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阳突然杀出,倒是给了墨斗走动的借口。
他当然是希望这段路走的时间越唱越好,自然得想办法跟这司机多攀谈两句,“哎呀你们公司确实正规,车库地面都这么干净。”
那许师傅可能也是刚才被安瑞阳恶心到了,这会儿还没消停呢,“哪儿啊?一破车库还专门找人扫那么好,有什么用啊?那么多车子成天进进出出的,扫了也是白扫,无非就是刚才那姓胡的王……那胡特助专门下来看到什么东西之后心里不高兴,打发他们去扫的嘛。”
“诶,老哥,您说的那什么胡特助,是不是带个金边眼镜?然后腰带是XX的那个?”
“诶就他,这位老总你刚才见过?”
“那应该就是刚才跟我们谈合同的那位了,他中间确实出去拿过一次文件吗。”
“拿文件?不对吧?”许师傅犯嘀咕了,“那拿东西他跑车库来干什么啊?”
墨斗会心一笑,随后也是“疑惑”了起来,“诶?也对哈?那这么说,应该就不是我刚才见那位老兄了,你们公司还有一个胡特助身上穿那种一身名牌的吗?”
“哎呀肯定是他,我们公司做游戏的嘛,平时谁上班穿成他那样啊?无非就显摆他家里有钱呗,就是个二世祖,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儿,不知道多乱呢,我跟你说啊,秘书处好几个小姑娘之前都被他祸害过,那事儿真是……哎呀不说了,家丑不可外扬啊。”
这种话,那就是心里想死了就奔着外扬去呗,故意吊人胃口。
墨斗都还没接话呢,孙博倒是一脸weisuo得八卦了起来,“诶,不会吧?我看那小子挺正经的啊?”
许师傅顿时来劲了,“就是越不正经的人才越要摆一副正经样儿呢?你说正经人谁吃饱了没事儿到处宣扬自己正经啊?他不需要说,平时那表现大家看的见,兄弟你说是不是?像姓胡的那种人就典型衣冠禽兽,成天拿着鸡毛当令箭,老是说什么苏总怎么怎么说,其实全是他自己吃的油水,你说干我们这行,平时见的富二代也不少,毛病多归多吧,人家对钱那是真大方,反正又不是自己挣来的嘛,就那姓胡的不一样……”
开始埋汰上那眼镜兄了。
别说,这种小道消息,张成安和孙博倒是真喜欢听,刚才墨斗跟许师傅聊天他们在旁边都一脸尴尬样,现在说起这个了,熟的比谁都快。
也好,省了墨斗的事儿,正好能收起注意力仔细找空气中的烟味。
走了一路,没闻着……
本想着搞不好已经被排气风扇吸走了,到卫生间门口,却又找到了。
相当轻微——毕竟卫生间门口嘛,这又是车库卫生间,空气太过封闭,风扇开的很大、而且点了熏香,能残留下来的烟气自然是微乎其微。
看来,那位张师傅,也遇到了保安的阻扰。
不光是他,这卫生间门口,杂七杂八丢了五六根烟头,什么牌子都有,便宜的10块一包的到贵的有80好几的,林林总总散落在地上,这个地方的地面灰尘还有明显的拖拽痕迹,上面有一些脚印,那就是人家保洁刚刚过来扫过。
那眼镜兄确实有点儿事儿比,大白天的、刚上班没多久就喊人家过来扫,这哪儿扫的干净?
别说,这地方还真实和抽烟,毕竟这个地方空气相对来说还算比较流通,而且灯也挺亮,确实是个烟鬼避世的好去处。
反正平时也没什么人用,加上点了熏香,也没多少污秽之气,别站在门口就行。
他反正就在原地“站着”,许师傅那边又两个八卦小狂魔在搭话呢。
眼珠子来回转动,借助隐形眼镜的帮忙,不多时,在离这里30多米的地面,墨斗发现了一个东西。
烟头。
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了,毕竟这车库地上到处都是烟头。
但有不寻常的点。
其他烟头,大部分都是抽到了只剩烟蒂,也有的还剩了小半截,唯独那一根、是只抽了3分之1不到就被扔掉了。
关键那烟还特高档,80块钱一包的。
按正常人的逻辑,这么贵的烟谁抽1口就扔啊?
哪怕那个味道对不到自己胃口,也不至于这么埋汰钱啊?
而且那个烟的牌子,用的烟丝跟眼镜身上沾到的那种确实应该是同一个产地出来的,很有可能是那位“张师傅”抽的。
要去某个“进门要密码”的地方拿“纸质文件”,司机怎么敢叼着烟进去?
要是平时,找个烟灰缸把烟掐了、卫生纸完事儿了再点上也是可能的,但如果事情非常急、这附近又找不到合适的灭烟场所——总不好直接往白花花的墙上嗯咯——那当然只能扔。
反正扔了也不心疼,毕竟人家给总裁开车的,平时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大晚上去人家家里送礼,加上平时肯定有不少人找他打听苏广天喜好之类的,能抽到的好烟多的很,哪里需要自己花钱?对这种人来说,80一包的烟跟8块钱一包的没什么区别,好烟味道更淡,搞不好抽起来还不如8块钱的过瘾。
为了印证这一点,墨斗又开着眼睛在地上找了半天,主要是在那根烟头到电梯口连线上找“同款”。
确实有,离电梯口大概20来米,这一回,却是抽到了只剩过滤嘴。
一根烟抽了一口就扔了,肯定也杀不着瘾,反正东西已经拿到了,牛皮纸档案袋包着,不怕被烧,那点一根呗。
既然如此,那个放东西的地方,即使不在这两根烟头的延长线上,也肯定是在这条线上转弯。
可惜,没有实际接触过这个张师傅,不知道他抽烟速度有多快,否则可以根据这个大致推算出烟头点火的地点。
好消息在于,这车库,地形不算非常复杂。
游戏公司嘛,主要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程序员和客服,客服就不用说了、基本不会自己开车上下班,程序员的话,国内it企业,绝大多数都是招年轻人——愿意加班嘛,不像30好几拖家带口的,让他加班不给足钱一百个不情愿。
而且这行业不需要做什么“地推”营销,无非就是去人家网吧贴广告然后说给个什么“尊享礼包”之类的破玩意儿。
业务用车,不需要那么多,其他公司主动上门说想在游戏里打广告——这游戏玩这么久墨斗还真没见过几个“本地化”广告。
全国连锁的大企业广告倒是真不少,有些是靠玩家来打,比如说竞技场排名第一页的,id清一色都是什么“xx电饭锅”、“xx电竞手柄”之类的玩意儿;
还有些,就是靠冠名系统客栈、酒楼、铁匠铺之类的,说起来确实有些不伦不类,但这种模式国人都已经习惯了,平时打开电视哪个节目没冠名?哪个综艺节目主持人不能做到一分钟100个字念出一大堆赞助商名单?
像这种广告,肯定也是总公司去跟夏冰集团谈,分公司也不需要上门。
这个车库,空间很大,但里面停的车确实不多,视线干扰少,相对来说,地方还算比较好找。
两根烟头的连线上,其实有四五个拐弯的点。
毕竟也不能斩钉截铁就讲人家张师傅回来的时候就点了一根烟嘛。
但考虑到那根只抽了一口就扔的,墨斗倾向于是最近的那个拐角。
离这里40多米,也不好直接过去。
不过倒是也不急于一时,毕竟范围已经确定到大概程度了,但还没有精确,手上又没有密码,现在去找、哪怕真找到了、也不一定能进门。
而且墨斗对打探人家公司商业机密也什么太大兴趣,无非就是找点儿游戏相关的东西。
晚上再来一回就好,到时候先蹲一会,看看安瑞阳在不在,在的话……更好。
他是保安,要“工作”,不能随便走动,只要还有其他同时在他就得老老实实在岗亭待着。
就趁他有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摸进去,这样就算留下了马脚,游戏公司也会觉得是商业间谍做的,不会怀疑到安瑞阳头上,自然也不会有打草惊蛇的可能。
要不在……那就得多蹲一会儿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比的就是谁有耐心,谁先动手谁2b。
反正今天晚上打完联赛也没别的事儿,无非就是督工造船嘛,其他活儿都是凌天安排人来干,他就是做个防水,快的很。
主意打定,一根烟也已经抽到了尽头……
然而,人家司机许师傅嘴瘾还没过完。
那眼镜兄,在这家公司司机群体中“口碑”貌似也不怎么好,估计是经常差使他们去做杂事吧,毕竟听许师傅的形容,那兄弟家世应该确实不错,加上职务,对司机肯定也不至于特别客气。
人家平时开那么好车,做“那么重要”的事情,碰到的老板多了去的、知道的事情也多、谁敢给脸色?偏偏就姓胡的愣头青不给面子,这能给好风评那就见鬼了。
往死了黑,有的没的全上,也不管有没有证据,反正就是“我们都知道肯定是他!”,越黑越上瘾。
也是张成安和孙博够配合,越听越想听,疯狂打听——这种事儿谁不喜欢听啊?
墨斗手上的烟是刚刚抽完,定睛一看,嘿嘿,那边三个人第二根都到一半了。
这……
行吧,计划赶不上变化呗,都已经这样了,墨斗索性借坡下驴,就地踱起了步。
看车。
挨个看,反正之前刚下来的时候也已经盘算过了,计划出来了放着不用也是浪费,就按“买车”人设去走呗。
从论坛看到排气口,连着看了两三辆。
借着汽车防风玻璃反光,墨斗可以确定,许师傅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没有任何表示。
那行了,正好一路看过去!
这儿车少,停的散,走远一些不要紧。
堂而皇之摸到了那个拐角的位置。
隔空一看……
一排私人车库那种自动卷帘门。
哪一个啊?
进门要密码,然后拿东西还要掩人耳目,区域里还有emp,这么重要的场合,里面肯定有改装。
按理说,平时不会停车,就算有车,估计也很少开出来。
那么,就看卷帘门接地的那条线上的灰尘就好了。
正常车库,积灰情况应该是“夹层”。
两边和中间都多,中间两条线上相对来说比较干净。
人家进车嘛,有轮胎撵过、人下车之后往外走,灰尘自然就扫掉了。
其他地方,平时没机会接触,自然很容易积灰。
这样的痕迹,如果是在外面,保洁可以处理,卷帘门下面怎么扫?
但如果是改装了用来当保险库,平时只进人不进车,没有车门和墙壁的掣肘,会走那条线就不好说了。
相对来说,积灰的点不会很多,正中央的位置,会更干净,搞不好还是最干净的。
就一个人进去,谁吃饱了没事儿贴墙走啊?肯定是大摇大摆往里进嘛。
依然是用看车做掩护,靠眼角余光观察,随便找了一下,还真找到了。
只有一个卷拉门,符合那种情况。
卷帘门下方积灰情况也是夹层,但并非像其他门那种五层结构,而是只有三层。
偏左位置,有一条线上、相当干净,按照一个车位长度延伸过去,对应位置积灰情况和其他地方没有区别。
不光是地方找到了、进去之后“小门”的位置也找到了。
这……
这里是有emp,不假。
但如果临时扔一个探头进去,跟着再抽回来?
关键墨斗身上确实有这样的设备。
先不说李思琪个人能力如何,原则性问题她还是会注意到的。
0局最大原则,“甩锅”嘛。
墨斗当时讲的是“自己比较怂”,然后李思琪就是不管有的没的、全往里面塞。
完美封死墨斗到时候找借口抱怨的可能性。
这么弄,现在来看还挺方便。
现在这个场合还不止一种门路,有两件东西可以使;
一个是外圈有纳米机器人的亚克力塑料片探头,还有一个是超细的光导纤维。
墨斗倾向于后者。
毕竟这里有emp,纳米机器人能不能正常工作确实是个问题,光导纤维的话,用的是光学原理也不涉及什么“电子科技”,哪怕出了乱子回收不了也不怕留证据。
那玩意儿,只要用力一扯就会自动封死光线通道——靠的是表面张力,纯物理原理+机械结构,封死之后没有0局专用设备是不能解锁的,其他任何手段都看不见,到时候只会留一根“头发丝”。
头发丝这种东西,什么地方没有?
小心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后,墨斗扯开了袖口,拿出了那一卷“头发丝”。
这东西弹性那是相当不错,靠手活一点一点扭动,直接就可以贴着地面往目标区域送,都不需要弯腰。
操作起来就有点累了,太细了,特别“飘”,随便一抖,那一头是往左还是往右真很难把握,相当吃耐心。
而且也吃小心,因为这玩意儿是真的一用力就断。
太不好用了。
说来说去,还是nengli不行。
要是换“专业”的过来,知道地方之后徒手就能拿到里面的东西了,神不知鬼不觉,还需要什么科技手段?
那没办法啊,要有那种“专业性”,墨斗现在执行的肯定是其他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