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回瑄瑄之后,梁子就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
这个“感觉”很奇怪,就是瑄瑄一到晚上,就变得像另一个人一样;白天的她,还很正常,可是一到晚上,她就沉默不语,变得像一个“外星人”一样,不想受到任何人的“干扰”。
在她的“干扰”里,最重要的一点:
她的脸上,会出现十分“麻木”的表情,似乎一下就失去了属于“人类”的感情:毫无感情。
这种完全没有“感情“的样子,在监控摄像头下,看上去,十分奇怪,行为诡异,甚至有些可怕。
这个“摄像头”是梁子偷偷给安装上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经过。
三年的“试验”之后,还有什么可以“沟通”的。
共同话题,越来越少,两人除了聊几句“天气”,似乎就只剩下了“无聊”。
“你们怎样,过得,三年,我知道,你肯定有些不习惯家里了,是吧!你可以慢慢试,不要急。”
面对梁子的安慰,恢复了“人脸表情”的瑄瑄,冲着梁子做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这才让梁子觉得自己,还是她心里认可的,可以贴心的爸爸。
但是,除了这“昙花一现”似的笑容像“灵光一闪”之外,剩下又恢复了“机器面瘫脸”的表情,让瑄瑄似乎又“入定”了,回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梁子有了一个新课题:要把瑄瑄拉回“地球”。
“入戏”太深,瑄瑄习惯了三年里,任何事情,都由自己亲力亲为;当梁子派佣人要进她的门,替她打扫房间的时候,都会被瑄瑄赶出去,不让她进门一步。
瑄瑄的思绪,的确还一直停留在“基地”。
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节奏,每天都有一定的课题,需要去解决;而现在,突然就啥事都没有了,生活一下失去了节奏感,瑄瑄这突然而来的“空虚感”让她突然变得无所适从。
而入夜,只有进入梦境,才能让她找到自己的“舒适感”。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就像是熬了一个通宵似的,眼见着天快亮了,那微微发白的东方,这才让她有了一些“安心”,于是开始放心睡觉了。
这一觉,她的面前,出现了那晚,那个和阿珠儿子在一起的池塘,还有那个奇怪的“人”,在铺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的河岸上,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背对着她站着。
“喂!”
瑄瑄的招呼,让这个男人转身过来。
这个男人一转过身来,瑄瑄惊喜地发现,他不是别人,正是阿珠儿子,还穿着那天晚上的衣服。
“是你啊,快过来!你在那儿干嘛呢?”
瑄瑄看到这个长得像“阿珠儿子”的男人,放松了警惕,大声呼唤道。
谁知,就在她这一声“喊叫”之下,这个男人,立即就变成了另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似乎是她的前夫。
怎么会是他?
瑄瑄心里一揪,那是扎西吗?是他吗?怎么会是他?
“不行,我一定是看错了!”
瑄瑄劝说着自己,把眼睛使劲擦了擦,闭目,再定盯一看,只见那个“扎西”又一次变回成了“阿珠儿子”。
就这样,这眼睛一睁一闭之间,这两个“男人”的身影也就在这一睁一闭之间,来回切换,相近的身高,不同的身形。
瑄瑄开始变得心智混乱了。
“怎么可能?他们,他们怎么会……?”
“瑄瑄,你醒醒!醒醒!”
梁子的呼唤,让瑄瑄终于从这场“晨梦”的最后一场“噩梦”中回到了现实世界中来。
此时正午的阳光,已经照了进来,把瑄瑄的床上洒满了阳气的味道。
看到瑄瑄在梦中紧蹙起的眉头,梁子的心,一直高悬不下。
直到轻轻摇醒她,梁子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爸,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我没事了。现在,终于醒过来了!刚才,太奇怪了!有两个人,来来回回地换脸,吓死我了!”
白天的瑄瑄,虽然脸色还是一片惨白,但她还是相当快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安全”了。
“你,你的脸上,全是汗,来,擦擦!”
梁子贴心地拿过一条洁白柔软的毛巾,给瑄瑄渗满汗珠的额头上,轻轻擦拭着,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了下来,又充满“怜爱”的安慰道。
“爸,不用,我自己来。”
瑄瑄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别人对自己身体的任何接近,都会给她带来“惊恐”。
这个“别人”,包括自己的父亲。
三年,足以让亲人,也变成“陌生人”了。
“我是你爸,你怕什么呢?不用躲我啊,我不会害你的。来!乖,我最可爱的女儿,我的小瑄瑄,小尕子!”
梁子好久没有这样“花”式称呼自己的女儿了。
“谢谢爸!我好了,真不用了。可以了,住手吧!”
瑄瑄夺过毛巾,自己猛猛地给自己一通擦,算是完成了这场“出噩梦”的仪式。
“爸,我刚才梦到了阿珠儿子,但是,他不知为什么,又一会儿变成了扎西,……我不想再见到他,哪怕是在梦里……这,你懂,对吗?”
瑄瑄有些恍惚,依然是一脸的“麻木”,说出自己的梦境的时候,都不像是一个“真人”在述说,而是一个机器人在读出人工预先录入的“台词”似的。
直到一句“对吗?”这才算是与梁子,有了“互动”的机会。
否则,她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似的。
“瑄瑄,你是不是,自闭了?现在,已经是可以出来了,咱们回到家了,咱们可以回到这个热热闹闹的世界上来了,不要再去想你这三年,好吗?我真怕你,给抑郁了!”
“抑郁?”
瑄瑄从来不承认“抑郁”这回事儿,就算她所有的“症状”都与典型的“抑郁”症状相近,她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个完完全全不可能堕落到“抑郁”中去的人。
“我那么笨,怎么可能有机会抑郁!在这个世界上,有资格得‘抑郁’的,都是些聪明人。爸,你看,你女儿我,哪一点像个聪明人?要是我聪明,怎么会去嫁给扎西,又———”
瑄瑄突然止住了发声,梁子明白,她想说的是:
“又喜欢上了一个小男生!不可能的事,干了一次也就罢了;还干了一遍又一遍,这不是蠢,还能是什么?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