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胤崇的母后是曾经的贵妃,自己儿子当了皇帝后,荣升为太后,但因身子常年不好,长居佛堂中。
佛堂位于后宫的最后方,十分僻静,鲜少有人来。
太后过世后,此地更是快要荒芜,只有逢一些节礼,或者被处罚的宫女妃子思过才会前来。
佛堂的一侧,就是瑶灵殿,也是国师现在住的地方。
【系统,国师现在何处?】
【正在回瑶灵殿的路上。】
听到这话,穆绒便放慢了脚步,边欣赏着路上的风景,边朝佛堂走着。
终于,在一片竹林中遇到了光风霁月的国师大人。
他步履轻缓,行云流水,在看到穆绒后,脚步一顿,随后恢复自然,挽起白色衣袖,朝她微微躬身行礼。
尽管他的表情依旧无懈可击的维持着疏离冷淡,但穆绒还是从他脸上的细微表情看到一丝裂缝。
她想,若是再远一些,他宁可直接躲开吧。
想到此,穆眼尾一挑,那股逆反的劲儿又来了,她缓缓朝前走了几步,笑盈盈的道:
“自上次国师赠了本宫那桃木枝,本宫就将它放置在榻上,夜夜贴身,近日来休息的极好,还真是要多谢国师大人呢。”
国师仅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垂下眸子,淡声道:“如此便好,贵妃无需言谢。”
“对了,本宫上次回赠的谢礼国师大人可有品尝?”
说到那茶叶,国师眼底一股莫名之色飘过,仿佛口中又充斥着那淡淡的清甜香气。
只是上次那人今日却是一整个大变样,她穿着与自己相仿的素白色衣衫,眉宇间,秀美绝俗。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收敛眉色,声音冷下几分:
“多谢贵妃,本座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便擦身离开了。
看着他似是仓皇逃离的背影,穆绒一笑,怎么还害羞了呢。
她好心情的对着鸢之道:“走吧,咱们也去佛堂看看。”
……
得知江玉缳昏倒后,魏胤崇扔下公务,匆匆忙忙的赶到长喜宫,见张太医正要行礼,直接开口道:
“无需多礼,媛贵人为何会突然昏倒?腹中皇子可有大碍?”
“启禀圣上,媛贵人郁结于心,思虑过重,多番加持之下这才出现昏迷的现象,微臣已经着人去专门熬了安胎药,”张太医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
“只是腹中皇子时日尚短还不安稳,小主如此下去,恐怕难以保全。”
听了太医的话,魏胤崇眉间皱起:“你是说,是她自己导致的?并非他人有意加害?”
“回皇上,微臣已经探查过小主之前的饮食和屋内的花花草草,并未有何异常。”
张太医恭敬的回答道,这是皇帝登基后,后宫第一位有孕的妃嫔,他自然十分小心谨慎。
两人正说着,江玉缳也幽幽转醒。
“玉儿醒了。”
“皇上?”她有些愣怔,恍然间才想起之前昏倒的事。
“别怕,朕在这里,”魏胤崇柔声说完,又对着身侧的小宫女开口,“快扶你家主子起来,将张太医特意配置的安胎药喝下。”
江玉缳本是有些虚弱的被扶起,听到张太医的名字后,瞬间清醒过来,将宫女手中的汤药推开。
宫女一个不注意就撒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看着皇上。
“不要,我不要张太医!”她表情惶恐的说道。
在她的一番折腾下,魏胤崇最终还是脸色不善的换了一位太医,安胎药只能又重新熬制。
“张太医是当年母妃怀朕时的御用太医,玉儿,你也太过小心了。”待屋子里的人都退下后,他声音沉重的开口说道。
联想起太医的话,说她思虑过重,果不其然。
“皇上,臣妾也是害怕。”她声音委屈不已,所有跟穆绒接触过的人和物,她都不放心。
魏胤崇纠结一瞬,最终还是开口劝慰:“你放心,这个孩子是朕的第一个皇儿,朕会护住他的,你无需太过焦虑,也不必对穆绒那么大的敌意。”
就在刚刚,太监从喜已经将她昏迷前的事打听了出来,那宫女不敢隐瞒,将主仆二人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得知又是她过度在乎穆绒的缘故导致昏迷,魏胤崇又气又急。
自己不过是赏赐些东西罢了,穆绒自己都不一定看得上,她缘何眼皮子如此浅,连这种小事都要在意。
江玉缳见他又向着穆绒讲话,心中悲愤不已,这是不能见她受到一丁点委屈了?
“皇上,您终究是对穆绒动了情吗?”她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悲痛,问了出来。
“荒唐!”魏胤崇心中一惊,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些,“玉儿,你竟然不信朕?”
江玉缳被他突然的高声吓到,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一时间屋内空气安静下来。
正巧宫女重新端着安胎药进来,魏胤崇便敛下气势,低声道:“你先喝药。”
江玉缳也倔上了,她惨笑一声:
“喝不喝药还有什么区别,皇上真的在乎臣妾的孩子吗?是啊,除了臣妾,还有数不尽的妃子能给您生,德嫔可以,贵妃也可以。”
小宫女垂着的头恨不能贴在地上,小主今日是怎么了?竟然敢如此对皇上说话,言语间还冒犯了贵妃娘娘和德嫔。
魏胤崇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在下人面前如此顶撞自己,他眸子一沉:
“放肆!保护龙胎是你身为妃嫔的职责,朕平日里真是太过溺爱于你了。”
他起身,甩手离开,留下江玉缳倚在床榻上默默流泪。
宫女犹豫了一下,跪坐到床边:
“小主,您不能跟皇上置气呀,还是先喝药吧,太医叮嘱,一日三次不能断,不然,这一胎恐怕不稳。”
“什么?”
江玉缳双眸微怔,她一手抚上小腹:“胎儿不稳?”
“是,两位太医都是如此说的。”宫女点点头,希望媛贵人能听听劝。
毕竟她们做下人的,只能跟着主子沾光,眼看主子有孕,前途一片光明,也不想她有事。
而此刻江玉缳却动了别的心思,她低头,覆在小腹上的手渐渐蜷缩起来,眼底透着挣扎。
许久之后,她声音平静无波的开口:“去问问,皇上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