汗!”心里大概是明白怎么一个回事的卜贲鹿忽然回头跪下,并抱住了檀石槐的大腿。“大汗现在就走吧!让这个段匹赞带路,您亲自领着四五千精锐去帮东部的部落抢高句丽人的什么倭人鱼奴……这里,这里我来应付就好!”

雨幕中的檀石槐忍不住干笑一声:“你、你又能怎么应付?”

“大汗!”卜贲鹿已经哭出来了,只不过雨下成这样谁也看不出来罢了。“山已经塌了、王庭也已经没了,我估计下面的歠仇河被阻断后也要泛滥发洪水……这种事情,不止是我应付不了,就算是你也应付不了,而既然都应付不了,那不如让我来应付好了!反正不就是挨那些贵人的咒骂吗,有您在外面领兵,他们还敢杀了我不成?”

檀石槐不由仰头大笑,而等他笑完之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才把自己的臂膀给扶了起来:“卜贲鹿……我十四岁的时候,你父亲去抢我外公部落里的羊,我第一次跟人打仗,就杀了你父亲,然后把你给俘虏……算算时间,都快二十五年了吧?”

“二十六年!”卜贲鹿站起身后一边哭一边勉力更正道。

“辛苦你了!辛苦你了!”檀石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大笑着转身就走。

莫户袧还有其他几个王庭贵族武士赶紧跟上。

然而,走不到三步,这位刚刚在数日间大挫了汉军,然后谈笑中定下了压制强势的西部鲜卑,扶持弱势的东部鲜卑的草原枭雄却忽然回头,指着眼前黑洞洞的山体对着一众随侍勃然变『色』:

“这是我的弹汗山!这是我的王庭!这么大一个山,这么大一个王庭,在此地二十年都好好的,你们谁能告诉我,怎么就忽然间就没了?!”

所有人,包括之前刚刚起身的卜贲鹿,全部都在这位草原上的至尊面前跪了下来,然后也全部都不敢发声。

檀石槐忽然又大笑,然后再度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你们谁知道那个领兵烧了我的王庭,烧了我的山的汉将叫什么名字?”

“大汗。”莫户袧小心翼翼的从泥水中抬起了头。

“你知道?”一个闪电从侧面飘过,『露』出了檀石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人叫公孙珣!”莫户袧赶紧把脑袋砸进了泥坑里。“我们辽西人都认得他,上次辽西大战,就是他临阵抢走了太守的母亲,还让部下『射』死了柯最坦大人!”

檀石槐三度大笑:“我记得这个名字,好像才二十岁,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众人依旧不敢抬头。

“卜贲鹿!”檀石槐再度变『色』大喝道。“你听到没有?你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我去找高句丽人抢鱼奴的时候,你给我找巫师诅咒这个公孙珣!诅咒他不得好死!然后给我在所有箭靶子上都挂上他的名字,让所有鲜卑人的弓箭都给我对准他!”

“是,大汗!”卜贲鹿连连叩首。

“好了,”檀石槐忽然又一声冷笑,却是终于宣泄完毕了。“都赶紧走了,卜贲鹿要与我好好清理干净这座山和这条河,那个段匹赞与我去牵马,其余人则去召集兵马和东部的头人们,我现在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留在这个破地方!”

言罢,这位鲜卑大汗直接握着马鞭快步走开,而莫户袧也是赶紧跳起来追了上去。

就在同一时刻,远在七八十里外的一个帐篷里,大概是冥冥中听到了檀石槐的诅咒,把人家山都给烧塌了的公孙珣终于也在疼痛与雨水的淅沥声中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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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种众日多,田畜『射』猎不足给食,檀石槐乃自徇行,见东部大辽水广从数百里,水停不流,其中有鱼,不能得之。闻倭人善网捕,于是东击倭人国,得千余家,徙置大辽水上。令捕鱼以助粮食。”————《后汉书》.卷九十.乌桓鲜卑列传.第八十

ps:8k还债……然后关于檀石槐抢倭人的问题……我个人觉得很可能是东边的那个渔猎小国,然后因为日本在三国时期才和中原有交往,本身范晔对这个不太了解,才会记错……不过,既然使用了范晔这么多文字,也得尊重一下人家的版权……他说倭国就倭国好了。而如果真是倭国,那檀石槐也够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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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一个问题,书评区有人说到檀石槐是大汗还是单于的问题……其实檀石槐本人不好说是单于还是可汗,因为鲜卑人汉化严重,没人愿意认他为正统,所以很少有他的资料留下来。而单于是檀石槐之前草原民族广泛使用的称号,可汗则是鲜卑人发明,并在鲜卑族群中广泛使用的称号……不好讲,只能说我确实疏忽了,单于更合适一点,但总体应该不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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