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恩奇都愣了,他绝没有想到,黑龙魇会将石头一口吞到肚中。
鱼人珞珈也愣了一下,随后笑了,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人类啊,尔虞我诈,也对,试问面对诅咒之石,谁又能不动心呢,哪管什么朋友,所谓友谊,都是虚假的,靠不住啊,哈哈哈。”
恩奇都愣愣的看着脸色发青表情痛苦的黑龙魇,没有说话。
珞珈继续道:“挺的过去,他就是被诅咒者,挺不过去,就只有一死了,毕竟这是父亲人工制造的诅咒之石,哈哈,好像不太靠谱啊,哈哈哈。”
恩奇都的心很痛,一直以为黑龙魇与别人不一样,可以成为自己最真心的朋友,可是到手的诅咒之石,却被他骗去吃掉,心如何不痛。
恩奇都又想到,也许伊内丝所说的诅咒之石,并不是鱼人珞珈的这一颗呢?也许鱼人珞珈的出现,只是一个变数,另有一颗诅咒之石还在这山洞中藏着。
想到这,心灰意冷的恩奇都又燃起了希望。
只见黑龙魇浑身抽搐着,身体扭动着站了起来,他的皮肤由青变蓝,肌肉膨胀着,将身上所穿的衣物撑爆,布片落了满地。
他表情变的疯狂,他笑道:“看到了吗,这便是我的力量,我好兴奋啊,都,都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哈哈!”
疯狂的笑声中,黑龙魇抬起右拳,一拳揍在毫无防备的恩奇都脸上,将恩奇都打的飞了出去,撞在洞壁上。
“太爽了,这简直,简直,天啊,哈哈哈哈,这股力量贯穿全身的感觉,啊,我的全身都是力量!”
黑龙魇满脸的欢喜与疯狂。
珞珈哈哈大笑:“看来老爹的发明成功了,半辈子没白辛苦。”
恩奇都刚站起身,黑龙魇便又是一拳将恩奇都的头打的偏了过去。
黑龙魇看着站立不稳的恩奇都,咧嘴笑了,露出了两排变异的尖牙:“的确,要是一拳把人撂倒,就不好玩了。”
“难道有了力量,就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么?”恩奇都握紧双刀,一步一步走向黑龙魇。“难道有了力量,就必须粉碎友情吗?以前的你,只是伪装吗?”
恩奇都不明白,为什么黑龙魇会攻击自己,就算是为了力量所以背叛,那现在你已拥有,你已得逞,为什么还要进一步的伤害呢?
黑龙魇听了恩奇都的话,愣了一下,喃喃道:“我们原本是朋友,是兄弟?”
珞珈笑了,道:“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力量更加重要,力量凌驾于一切之上,有了力量,就尽管发泄,一切都不重要了。”
“是啊,没错,我现在只想发泄。”黑龙魇身体前倾,几步短跑,一记直拳击向恩奇都。
恩奇都将刀回鞘,向前低身避开拳势,一肘顶在黑龙魇腹部,黑龙魇却大笑,全不把肘击放在眼里,他紧紧抱住恩奇都,向旁用力一甩,将恩奇都狠狠的摔在地上。
“不用刀?太小看我了,人类。”黑龙魇得意的笑着,表情在恩奇都看来是那么的陌生。
“人类?难道...你忘了吗,你也是人类啊!”恩奇都大声喝道,他想起身,却发现,刚才那一摔,让已经饱受冲击的骨头再也承受不住,整个散了架。
“我...是人类?”黑龙魇指了指自己,眼中闪出迷惘。
“不,你是鱼人,浅海鱼人族的战士。”珞珈走上前,拍了拍黑龙魇的肩膀,斜眼看着黑龙魇,并指着恩奇都,笑道:“杀了他,杀了这个人类。”
“我...是鱼人?”黑龙魇念叨着。
“没错,你现在渴望杀人,渴望食物,所以你要以他为食。”珞珈道。“现在,给他最后一击吧,这个人类,将会变成一道可口的饭菜。”
黑龙魇单手掐住恩奇都的脖子,将恩奇都提了起来。“是啊,我叫黑龙魇,我是鱼人,我渴望食物。”
“没错,你渴望,你很渴望,杀了他!”珞珈道。
黑龙魇举起拳头,他的拳头已是浅蓝色的,大小也比先前大了一倍,上面青筋暴起冒着蒸气,这正是力量的象征。
“快,别干举着,打下去!打的他脑袋开花!”珞珈催促道。
“别他娘的吵!”黑龙魇松开恩奇都,一拳向后打去,正中珞珈的脸骨,只听‘咔’的一声,珞珈不住的后退,直到七步才站稳。
“你,你打我做什么?反了吗?我是鱼人王子!”珞珈的颧骨已被击碎,他捂着脸,忍痛道。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你一直说,一直吵,吵的我心烦意乱,什么都想不好!”黑龙魇指着珞珈。“不管你什么王子八子,给我安静!”
珞珈愣愣的看着黑龙魇,一时竟被震住了。
恩奇都分析着,这黑龙魇或许是吃了那诅咒之石,导致变了人格,误认自己是鱼人,所以攻击自己,现在明显的,黑龙魇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黑龙魇摸着掉光了头发的蓝脑袋,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珞珈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怒道:“真是反了,别忘记你的力量是谁给予的,我父亲...”
“别他娘的打岔!刚想起来的,全被你搞混了,王八蛋。”黑龙魇怒气冲冲的瞪着珞珈。
珞珈更怒,道:“好,我要让你记住,谁是主人。”
说完,将叉竖立在地,脚下用力一踏,一记‘践踏冲刺’攻向黑龙魇,虽是原地起踏,但速度绝非黑龙魇能够避开,黑龙魇甚至没来得及抬臂格挡,便被一拳轰在鼻子上,顿时,鼻孔飙出了两道红血。
不但如此,这股冲力直接将黑龙魇掀翻在地。
“杂碎,现在知道谁是主人了吧?”珞珈走过来,一脚踏在黑龙魇胸口。
“王八蛋!”黑龙魇伸手抓住了珞珈的腿,猛的用力,将珞珈弄的重心不稳,摔在黑龙魇身上,黑龙魇一个翻身,将珞珈压在身下,雨点般的拳头向珞珈轰去。
珞珈本能抬起双臂,护住要害,黑龙魇炮轰般的拳击俱打在珞珈的粗臂上,其力量竟将珞珈的两只粗臂打出数道浅坑。
黑龙魇没有打实,哪里解气,欲站起身践踏珞珈,哪知身子刚起,珞珈便冲天一脚,踢在黑龙魇腹部,其力量之大,竟将黑龙魇踢到半空,险些撞到洞顶。
珞珈一个翻滚,滚到一旁,只听‘砰’的一声,半空中的黑龙魇重重摔落在地,地面被砸的烟尘四起,珞珈想起身,却发现两只手臂俱被先前那顿乱拳打的骨折,只得一个鲤鱼打滚,才站起身来。
刚站起身,就被身后的黑龙魇用臂勒住脖子,正是‘锁喉’。
至此,珞珈被锁喉,双臂也骨折无力,显然无法挣脱,面临绝境,以黑龙魇现在的力量,只需继续锁上一会,珞珈必定气绝身亡。
黑龙魇一边锁着,一边一口鲜血吐在珞珈的耳朵上,露出两排利齿道:“王子,老子受伤,拜你所赐,但胜利者是老子。”
珞珈被勒的无法呼吸,更无法说话,黑龙魇将嘴凑到珞珈耳边,一口将珞珈带血的耳朵咬了下来,无视珞珈痛苦的表情,将耳朵嚼碎,咽下。
并道:“那是我的血,父精母血混合而成,我怎能舍弃呀。”
渐渐的,珞珈的挣扎越来越无力,随后没有了动静,黑龙魇松手,‘扑通’一声,珞珈便如死狗一般倒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我不是想吃你的耳朵,那只是附带品,我只是不想浪费我的血,那血在你耳朵上,总不能让我去舔干净吧?”黑龙魇对着珞珈的尸体,自言自语道。
说完,黑龙魇转身,看向一边倒在地上的恩奇都。
“你是谁?”恩奇都问。
“你在问我吗?”黑龙魇道。
“你还是不是黑龙魇?”恩都奇再问。
“黑龙魇,那是谁?”黑龙魇俯视着恩奇都。
“你果然已不是了。”恩奇都道。
“我就是我,我就是我自己,谁也不是。”黑龙魇盯着恩奇都,见其半天不说话,遂转身,走到一旁,拔出珞珈的钢叉。
钢叉很亮,长柄也是由精铁所制,黑龙魇挥舞了几下,就走到恩奇都身边,道:“有些事情,已经记不清了,我是谁,为什么在这,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仅仅是杀戮吗?这些问题,你能回答么?”
“你是黑龙魇,流浪猎人,和我是同伴。”
恩奇都回答着,他感觉全身都在痛,他能活着,归功于异于常人的生命力,若换普通人,必定当场去世。
而现在,恩奇都非但没有去世,还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散骨正慢慢接合。
对于恩奇都的回答,黑龙魇闭目想了半天,忽然睁眼道:“不,你骗我,我是鱼人。”
黑龙魇说完这句话,忽然楞了一下,他走到一滩水旁,照着水面,摇摇头道:“不,我是人,鱼人,不,是人类,不是鱼人。”
黑龙魇自顾自的念叨半天,忽然把目光投向了恩奇都,说:“算了,不管我是什么,先杀了你再说吧。”
钢叉举起,一叉便向恩奇都的胸膛插去,恩奇都心中一急,道:“你难道忘记死去的妻子吗?”
钢叉的尖头,就停在恩奇都胸口两厘米处,隔着衣服,恩奇都都能感到那尖头上传来的冰冷。
黑龙魇呆呆的盯着恩奇都的胸膛,神思飘到了许多年前,多少温馨的,幸福的,欢快的回忆,直到那一天,床上的妻子,冰冷的肌肤,死亡带走了一切美好幻想。
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流出,陷入回忆中的黑龙魇双手不自觉的放松,钢叉掉落在地上,响起了震耳的铁声。
那声音将黑龙魇拉回了现实,他擦着自己的眼泪,向着洞外的方向走去。
“等等...你,想起来了么?”恩奇都喊道。
“我已没脸再面对你。”黑龙魇道。
“你现在是黑龙魇了。”恩奇都道。
“是,我对不起你。”黑龙魇道。“我把你的诅咒之石吃了。”
“为什么?”恩奇都问。
“我想变强,变的和你一样,不再拖你后腿,我也想出一份力,去帮你救出伊内丝。”黑龙魇转过身,面向恩奇都,他指着自己满脸泪痕又丑陋无比的脸:“可现在,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何跟你走在一起。”
“没人会嫌弃你,至少我不会。”恩奇都说。
“真的吗...你愿意,原谅我吗?”
“别忘记,我们是朋友。”恩奇都道。
友情是人类诸多感情之一,它或许不如爱情那般伟大,或许不如亲情那般温暖,但它充满真挚。
黑龙魇在找,就在这洞中,找寻着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诅咒之石,因为恩奇都告诉他,鱼人诅咒之石很可能不是伊内丝所说的那一颗。
恩奇都有伤,躺在那里休息着,看着黑龙魇忙活。
“恩奇都,在你内心之中,你觉得将要面临的,是救出伊内丝,还是一场复仇?”黑龙魇一边观察着墙壁,一边问道。
“我不知道。”恩奇都道。
“背负着死亡所寻找的终点,会是拯救吗?”黑龙魇问。
“也许,会是末路。”恩奇都道。
没再说话,黑龙魇继续寻找着,突然,他眼睛一亮,道:“快看,恩奇都。”
一边说着,他把手指往一个石头缝里面伸,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恩奇都问。
“里面夹了一块,紫色的。”黑龙魇一直伸,却因手指太粗,怎么也伸不进去了。“天啊,我的手怎么会变的这么大,简直像是怪物。”
“把它砸开,不可以吗?”恩奇都道。
“好,我试试。”黑龙魇握紧拳头,一顿乱拳击打在洞壁上,每一拳都将洞壁砸的凹进几分,随着石块纷纷滚落,那紫色的小石头露了出来。
黑龙魇吹了吹流着血的拳头,将那紫色石头拿了起来,走向恩奇都,
“应该是它,没错了,颜色这么诡异。”黑龙魇道。
恩奇都接过紫色石头,石头有拇指肚大小,闪着诡异的紫光。
“直接吃吗?”恩奇都问。
“直接吞。”黑龙魇道。
于是,恩奇都就吞了下去,
“有什么反应?”黑龙魇问。
“一切如常。”恩奇都答。
“不应该啊,你待会应该会...所以你要...一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