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们学院的小姑娘做了什么!”
孙郡平长老怒不可遏。
那个他熟悉的小姑娘,居然就被这么踹进了那个长满血果藤的神墓里。
“哈?生气了?”姜成皓冷笑着,“这里面连通着不知道是神墓的哪里,也许,她会命薄掉在那些寄生藤上被吸干呢?”
“还真是个实诚的恶人。”楚岁寒二话不说,掏出了判官笔。
“嗯,为小姑娘报仇。”
原琉璃的身体不住下坠,四周都是长满青苔的光滑井壁,根本无处借力,她只能感受到自己耳边的风声。
姜成皓这一脚踹得有够重的。
呲啦——
她后背的衣服被树枝撕开了一片,整个人稳稳地吊在一块凸起的架子上。
“得救了。”
她捏了一把汗。
随之,背后响起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原琉璃庆幸自己下落到一半放出蛛网把自己吊在半空中,不至于在地上摔个四分五裂。
“差点就没命了。”
她看向地面,石质的地面上铺满了变异的血果藤,向着她的方向舒展着身体。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老天保佑,幸好我身上带着祛除寄生藤的丹药失败品。本来想着改良一下拿去卖的…现在看来还救了我一命。”
她将那一瓶丹药捏碎了,撒在周身。
这些藤蔓果然如见到洪水猛兽一般退避三舍,没过多久整个房间里的藤蔓就萎了下去。
“现在想想,要怎么出去。”
很不幸,她此行是以睡死了被人从床上带走这种愚蠢搞笑的方式带走的所以根本就没带多少东西。
储物符扔在房间里,连带着她的玄玉弓、基本用得上的符咒、应急的丹药等一系列大概率用得上的玩意全都没法用。
好在跟她灵魂绑定的森罗万象还能用。
“感觉现在和当初遇上苏楼之前的样子好像啊。”
都是一个人在无人区域游荡,而且手里只有一把神器。
说到苏楼,她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方。说是隐藏在她身边,却根本不给她一点提示。
“保险起见,先突破吧。”
原琉璃迅速布好了一个简易的防护阵,随即在阵中盘膝坐下,进入冥想。
她此前一直在压抑自己的修为,所以一开始突破,身体里的灵力瞬间便喷涌而出将她裹住。
上次突破时凝结的甲胄自她身体里浮现,吞噬着她附近的灵力。
枯井之旁。
姜成皓游刃有余地对付着两个势要将他诛杀的长老。
他手中的卷轴展开挡下孙郡平攻来的五毒掌,随即暗器出手甩向坐着轮椅的楚岁寒。
“哈哈,你们灵修学院就这点实力吗?”
楚岁寒手指一动,剑光如雨,自姜成皓脚下升起。而孙郡平也立时跳开,双掌收起再出,血红色的手印攻向他的腹部。
见此情形姜成皓再笑,将其中两只竹简抽出。
一道石盾挡住了血手的攻击,而席卷而上的狂风,则将剑阵吹得七零八落。
狂妄而愉悦的笑声回荡在井边。
“没意思!没意思!你们太无趣了!”姜成皓的声音攀升上癫狂,“告诉几位一个有趣的消息吧!很快,月牙城的乡民也会被那些变异的植物寄生,哈哈哈哈哈…”
楚岁寒差点就气得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这个逆魂会的家伙,很显然是把人命当成了自己的玩具了。
“选吧,是继续在这里和我纠缠为那个死丫头报仇呢,还是赶回去救那些庶民呢?哈哈哈哈…”
孙郡平脸上垂下的老肉气得发抖,一咬牙。
“你给我记住!你杀害我们学院弟子的事,学院一定会和你清算的!”
人命关天。
他们得识得大体。一个生死不明的弟子的命和一城人的命孰轻孰重,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原琉璃这次突破得比她自己想得要顺利得多。
她起身,抬脚在半空中一踏,微微稳住身形,又再踏一步。
这是只有造化境才能掌握的能力,踏空而行。
她很久没体验过这种踩在半空的感觉,却不怎么生疏,三两次练习就能在半空中稳定行走了。
“现在应该可以试试画转移符。”
原琉璃摆好阵势,念起咒诀,灵气凝结成符,瞬间发动。
随后,空气凝固了三秒。
灵符爆碎,无事发生。
她仿佛听到了苏楼用一种客服的死鱼语气在她耳边说“您的等级不足,无法进行空间转移,请提升等级后重试。”这样的话。
说白了就是,她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转移出这个神墓。
“…不能像石苇那样转移的吗?”
既然这个境界不能在神墓中转移到别的地方,那么在那个时候在雪地死路,石苇是怎么带着她离开的?
石苇果然隐藏了实力,而且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发动转移符咒!
而且,态度对她还挺熟络的。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她还记得开学的时候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递过耳塞…还毫不客气地靠在她身上睡觉…
木系灵力,能够控制植物生长。
若不是性格再活泼点,给她的感觉,大概是个女版的苏楼。
苏楼…她怎么会想到他?
苏楼曾经提醒过自己,他就在她身边。
“…”
她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
苏楼不至于为了接近她做装成女孩子这种没节操的事吧?
她试图用这个理由掩饰过去,却猛地想起另一件事。
楚岁寒有说过,苏楼的眼睛似乎出了问题。而石苇,是个瞎子。瞎子装瞎子,浑然天成,毫无破绽。
而且苏楼出现在她附近的时间,也和石苇没出现的时间对得上。
好像…这个猜测也有所依据…
“苏楼完全有能力装成石苇,但石苇未必有苏楼那能耐。想要证明这个推测,最好现在石苇本人出现在我面前好验证这个猜测。”
竹杖点地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道友,你在这里吗?”
石苇手里拿着火烛,微小的亮光不断在她眼前放大。她在距离原琉璃有一定高度的石台上。
此时此刻,缩在阴影里的原琉璃不知如何应对。
“石苇,你真的是石苇吗?”
她问出了这个令她怀疑的的问题。
想听到她回答是,却也想听到她回答不是。
“我——”
石苇一个趔趄,脸着地从石台上摔了下去,连带着手里的灯火,也熄灭了。
黑暗之中,两个人相对而望。
空气寂静,只闻呼吸声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