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绒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双眼通红的荆择浮。
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你们先出去吧。”
穆绒摆手让人将荆择浮放开，只留下一位保镖护在自己身侧。
他现在精神状况看起来不太好。
也是，筹划那么久，他们螳螂捕蝉的在前面斗着，自己黄雀在后拿到了一切。
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别突然发疯拉着自己同归于尽。
穆绒心底谨慎的想着，又让保镖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秘书等人退出去后，荆择浮还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许久后，他才开口，声音颤抖的问道：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穆绒沉默。
他脸上裂开的缝隙似乎越来越大，唇瓣也紧紧抿着，继续不死心的追问道：
“所以，你的目的从来都是荆氏，我不过就是你完成目的的工具？”
他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穆绒背后做了那么多。
自己不过是个傀儡，被她操纵着慢慢蚕食掉整个荆氏。
现在的荆氏，其实已经是穆绒的天下。
他以为穆绒只是想要分一杯羹，却不想对方却要一口吃掉一切。
他现在愤怒的样子，让穆绒恍然间想起原小说世界中，原主最后对他的质问。
停顿片刻，她身子朝后靠着椅背，抬眸看着荆择浮：
“彼此彼此，你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不也是为了利用我吗？”
荆择浮脸色微变。
他想起了最开始的相识，那时的他确实别有用心的讨好。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一动，急切的求证：
“所以，你是在报复我？”
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目的不纯，所以才会如此？
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曾经对自己有过好感？
荆择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一点如此耿耿于怀，他明明应该满心愤怒才是。
可只要想到那种可能，想到穆绒也曾对自己有过好感，心底的就会萌生出一股蠢蠢欲动。
穆绒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无所谓的摇摇头：
“报复谈不上，大家各有所求，你不过是技不如人而已。”
她的话彻底粉碎荆择浮最后一点希望，让他差点站立不稳。
看着他依旧是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穆绒又继续道：
“至于以后，你可以选择继续当你的荆氏董事长，我不会过问。”
只不过背后老板是自己，他相当于是给自己在打工。
这一点两人都清楚。
“当然，你也可以就此辞职。”
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这些。
他也可以跟当初的原主一样一时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
不过穆绒想，他大抵不会如此。
结果也确实如她所料，荆择浮在沉默许久后，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当他的荆氏董事长。
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
荆择浮才走，蔺杭就准时提着炖好的排骨汤来了。
秘书来汇报时，穆绒走神许久，最后才叹了口气：
“让他进来吧。”
总这么逃避也不好，到了该面对一切的时候了。
蔺杭进到办公室后，看到的就是正襟危坐的穆绒。
他心中莫名慌了一瞬，不自觉也紧张起来。
“我们谈谈吧。”
穆绒看着他，表情严肃的开口说道。
“好。”
蔺杭眉心蹙起，默默攥紧拳头。
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穆绒本是思绪万千的心底忽然一松。
她挑眉道：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坦白的吗？”
她下巴微抬，一副我全都知道了，你休想再瞒我的样子。
蔺杭眸色变换了一瞬，最终下定决心，幽幽的望向她。
在穆绒直勾勾的视线中，他缓缓说出了一切。
从他偶然发现平行小世界的崩坏，到找到源头是穆绒烂尾的小说世界导致。
随后他又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让穆绒穿进自己的小说世界，既可以拯救自己的身体健康，也能维护空间的稳定。
再到最后他也参与进来，一起修正平衡小世界，全都说了出来。
之后，他目光躲开穆绒的注视，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她。
而穆绒在听了他的诉说后，原本还算凝重的眼底忽然一亮。
她本以为最多得知一些皮毛的事情，谁知蔺杭竟然就是整个系统的制作者。
心底所有的疑惑瞬间通通解开。
不过，一般能做出这种东西来的人，不都是什么怪力科学家，脾气乖张不好相处之类的吗？
怎么眼前的蔺杭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而且，他浑身上下还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做错事求原谅的氛围。
莫非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穆绒收敛起眼底的惊喜，轻咳一声，继续严肃的问道：
“还有呢？”
蔺杭心底一颤，缓缓抬起眼帘看向她，一双狭长的眸子泛着浅浅的波澜，和些许欲言又止的惆怅。
果然还有事，穆绒默默的想。
眼底的暗淡一闪而过，蔺杭最终开口：
“其实，我一开始参与进来的原因，只是想要更好的了解关于系统的一切。”
对于他一开始的目的，蔺杭每次回想起来都万分后悔。
他怕穆绒会介意此事。
但面对穆绒灼灼的目光，他又无法做到欺骗。
“抱歉，在第一次察觉到你对于我来说可能有些特别时，我选择了逃避，并试图让你遗忘。”
“然后呢？”穆绒面无表情的问道。
“然后，我就发现即便每次没有记忆，我却依旧会被你轻易吸引，我没办法再说服自己只是巧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痛苦的低下头，无法再面对穆绒。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蔺杭一颗心也越来越下沉。
如果穆绒介意怎么办，如果她恨自己怎么办？
如果她只是在完成任务，并不想与自己相认又怎么办？
指尖开始微微颤抖，心脏也毫无征兆的忽然收缩，让他一瞬间胸闷到呼吸不畅。
而就在这时，穆绒出声道：
“没了？就这些？”
他机械的点点头，依旧不敢看她。
可穆绒却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的身侧。
蔺杭缓缓抬起头，朝她望去，等候着最后的审判。
穆绒与他对视片刻，忽然抬起双臂捏住他脸颊两侧，不可思议的质问：
“就这么点事你瞒我这么久？”
蔺杭先是一顿，随后心脏开始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