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若是按照柳毅的计划在金州防墙休整养军,等大军从东泥河大败的恐慌中回过神来在结阵撤军,真的行得通,因为王厚的大军甚至比正常行军速度还要慢了点,毕竟一万人硬撼五万人的军阵,青州军同样遭受了不少损失,而且一道还得接收公孙止的辎重,缉捕辽东败兵,王厚重新抵达金州防墙时,已经是第三天正午了。
这时间足够燕辽军休整过后,从容撤退了。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也没有第二个穿越者这时候出现在燕辽军中拯救这支大军了。
正午的难得温暖些许的旭日下,上万武士整齐的臂挽长斧腰挎刀列阵在墙下,精致的玄黑色盔甲上多了十几道划痕,可是军容却更加整齐,尤其是行伍间散发出以一股子新兵部队所没有的萧杀气息,整支部队锐利的都犹如一把斧枪那样。
燕辽军既是强敌,又是一块磨刀石,本来稚嫩的辽东新旅与缺乏实战经验的岛城第二旅被彻底磨砺出来,现在军士的胆气恐怕已经不输于日照第一旅了。
真好像电影里超级大反派一样了,抱着胳膊,傲然的站在公孙止落荒而逃丢下的指挥车上,王厚傲然的昂着脑袋看着眼前属于自己的水泥灰。
而在他脚下,带着百多个亲兵匆匆下了城墙,辽东大将柳毅是颓然的拜倒在了王厚的战车前。
这是第一位投降王厚的辽东大将。
柳毅是不得不投降了,大环境,那天晚上他亲眼所见,三万大军奔出防墙不到十里,已经经历了一个冬天幽灵战锻炼的赵云突骑就好像真的幽灵那样从黑暗中冒了出来,一个经典的三叉戟突阵型就好像掠食的燕子那样俯冲过来,然后看似庞大的燕辽军就炸了。
接下来的战斗由于夜色太深,柳毅是没法看清,可是喊杀声从亥时一直持续到黎明前夕,自金县向北绵延几十里,横七竖八的尸骸到处都是,公孙家的五万燕辽主力是彻底完了。
就算不是全军覆没也差不多,回了襄平城,他和公孙止这个主帅罪责难逃,可问题是整场战争,他柳毅都没能参与一次战略级决策,全都是公孙止一人拍板的一言堂,甚至连最后逃命都是他决定的,这感觉就跟下路十杀零四的ADC眼看着上中送成狗,打野又跑下路越塔瞎送的感觉一毛一样。
而且,若是公孙止没逃出去,死在了乱军中还好,他若是逃了,很可能把罪责就全都推到自己身上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公孙康可能放了公孙止而宰了自己全家。
三国时期大风气里,降将并不罕见,也不像后世那样备受道德谴责,就像于禁,身列曹魏五子良将之一,左将军之职,到头来还是投降了关羽,他一个中原不名的将军,投降倒也不是那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过这老小子也的确没啥名气,至少王厚这个穿越者都没听说过,看着他跪伏在地上,王厚也没啥感觉,仅仅是淡然的哼了一声,挥挥手示意他起来,旋即从战车上跳下来,大步流星的奔着属于自己的防墙翁城走了去。
相比于柳毅,王厚更关心的还是自己老部下,明星将军赵云。
事实证明,老赵并没有让他失望,距离金州防御墙不远处,青州军特意修建的骑兵堡,如今可热闹的犹如集市一样了,一个羊圈那样的大围栏圈在了堡垒外围,羊圈内,数以万计的燕辽军俘虏催头丧气的抱着脑袋瓜子蹲在其中,早得到了王厚率军前来汇合的消息,赵云则是也带了几十个亲兵,笑容满面的恭候在堡垒外。
“末将拜见镇北将军!”
“起来吧!你老小子,干的漂亮!”
辽东可不像后世的大明,先后经历抚顺,萨尔浒,开铁,广宁,大凌河,松锦等一系列大败仗,折损军队五十万到八十万,这才轰然倒下。相比之下,公孙家是差远了,去年冬,公孙家的战略失误让辽东南部的军事力量几乎都被王厚击溃打败了,一次次围城打援,被杀被俘被打溃逃到山里不敢回来的,公孙家损失兵力加一块恐怕不下个五万人。
今年这五万人再被干掉,两年去十万兵丁,襄平公孙康手里就没剩下几张能立住脚的好牌了。
“主公,此战共斩首三千六百余级,俘获一万一千人,不过末将有罪,未能擒获燕辽主将,公孙止跑了!”
不得不承认,草包是草包了一点,公孙止逃命的手段真叫一绝,赵云眼皮底下都能逃的出去,还好他的本事于战争没啥帮助,跟着赵云往他的军堡里走去,王厚是不在意的哼道。
“草包而已,跑了就跑了,无所谓。”
“对了,主公,您交代末将另一件事儿,末将办完了,在黑虎山把曹三公子找了回来!”
“曹彰没死?”
这个消息倒是让王厚意外惊喜了下,停下了脚步。
…………
到底是贵公子,圆形的堡垒向东最好的房间,赵云给了他,只不过现在曹彰可没那么意气风发了,就跟电视剧里受挫了的叛逆小子那样,抱着个膝盖往床脚一蹲,满脑袋瓜子都是低气压。
这小兔崽子没事儿,就算郭嘉死了自己还没回去,短期内至少自己和曹总也没有直接冲突的诱因了,王厚又不是心理医生,在门口瞄了确定是这小王八蛋一眼,旋即他又是伸手要关上门,仗还没打完,他老人渣可是事物繁多的很。
然而,偶像剧毕竟是偶像剧,曹彰是压根不像电视上演的小鲜肉一样,没个青春靓丽美少女劝解就一直低沉缓不过来类型,听着门口有响声,这小子是噌一声跟兔子那样窜了出来,一把薅住了王厚衣领子,拽的他直踉跄,硬是把他拖回了屋子里来。
“哎哎哎哎!没气儿了,撒手!”
“老子要回第三十一号哨站,马上!”
眼睛都红的像火炭那样,这小子龇牙咧嘴的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