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统帅最头疼的不是敌人多么强悍,而是自己麾下不听命令,那感觉,就好像玩一款电脑游戏,鼠标吧嗒吧嗒都快点碎了,调动的我方单位依旧没迈出兵营那样,令人抓狂。
关中两豪杰二十几部族组成的联军就是这么个角色,论战斗力,西凉军可真不是吃素的,赤壁大战后,马超韩遂联军反叛,一登场就把曹总打了个灰头土脸。
然而这些人跟自己如今比较像,都是雄霸割据一方的大小军阀如马腾,韩遂的部下,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要是正常情况下,他们是必定出工不出力的,毕竟拼的都是自己的精悍部队。
不过!这个时代还遗留着格外浓郁的春秋战国时代士风气息,讲究的是士可杀不可辱!所以曹总把大包袱丢给王厚之后,他老小子就没打算好声好气的指挥这支联军部队上阵,而是指着他们鼻子,老子就他娘的瞧不起你了!你们就是懦夫,垃圾,窝囊废!一顿臭骂!
这可比诸葛村夫六出祁山北伐,给司马老贼送一套女人衣服,讥讽他娘们唧唧不敢一战来的粗鲁直接多了,事实证明,庞德还有韩遂家的傻儿子韩彰脸皮比司马老贼薄多了,被王厚讥讽一通,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出,大半夜的,他俩就怒气冲冲率领大军出了营,率先向袁尚发起进攻。
不过万事万物都是有收获有付出的,王厚用激将法换取了凉州军的火力全开,所付出的代价则是凉州军的彻底失控,以及战场选择权的失去。
不是坐等袁尚打上门来,而是曹军主动出兵,去攻击袁尚这归师的大营。
现在这个弊端就显露了出来,在徐晃的指引下,站在马镫上,望远镜向更低一点的河对岸张望,袁尚的中军大营中,此刻也是旌旗猎猎,嘹亮的号角声中,明显能看到大批大批的河北军士在号角声中举着旗帜向外奔了过去。
还好,没有战场选择权,可战场情报在开战之前,王厚是做了个充足,地形是了如指掌。
北漳河中下段,也就是此时凉州军正在交锋攻打袁军左营地战场,有着一段大约两三里的浅滩,本来是作为袁军预备南下的主要通道,如今完全被凉州军所填满了。
战场空间就那么大地方,打仗也得将就个有效兵力利用,再往左营添置兵力也冲不上战场了,反而是徒耗士气与时间,袁尚虽然远见不咋地,可是毕竟也跟父亲袁绍征战沙场多年了,算是老军伍,在度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这是明显打算集结兵力,强渡北漳河,然后从侧翼攻击兵力处于弱势的凉州军。
而最近的渡河地点,向西进四里外的韩家桥!
如此战略要点,袁军自然不可能没有守军,在桥南岸边,袁尚早已经囤了个大约几百人把手的前哨军营,望远镜从战场挪开,向下眺望中,王厚第一时间就猛地把视线落在了那座大木桥上。
“张文远何在?汝率骑兵团,立刻为本州牧夺下韩家桥头,日照旅第七第八曲紧跟张辽将军,为本州牧扼守住这个桥头堡,绝不允许一个袁军踏上漳河南岸!”
“末将遵命!”
骑马就跟在王厚身边不远,大声的答应一句,他是嗡的一声拔出环首刀来,骑着马高举着奔向了前军,随着他的怒吼声,噼里啪啦的马蹄子响就像是打雷那样嘹亮的响起,三千以并州铁骑为核心组建的青州骑士团好似一柄长矛那样,飞奔着冲向了西方战场。
看着王厚装备精良,士气十足的铁骑,就算是徐晃也禁不住流露出一股子羡慕的眼神来,目送了片刻,他也是重重的一抱拳。
“末将徐公明,听候州牧吩咐!”
“汝与各部加紧收拢兵马,待本帅下一步命令!”
“末将遵命!”
…………
电脑里,一场战役可能十几分钟就结束了,然而现实中,一场战役可能打上一整天,甚至几天,一场打的战争打上上百年都是有可能的!仅仅调动兵马的时间,就足够等死个人了!
西方战场,韩家桥,张辽攻击的太快了!骑兵就和北方的暴风那样狂飙过去,与袁军前屯军营交锋之时,轻骑纷纷抛射出手头的弩箭,把躲在简陋栅栏后面的袁军弓箭手纷纷射死,紧随着下马的重骑兵用携带的斧枪砸开了栅栏,就算王厚财力,也才堪堪组建两百人的两只重骑兵旋即冲了进去。
不同于曹总那五千虎豹骑,兼职中型骑兵与骑马步兵职能的假重骑兵,他这二百人是真正的重骑兵,人马具着钢甲,手持极具弹性的长马槊,冲击的力道不亚于小轿车。
这座军营再简陋不过了!除了外面围了一圈儿鹿寨之外,里面也就些帐篷窝棚,毫无工事可言!被这些连人带马将近八百斤的庞然大物铁蹄一阵践踏,顺便就被打了个乌烟瘴气,一员袁军将领还悍勇的叫嚷着个领着亲兵应战,可是和猛然突进的重骑兵狠狠对撞后,顷刻间也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凌乱在几百米范围内。
尽管从中军出发,的大将张凯已经是急得拎着鞭子催促部下赶路,可是当他大部队抵达桥边时候,曹军已经先行将韩家桥拿下了,而且七曲八曲的两部青州军还急切的把袁军搭军营的木头搬上桥面,组成了个简陋的路障,密密麻麻的日照双弓弩手端着亮晶晶的钢弩,虎视眈眈的张望着对岸。
“进攻!”
看的眼珠子都要红冒血了,几个冀州大族出身的壮年将军龇牙咧嘴的咆哮起来,一大队袁军顿时扛着大盾牌呼哧呼哧怒吼着冲上了桥,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弩手扣动弩机,小臂长的弩箭顿时跟下雨那样狠狠扎在了袁军盾牌。
王厚的弩箭不同与一般铸造弩箭,用硬度最高的高碳钢铸造之后,先用水利重锤锤打到只有之前一半大小,再用水力磨石硬磨出来,坚固同时破甲力道十足。
一个袁军正举着大木盾走着,冷不防咣当一声,尖锐的弩箭射穿了盾面之后,甚至把他挽着盾的手臂射穿了,剧痛中他下意识惨叫着扔了盾,可这一下,他背后十几个人全都暴露了,没等两边盾牌遮掩住,第二轮青州劲弩又是狠狠射了过来,锐器扎投身体声与惨叫声一同响起,一个袁军伍级单位就消失在了世间!
望远镜举着,满意的看着韩家桥上,攻桥的袁军嚎叫着败退回去,留下了一地的尸骸,王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没等他轻松片刻,河对岸一阵阵雷鸣般的奔跑声也是猛地闯入了他眼帘,猛地把望远镜转过去,最令他忌惮,袁尚营中最锐利一批攻坚力量,上万的河北骑兵扬鞭催马,也是奔着西方急促的狂飙了出去。
韩家桥向西十一里,许铺渡,水浅,可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