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七儿招呼尹无病和拓跋因明一起吃。只见老汉放开了,专挑肉吃,开始还用筷子,到后来直接上手。尹无病看呆了。拓跋因明更是几次想用筷子打那只脏手,被卓七儿摇头制止。
老汉吃饱喝足,打了个嗝,用油手轻轻揉着肚子。尹无病问:“前辈吃好了?”老汉说:“吃好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有点困了。”
从饭馆出来。老汉说:“谢谢你们。不用送了。我得找地方睡一觉。”拓跋因明叫道:“这就完了?正事还没说呢。”老汉问:“什么正事?”拓跋因明气得说不出话。尹无病说:“我们有事求教,还请前辈指点。”老汉说:“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尹无病说:“我们想向前辈打听两个人。”老汉说:“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尹无病详细描述了当年松阳谷之战的前因后果和梁掌门失踪的事。
老汉听完,低头想了一会,又掐指算了算,抬头看着尹无病。尹无病殷切地等着他说出结果。卓七儿和拓跋因明也在旁边急切等待。
老汉说:“十六年前那个,已经死了。你们见不到了。”尹无病问:“那他姓什么?叫什么?什么来历?”老汉心虚地看了看他,说:“已经见不到了,你们问他还有啥用?”尹无病说:“这有关我的身世,我需要弄清楚。”老汉低头想了想,说:“那我就告诉你。他姓杨,人称杨大侠。名字却很少有人知道。”尹无病喃喃道:“我姓杨?叫杨蓦?”
卓七儿问:“前辈,你没有骗他吧?”老汉说:“我为何要骗他?不想告诉他,我是为他好。你们最好也不要再跟外人提起。”卓七儿问:“那杨家还有其他人吗?”老汉说:“姓杨的,只剩他喽。”尹无病转过来,问:“我家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老汉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对人感兴趣。地名记不住。”尹无病略显失落。
卓七儿问:“那梁掌门呢?您可知道他的下落?”老汉说:“他被人劫持,行踪不定。最后去哪,现在可没法判断。”尹无病问:“您知道劫走他的是什么人吗?”老汉说:“你们真当我是神仙啊?我只是对过去的事情了解多一些,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尹无病一时无语。
老汉说:“好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看着办吧。我要去睡一觉了。”说完,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走了。尹无病愣愣地看着,想再多问几句,又不知该问些什么。
拓跋因明小声问:“七儿姐姐,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会不会骗咱们?”
卓七儿说:“看样子像是实话。如果存心骗人,随便编个地方就好了。等我们去了再回来,到哪找他去?”拓跋因明轻轻点头:“也是。”
这时,一个路人迎面走来,回头看了一眼那老汉,问拓跋因明:“那老叫花跟你们说什么了?”拓跋因明疑惑道:“老叫花?他不是人称‘知百里’吗?”路人笑道:“什么知百里,吃百里还差不多。他就是个叫花子。”卓七儿问:“你认得他?”路人说:“他就在这片混,经常能看到。嘴可能说了。”卓七儿问:“那他叫什么?”路人说:“小孩子经常追他,叫他老赖头。”
拓跋因明气愤道:“这老家伙,又被他骗了!”尹无病却有些发呆。卓七儿说:“谢谢大叔。”路人说:“没事。你们小心点吧。”说完,转身走了。拓跋因明气不过:“我去抓他。”
老叫花走出镇子,来到一棵树下,正要坐下打盹。卓七儿叫了一声:“老赖头!”老叫花停下,慢慢转身:“这呢。谁找我?”拓跋因明快步上前,用棒槌将他制住。老叫花慌乱道:“你,你们,想干什么?”卓七儿走到近前:“你为什么要骗我们?”老叫花一脸无辜:“我没有骗你们啊。”拓跋因明将棒槌一压:“你冒充知百里老前辈,还敢嘴硬?”
老叫花尴尬地笑了笑:“你们都知道啦?”卓七儿:“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老叫花说:“其实根本就没有知百里这个人。我是怕你们上当,所以冒充一下。我是在帮你们。”卓七儿:“你还说!”拓跋因明用棒槌将他顶在树上。老叫花说:“轻点,轻点。那么好的东西,弄吐了可惜了。”
尹无病说:“算了。一顿饭而已。放开他吧。”拓跋因明收起棒槌:“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骗人,小心你的脑袋。”老叫花说:“不敢了,不敢了。”尹无病说:“咱们走吧。”拓跋因明再次威胁了老叫花,跟着转身离去。
老叫花大声说:“除了那个,我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姓杨!”尹无病和卓七儿懒得理他。拓跋因明回头用棒槌指了一下。老叫花住口,等他转身离开,嘟囔道:“就是真的。你们还不信。”
乡间的道路上,迎面走来一对夫妻。那妇人喜形于色:“这次多亏了老神仙。算得真准。”旁边的男人跟着点头:“就是。”卓七儿远远听到,说:“走,过去问问。”
到了近前,卓七儿问:“大婶,你们刚才说到什么老神仙?”妇人说:“对呀。那老神仙算得可准了。我家丢了十几天的鸡,找他一算,一早上就找到了。”卓七儿和尹无病相互看了一眼,问:“老神仙叫什么名字?”妇人说:“我们都叫他老神仙。名字还真不知道。相公,你知道吗?”男人摇头。卓七儿问:“那老神仙住在哪?我们也想去看看。”妇人指给他们:“往前走,看到岔路拐弯。乡间有个小院。老神仙就住在里面。”卓七儿谢过二人,对尹无病说:“咱们去看看。”
三个人按照妇人指引,很快找到那个小院。刚好有人从里面出来,高高兴兴离去。一个驼背老者坐在院中,正在逗猫。看他衣衫破旧、头发乱扎,实在很难跟老神仙联系起来。卓七儿注目望着,小声说:“邋遢,驼背。无病哥哥,你说会不会是他?”
走进院中。那老者抬头看了一眼,冷淡道:“三位有事?”尹无病上前行礼:“晚辈尹无病,见过前辈。请问您是知百里老先生?”老者稍是一愣,看了看他:“什么知百里?人们都叫我老神仙。”卓七儿拿出司马奄给的那张纸条,让尹无病递给老者。
“这是什么?”老者接过去看了一眼,抬头打量着尹无病,“是水玉先生让你们来的?”卓七儿暗自惊喜:“果然他就是我们要找的知百里。”尹无病也想到了,用力点头:“嗯,司马先生给了我们这张纸条,让我们来找您。”
老者抱怨道:“好不容易送走他,他却又打发人来。你们想问什么?”尹无病说明来意:“我们想打听两个人。”遂把之前跟老叫花说的重新讲述一遍,又让老者看了金锁。
老者把金锁还给尹无病,说:“你们等一下,我得先上趟茅厕。”说完,把手上的猫塞给卓七儿,捂着肚子急匆匆进屋。卓七儿小心翼翼抱着那只猫,诧异地抬头看着。尹无病也有些惊讶。
拓跋因明探头张望着:“上茅厕怎么进屋了?茅厕在屋里?这老头,真够怪的。刚才还好好的,偏在这时候上厕所。”卓七儿说:“小点声。当心被前辈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