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代似乎刚刚开始就结束了,不过换一个角度,却又是更加激烈的重新开始起来,毕竟,灭了蜀汉的关西,虽然名义上扛着魏国的旗号,但是其自上而下,几乎是自成一国,政令皆从大行台参谋院出,而且有别于传统的地方官府,西魏掌权的还有一个个商业行会,由大商人们组成的行会管理自身所处的行业以及行业下的员工,丝毫不受邺城影响。
尤其是平了巴蜀,东西魏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得点燃起来了。
行会制度也算是王厚的政治壮举,虽然这些贪婪的大商人吸血鬼不见得比大地主吸血鬼就强出去多少,可他们毕竟是打破了旧日里封建大庄园的经济封锁,就拿王厚曾经削过的舞阳韩家来举例,旧日里,小半个舞阳的土地都是韩家的,在大庄园上自产粮食,布匹,铁器,陶器等人类生存几大必须产品,对外界需求少的可怜。
当地民众被束缚在韩家庄园内,几乎就是以韩氏家主为无冕之王,只知韩氏不知大汉了,一旦国家衰弱,这么个封建庄园,想独立造反,就独立造反,国家对于这样封建大士族约束力太低太低。
可现在,除了些自耕农还受官府管制,产出粮食外,行会化将地方的商业属性突出,就像青州,棉产行会糖产行会与糖蜜酒行会兴盛到出口西域,若是这部分造反搞独立,王厚把这三个地方进货渠道一掐死,数以十万箱子的糖,布,一瓶瓶的糖蜜酒就得烂在仓库里,大商人没收入,底层民众也得跟着起来造反。
然后辽东,别看张燕的黑山国独立出去,可辽东商品粮行会的话语权比他都硬,广袤的松嫩平原大农场,为魏国提供了市面上五成的商品粮,虽然粮食的特殊属性让这儿独立了也饿不死,可是习惯了盛产粮食换取布匹鱼盐糖茶奢侈品,没了中原,黑山国又得跌落回原始社会,这儿的豪强自然也没有东汉士族那么嚣张。
如今控制巴蜀,王厚照样是这一招,刚进巴蜀第一天,就把招商局的招牌给挂了起来。
不得不说,天府之国还真是华夏大地的一块儿瑰宝,前些日子在贸易中热火朝天的蜀锦,蜀茶叶就不说了,还有藤椒,花椒,肉桂,丁香,白芷等一系列辛香料,多山的巴蜀,药材也是一绝,南中还有蜂蜜,自贡一代还有井盐,这轻轻松松,五个行会就出来了。
这最先投靠西魏的世家豪族就尝到甜头了,一个行会设立五家总商,由他们制定计划每年出产,定价,税收,重点销售区域,然后组织后续加入的地商如何生产,分销,在外地设立商铺,这一张网络铺设下去,巴蜀将近四五成人口就被网罗其中了。
军事上则仿照关中,只不过和关中兵员种类反了过来,小地主以上富有家庭根据其土地所有提供一到几名步兵,新建立的益州兵团由汉中之战被俘,被王厚坑的惨惨的,最后迷迷糊糊被西魏吸纳的将军张嶷出任,麾下由国家招募一万职业骑兵。
政治上王厚也不像是刘璋刘备时代那么一家独大,他是在益州各郡设置郡学,县里设置县学,每年都有招考名额,县里童生成绩优良者升郡学,郡里再学习成绩优良的,那就直接长安学院的干活,毕业生直接分配官职,就和后世考公务员一样,这样大家谁当官谁不当官,全凭本事,也不需要争来争去了。
刘备入川后,还需要这家拉拢那家压制,两年时间才能在益州实行有效统治,一众巴蜀本土世家还恨他,可王厚一通组合拳下来,西川的政治脉络已然明朗起来。
万事从头难,这几天王厚也忙碌的跟个孙子那样,召见总商世家,解释西魏政策,一天忙的他脚打后脑勺,吃饭的时间都顾不上了。
十一月初,又是一天领导平淡无奇而枯燥无味的开会日子。
长条的大桌子上,益州新选的领导班子环坐在两端,正听着眼睛上挂这个厚酒瓶底儿水晶眼镜的王“书记”毛笔瞧着桌面,畅谈着未来前景,而坐在他下手,曹“高官”百无聊赖中,贪婪的盯着一个个益州世家人物后脑勺直发毛。
就在王厚满是激情,畅享着新的一年,益州鸡滴屁发展增长百分之六千,家家户户脱贫致富奔小康时候,会议室的门却是被急促的敲了起来,新一任机要秘书孙尚香急促的露出个头来,亮了亮手头的黑皮本子,神情一紧,王厚是立马站起身来,双手按着桌子急促的说道。
“诸位,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诸位回家之后,一定要彻底领会执行会议精神,为早日实现益州的复兴而添砖加瓦!”
“臣等遵命!”
这种大圆桌会议的体验还是第一次,而且王厚画的大兵还真美好,几十个蜀地世家还有长安调来的领导无不是兴奋地重重一抱拳,旋即纷纷离场,面容还是那种威严中带着微笑,目送大家伙一个个离去,王厚这才脸色忽然一沉,扯着还在那儿神游太虚的曹彰,从会议室另一侧急促的就冲了出去。
“嘿,老邓!”
跟着孙尚香去了王厚自己的办公室,才一进门,曹彰颇为新奇的就叫嚷起来,坐在关中运来的沙发上,这一次换了套幞头长衫,一副商人打扮的,不是在宛城帮着自己入城的老邓,还是哪个?
“你怎么来了?还有上次你怎么跑了?本公子还在父王面前为你请功呢?结果一回头,你人没影了,害得本公子着实丢了大面子,你知道不知道?”
“呵呵,抱歉了三公子!”
也是笑着对曹彰抱了抱拳,可是神情又变得格外严峻,邓慨对着王厚重重抱拳鞠躬下去。
“主公,淮南前线传来了确定消息!”
“陛下,已经宾天了!”
“什么?”
震惊的一塌糊涂,曹彰眼珠子差不点没瞪出来,听得王厚自己也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瞬间眉头就紧锁在了额头上,不可自信的问道。
“怎么可能?曹丕,死了!”
“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