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的一处别院内,穆绒像是睡了很久,睁开眼后浑身轻飘飘的十分舒服。
她迷迷糊糊的侧过身子,抬眼看清陌生的屋内装饰后,才想起来自己被蔺杭迷晕,此刻很可能已经被带出宫。
她猛地坐起来,屋内有些昏暗,看不清是夜晚还是即将天明。
舅舅的人没有找到自己,会不会以为自己出事了。
想到这里,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门在这个时候正好被推开,让她动作一顿。
蔺杭将手中的点心放到桌上,看到她坐在床边上,眼底闪动一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开口道:
“你醒了。”
穆绒蠕动了下唇瓣,眼睁睁的看着他径直走向自己,坐在了床榻上,如此亲近的动作让她微怔。
他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从前他很重规矩,非特殊情况,与自己向来保持着距离,如此主动坐上床榻,总觉得好像有些变了。
不过他突然将自己掳走确实有些出乎穆绒的意料,他一向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游刃有余的样子,没想到也会有如此冲动的一天。
蔺杭见她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即便面上不显,依旧平淡无温,可心中也是忐忑的,她会责怪自己吧。
可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他眼底的温情渐渐凝固,一股悲凉浮现出来,顿了顿,艰难出声:
“这里很安全,你安心住着就好。”
“国师大人……”
“不必再唤我国师大人。”蔺杭定定的看着她。
他离得如此近,曾经冷峻出尘的面容少了几分飘忽,但却更加引人注目,穆绒默默地咽了下口水,问起正事:
“宫里现在怎么样了?”
蔺杭眉眼间冷了几分:“被攻破,魏胤崇也已被擒获。”
说完,就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几分黯淡,准备迎接着她的指责。
穆绒却松了一口气,舅舅那边的计划总算是顺利。
“那我舅舅呢?就是章杰擎。”
蔺杭一怔,侧首看向她,恍然想起她的母亲就是章家的女儿,再看穆绒此刻平和的神态,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环节。
“章大将军已经控制了朝堂,京中大部分官员的住处也已经被官兵围住,都在他的掌控。”
“那就好。”穆绒脸上的笑意显现出来,她就知道舅舅做事一向雷厉风行。
看到蔺杭看向自己的疑惑目光,她斜了一眼,嗔怪道:
“舅舅昨日说会派人来保护我,结果你就这么把我带出来,舅舅找不到我肯定要着急了。”
“你与章大将军?”他眉头蹙起,一瞬间没有明白过来。
“我与舅舅早已有过联系,也知晓他的计划。”
她解释道。
蔺杭看着她,眼底渐渐迸发出潋滟的光华:“你昨日不想走,是要等章大将军?”
“对啊。”穆绒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一双大眼睛控诉的看着他。
蔺杭心虚的别开视线,他轻咳一声:
“对不住,昨日是我冲动了,那我送你再回皇宫跟章大将军见面?”
“嗯,但是我头好晕啊,身上也不舒服。”
她突然一只手扶着太阳穴,眉头颦蹙的说道。
“头晕?可还有其他症状?”
蔺杭心中一紧,担忧的问道。
他昨日的用药主要以安神为主,按理是不会对身体产生不好影响,还会让用药人能好好睡一觉,
但总归怕有意外,他牵过穆绒的手,仔细的把着脉。
穆绒柔柔的靠上他的肩膀,见他皱着眉一门心思专注着自己脉象,眉尾挑了挑。
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自己迷晕,哼。
蔺杭表情沉重的收回手,没能发现什么问题,可看她浑身无力的靠着自己,又侧过身子看向她的眼睑。
穆绒配合着抬起下巴,朝他靠近。
他认真确认过没有问题才松口气,正要收回手,却忽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他一下子僵住。
蔺杭一只手还扶在她的侧脸,她也十分乖巧的一动不动,只是一双刚刚睡醒,惺忪惑人的眸子看向自己。
“我有没有问题啊?”她轻声问道,可即便如此轻声细语,呼出的热气也能轻易被蔺杭感知到,让他脸上一阵发麻。
他喉结滚动一下,声音发紧:“应是无大碍。”
“那到底是有大碍,还是没有大碍呢,嗯?”
她尾声上扬,头微微一歪,像是枕在了他的手心一样。
蔺杭忽然觉得手中仿佛有千金重,让他一动不敢动。
“肩膀也好酸,你昨晚抱我的时候是不是没轻没重的。”
虽然昨晚蔺杭将她抱起时,动作轻之又轻,但也难保有疏忽的地方。
不等他解释,穆绒又抱怨道:
“我身子可是娇贵的很,一点不舒服都会酸疼,肯定都让你弄得淤青了,不信你看。”
她说着就要坐直身子,想将肩头衣衫松散一些,蔺杭忙制止住她的动作。
眼前的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已经松散开,顺滑的拢在一侧肩膀,双目含嗔泛着盈光,不盈一握的腰肢微拧,近在身侧只觉温软如玉。
面对如娇花一般的她,蔺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冲太阳穴。
强行压制住内心燥热的他只能箍住企图作乱的手腕。
看着被控制住的双手,穆绒压住想要上翘的嘴角,微微嘟起:
“浑身酸到抬不起手,头发都不能梳一梳,怎么去见舅舅啊。”
蔺杭耳根通红,嗫喏着开口:“那要如何?”
“那就只能麻烦你啦。”穆绒眉眼笑开,计谋得逞的说道。
……
铜镜前,穆绒坐在椅子上,蔺杭手握一把木梳,踌躇的站在她身后。
“不用太多花样,简单帮我挽个发髻就好。”她大方的道。
蔺杭从未帮人挽过发,硬着头皮按照自己平日里束髻的步骤,回忆起她往日的发型,终于碰上她柔软的发丝,轻轻捻在指尖,那触感让他眼底不自觉眸光变换。
木梳轻轻划过头皮,穆绒舒服的闭上双眼。
等许久后再睁开,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铜镜中没有变化的自己。
合着自己等了这么久,他就一直在身后玩自己头发,半点没有束?
穆绒幽怨的透过铜镜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