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耽搁了五天。
因为这次追随曹彰而来的骑士,全都是自关西陇右地主骑兵中精选出来的,而且能入选必须有个先决条件,必须是参加过长安骑士比武大赛的高手。
虽然第一名佼佼者的狄道骑士团许悦已经被曹操调到了许都城去,不过一场骑士大赛将近有几千骑报名参加,其中高手还是格外多,而且第一年许悦的夹枪冲锋出名后,冲击战术也在关西骑士中普及了起来,随着曹彰的喝令,这些锻炼有素的精锐汉骑立马整齐翻身下马,迅速打开了自己携带而来的第二匹战马背后的褡裢,手脚并用堪比消防员那样为自己装备起来。
沉甸甸银光锃亮的辽东重骑兵板甲,头盔,肩甲,颈甲等一一被他们掏了出来,急促的披在自己身上,还有沉甸甸的马铠,马兜头也是给自己骑行的战马所套上,短短几分钟,人马重量加在一起将近小半吨的重骑群就好像一群铁人那样,赫然出现在了轮台草原上。
有的骑士上马前,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燕麦,亲自喂到了自己战马的嘴里,旋即拍了拍马头,后排的随军步兵则是接手过他们的载重副马,迅速牵到大军后部去,就地钉着马桩子,将三匹马捆在一起。
这一道上,巴依的眼光光盯在两门沉甸甸的车炮上来,却浑然没注意,步兵群中,装在马褡裢里沉甸甸的铸铁筒子,面对密集阵型,两门炮口径再大也是力有不逮,这二百来门虎蹲炮才是真正的杀招。!
另一面,轮台城前,浑然不知道自己对面的汉军已经准备了个紧锣密鼓,在胖子巴依的带领下,居然是个大光头的龟兹王则罗带着金铲铲的环形王冠,穿着也是来自内地,丝绸刺绣的万福锦袍,骑着一匹更加健硕的西域黑马,格外神气的走了出去。
龟兹王当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光膀子就出来了,老大得有老大的气魄,仅仅跟在他背后,就有着头戴极具有希腊特色的蓝白瓜皮盔,身穿着犹如穿山甲一般亮银色鳞片全身鳞甲的龟兹将军十人,骑兵千余名。
跟华夏学的,礼节上还不想让!看着曹彰在汉军骑兵的簇拥下,傲慢的抱着胳膊,端骑在马上,这光头王则罗箍着胸口的腱子肉,嚣张的也不下马,直接叽里呱啦一阵龟兹塞种语粗野叫嚷过去。
然而,老神在在的骑在马上,昂着头似乎比他还要嚣张,曹彰就好像没有看到那样,连理他一声都没有。
抱着拳头低头下去,可是好一阵也没人搭理自己,本来自作聪明的光头王到倒是自取其辱尴尬了好一会儿,边上的巴依也是无可奈何的重重拽了拽则罗的衣袖。
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一股子暴戾的神情来,不过暂时还不打算和西域都护府正式撕破脸兵戎相向,则罗终于翻身下来,带着巴依几个近臣,沉闷的走到了曹彰马前面来,又是抱着拳头重重一鞠躬,这一次,他可算是用翻译味道浓郁的大汉官话拜见了起来。
“龟兹王则罗,拜见西域大都护!”
可就在这一刻,本来闭目养神的曹彰,忽然是怒瞪双眸,声色俱厉的猛然咆哮道。
“将这悖逆大汉的贼子拿下!”
轰然应命,曹彰身边两个早已经准备好的汉军武士飞快的翻身下马,没等则罗反应过来,就已经凶狠的揪住了他肩膀,将他擒拿着推向了背后汉军中。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甚至连足智多谋的巴依都傻在了那里!当着自己面儿把自己大王抓走了,上千龟兹骑兵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反派死于话多,所以拿了则罗,曹彰一句屁话都没有,直接对身边留下的车师后国投降贵族一歪脑袋,自己也是向军阵返了过去,留下后者扯着嗓子用西域语咆哮道。
“则罗谋害汉使,悖逆天汉,口出狂言,目无天子!其罪当猪!汝等龟兹人,速速返回国中,再选出恭汉新王,来拜见本大都护!”
王是小组长吗?说选就选的!可是哗啦的声音中,随着曹彰消失阵中,前排的重骑兵猛地端起了长矛来,寒光闪闪的骑矛直指着自己,就算十个人高马大的塞种白人龟兹将军一时间也是胆颤,在巴依气急败坏的用龟兹语哇哇乱叫中,上千龟兹骑兵竟然是转身就走,马蹄子凌乱的退回了自己大营中。
眼神冒火的看了一眼铁林那样的汉军骑,甩着袖子,这肥胖的国王近臣也是狼狈的奔回了轮台城下。
就这么!汉军竟然当着龟兹几乎全国的精兵面儿,抓了龟兹王!
不过后续发展可远不是这么容易就收场的,随着巴依等人离去,本来还等着迎接西域都护的龟兹轮台大营简直争吵成了沸反盈天那样,旋即大批的龟兹步兵开始蜂拥着向大营门口集结起来。
毕竟是龟兹王,则罗还是有诸多的拥护者的。
汉军军营内,被用麻绳犹如捆香肠那样绑成一团,这又高又壮的光头王也是火冒三丈的咆哮着。
“汉狗,识相的赶紧放了本王,不然!龟兹的勇士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的!!!”
听着他跟杀猪那样的咆哮着,曹彰此刻却是激动的身体都直哆嗦,猛然回过身,指着背后的轮台城,他是格外亢奋的咆哮起来。
“你们西域人恐怕是忘了这轮台城是如何来的了!天马之战,轮台国胆敢助大宛王为虐,抗拒我大汉天军!贰师将军拔之,屠其城,以其地为我西域都护府前哨!”
“今个,本座又要在此,绝罚你龟兹!”
“擂鼓,迎战!”
难怪这次出发之前,钟繇脑瓜子摇晃的犹如拨浪鼓那样,这计划太大胆了,甚至足可以称之为狂妄!曹彰竟然想要利用手头这仅仅一千汉军步骑,去对抗整整两万人的龟兹大军!
而且随着他的大声喝令,本来墙一样列阵在前军的汉军重骑兵们,还迅速分阵开来!两百重骑夹着马轰鸣的撤退到了军队后方,一百五十骑分列两旁,围绕着五百步兵,摆出了个蓄势待发的毒蝎阵来。
龟兹前军,又一次冒出头来,巴依那张又肥又圆的老脸这一次是不再那么富态可掬,反倒是涨红倒犹如个愤怒番茄那样,咆哮着竟然也挥舞出了把西域弯刀来,顿时,军阵前,大量的龟兹步兵嘶吼着听不懂的塞种语言,黄呼呼的就好像大漠中沙暴那样,好像无穷无尽一般对着汉军冲锋了过去
右手持矛,矛杆夹在腋下,左手持盾,盾牌挡在面前,背后,仅仅带来的两门牛皮军鼓也是被擂响了,面对数不清的龟兹部队,仅仅有三百人的西域都护府汉骑,竟然也仿佛就要去征讨一群毛贼那样,义无反顾的猛地双腿夹起了马肚子,势不可挡的冲锋了起来。
天空鸟览下,无比壮观的一幕出现了,尽管数量巨大,可穿着土黄色军袍子的龟兹兵在这小半吨重量重骑兵撞击中,脆弱的好像犹如被热刀子砍近的黄油那样,顷刻间就被撕开了两道巨大的缝隙。
银色盔甲的重骑夹着三米多长的长矛一路向前,矛锋所过之后,无不是鲜血翻腾骨骼破裂,挡路的步兵被狠狠地捅翻在地,旋即被马蹄子践踏的四分五裂,偶尔有龟兹弯刀砍在盔甲上,马胸当上,除了一阵子火星四溅,也只能留下倒黑黝黝的砍痕来,三百骑士推土机那样推着上万的胡兵,壮烈的一幕让人激动的血都奔涌上了头颅来。
但是,龟兹兵毕竟有上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