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王厚穿越前,看得第一部网络小说《紫川》里,主角说过一句话,在一场百万级别大战中,将最后一个连队运用到最恰当位置的指挥官,就一定会赢。
蛰伏了几天,用数以万计将士的鲜血与生命打掩护,毋丘俭的这支两千人轻步兵,就是这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山口处,来自邯郸,颍川,三川,弘农的士族武装还在拼死和同样悍不畏死的凉州战士拼杀得你死我活时候,忽然间,背后的箭雨飘零而下。
躲在后头,提着剑嘶声竭力逼着庄园里佃农向前冲的士族们,倒是先遭了殃,在双弓劲弩的穿射下,就算是穿着辽东来的重甲,太尉的从孙子,大司空的远方侄子也是轰然被射倒在地。
这次不是用士族老爷去约束手下的佃农步兵了,丢盔弃甲,世家豪族组成的军官团也崩溃了。
“不许退!不许退!你们这群懦夫,你们要抛弃陛下,抛弃司马公吗?回去战斗!督军!”
叫嚷的声嘶力竭,王基是再也没有了斩首俘虏时候的威风凛然,扯着从他身边冲冲逃跑的那些同僚将官,在邺城时候还一起高谈阔论着天下大事的同僚们,痛心疾首的嚷嚷着。
可惜,每人理会他,最是误国空谈书生,有血气的现在还在拼尽全力的和越来越多攻进阵线的凉州军拼死搏杀着,没骨气的你扯着他也不会长出骨气来。
五胡乱华的原因在这儿是体现了个淋漓尽致,政治上愈发的受到优渥,政权逐渐安稳下来,依靠着侵吞国家土地过上大富大贵的人上人生活,也让大量的士族回归了汉末时期的腐朽。
家里有着两天千亩,一出生就注定能当上高官,他们才不愿意死在战场上呢!
而且气急败坏之下,拔出配剑,连续斩杀了两名向后溃逃的士族军官,就在王基满脸狰狞时候,忽然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自狭窄的山口混乱中的战场传来,呼啦的一下子,三名东魏步兵都被一斧头扫开,没了自己家地主老爷督战的佃农屯户们干脆也是双腿战栗掉头就跑,本来还厚实的防御网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缝隙!
“王八蛋,还我兄弟命来!”
紧接着,简直犹如古之恶来般的怒吼中,拎着把鲜血淋漓的长斧,衣甲也是厮杀的鲜红一片的一名凉州大汉就好像犀牛那样,闷头冲撞向了哪杆烧了一小半的王字军旗下。
他的面孔,依稀和几日前,那个第一个破阵,力竭被擒,最后被自己下令斩首的俘虏壮汉有着几分相似,看着这股子凶悍模样,拎着鲜血淋漓的宝剑的王基当即也没了胆色,就和野狐岭之战金朝宗室完颜承裕一样,调转身子,撒腿儿就跑。
敢情儿他有着喝令别人去死的很辣果决,却没有自己去死的这份决心。
帅旗一动,本来就已经军心涣散的舟石口防线这一次是彻底崩溃了,从各个山营之口蜂拥出来抵抗的东魏军步兵们,彻底抛弃了战斗,骇然的大叫中,丢盔弃甲,开始不顾一切的向后溃逃了出去。
就和野狐岭大战之后的金军一样,在广袤的系舟山上,王基至少还有五六万军队驻扎在各个隘口山梁上去防备西军队入侵,也是就和突破金军防线的蒙古大军那样,管你几路守,我只一路破!数以万计的铁军从舟石口滚滚而入,摧垮了士族们在山口设立的攻势,紧接着一阵阵巨大的爆炸轰鸣声中,山口的砖石混凝土等等路障被炸药炸的四分五裂,化为尘土。
再然后,沉重的马蹄子铺天盖地的卷起漫天征尘,铺天盖地的从山口冒出来,司马懿处心积虑想要将王厚的铁骑拦截在井陉之外,可是凭借着敢于下马拼命的精神,这些被羌乱为祸了一百多年的关西子弟,还是凶悍的杀了进来。
再然后,就是野狐岭之战的复制品了,随着向后溃逃的主帅帅旗,屯扎在蜈蚣一样的各个山系山谷间的步兵亦是放弃了阵地,恐慌的逃出军营,向着东方狂奔着,可是才刚刚奔出军营,井陉主道上,狭窄的山间,沉重的铁甲骑兵已然杀了过来,甚至骑兵们都不用摆出什么样的专门进攻态势,腋下夹着骑枪,一路向前狂奔就行,马蹄子践踏间,凄厉的惨叫声,痛苦的哀嚎声,待这些骑兵奔过之后,就只剩下一地狼藉的碎肉,将道路染得通红。
不过骑兵却是一直黏着个终极目标,就像追随王厚的王字帅旗那样,死死撵着个被炮火撕开了一半儿的王字大旗,一刻也不肯停。
用王氏连弩伏击凉州军,这些可以被原谅,因为各为其主,可是之后王基傲慢的态度,格外凌辱的拒绝西军收尸,而且还当众砍杀战俘,则是彻底激怒了这些关西汉子,王厚麾下,从来都不是以宽容着称,相反,从辽东到西域,王厚的部下们,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欠下的债,终究要还的,现在王基是体会到了,骑着战马,牙齿都战栗的咯咯作响,一边狂奔,他一边还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着,心头的恐惧,让这个自打出声就含着金汤勺,打心眼里瞧不起同族甘为商人贱业低头的少爷什么铁血豪情都抛弃到了脑后。
如果可以,估计他宁愿在临淄守着个铺子,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修罗战场上了。
不过做出的选择终究是无法挽回,忽然间,就在他仓惶回顾的一刹那,马蹄子忽然踩空,紧接着,意气风发的王将军扑倒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回来!本将乃是琅琊王氏,你们这些奴才,给我回来!救我!”
伸着盔甲下还穿着的士族长袍,王基恐惧的对着随从亲兵大叫着,然而此时,落后一步就死,没有一个人因为他这少爷身份,再回一下头,在他惊怒恐惧的眼神中,破了一半的王字大旗也被扔到了一边,残存的十几个亲卫骑兵连头都没回就跑了。
不过,在他哆嗦的犹如瘟鸡一般的战栗中,西魏军也没有当场杀了他,数百的跑在最前头,没有披挂马铠的铁甲骑兵将他层层围了住,那个第一个撕破阵线,手提大斧的血衣凉州汉子将戟刃顶在了他脖子上,旋即在王基眼泪都吓出来的恐惧中,重重的一挥舞巴掌。
“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