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地折腾了足足四个月之后,留下臧霸,孙观,尹礼,吴敦他们四个带着两别部继续留守齐地当太上皇,王厚居然又率军返回了大海边,相比于墨守成规的齐地门阀,还是这儿他亲手由移民打造的新兴港口城市好!没那么多尔虞我诈,没那么多臭规矩,朝气蓬勃,让他待的舒服。
日照城到底是他的核心老巢!
这一次他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出发时候仅仅带了一万人,手里除了点粮食之外就是冷冰冰的武器,这回来一趟,军队就增加到了两万,人数更是足足膨胀到了六万多人,而且大包小裹浩浩荡荡的马车一千多辆,不说收刮齐地世家打劫到的大包小裹,之前的青州刺使袁谭就是个敛财的能手,从临淄刺史府收刮出来的金银子女,粮食布帛,还有青铜器就好几百车。
难怪古人一有个机会就得冒头称霸打仗,那称霸四方的威风不说,来钱是太他娘的快了!
他这个领主大杀四方,他麾下的领地也是跟着水涨船高,人口如今膨胀的居然也有了十万之多,挨着港口区附近的十万亩棉花田如今已经是分的一干二净,弄得日照代太守诸葛烈不得不在莲花山附近又开始规划起两座卫星镇来,再在附近兴修水利,开发新的棉田。
几百个二层农村小楼也是星罗棋布的建设在了港口边上,一眼张望过去,颇有后世美国鬼子西部农场主聚居地的既视感了。
地域鄙视链在这儿体现的淋漓尽致,跟着王厚南下三万余是齐地被击败的门阀不得不迁徙的大姓,住惯了高屋建瓴的汉代建筑,看着这一座座的水泥色小楼,一遍挨着自己装满钱粮的马车走着,一边他们眼里还充满了来自富庶之地的优越感,瞅着道路两边满是鄙夷之色,不屑的撇着嘴。
可是同样,住惯了冬暖夏凉,还不怕着火的水泥小楼,一边忙着春耕,一边忙里偷闲看着这些被自己州牧带回来的“异乡客”,这些日照“本地人”同样充满了本地人特有的优越感以及看猴戏般的戏谑。
内行看热闹,外行看门道,这些中小豪强满是不屑的时候,也是亲自带领族人跟着王厚南下东进的田让是情不自禁暗暗心惊,虽然之前他没来过日照,可是海边穷乡僻壤之地的名头还是早听说过的,王厚仅仅来了两年,这儿繁华富庶的已经不亚于临淄这样几百年历史的古城了,除了打仗一绝,这小王吧!经营也是一绝啊!
可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才能如此,将来王厚真的能久居曹操之下吗?到时候,青州世族,又该如何站队呢?
…………
幸亏建城之时就已经做过规划,外面的棉田产业园与港口之间保持了足够的膨胀空间,工业区沿着莲河向西发展,商业区则是一路向东去,两边高大耸立的炼铁厂黑烟囱又是震撼了田让一把,以前觉得自己庄园的炼铁庄子,好几间打铁房一百来个铁匠,已经觉得自己牛气十足,冠绝齐地了,可这儿炼铁工匠就有三四千人,炼铁作坊覆盖莲河两岸,连河水被污染的漆黑一片都是工业化的象征。
和这儿一比,自己家真是成萤火虫了!
六万人的大军行进到这儿,也是到了个终点,两万大军直接归于日照军营,明个又得是痛苦兼快乐的军事训练开始。属于半强迫性质搬来的三万多豪强家族子弟则是就地解散!
反正他们兜里有钱,而且这些人是属于惩罚性质,家族发起叛乱,和王厚的交战中被击败,惩罚下才把他们赶到更东方的青岛城种甜菜去,官府是没有义务为他们提供安家用的粮食锄头以及建筑材料的!
想要啥,自己市场上买去,应有尽有!
只不过王厚漏算了一点,这帮家伙都是地主豪强出身,一个个娇生惯养不说,脑袋瓜子还激灵,又来了这么个充满机遇,蓬勃向上的港口城市,他们甘心就这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去种甜菜去?
真有些逛花了眼,靠着海岸线往东,一条商业街足足有两里多长了,这儿是王厚日照港的命脉所在,日照不产粮食,一切城市活动纯粹的围绕商业进行,这些南来北往的大商人自然也成了重中之重,甚至本地还有江南吴郡来的商人开的铺子了,茶叶,丝绸,药材,黄木,总之这个时代能想象得到的商品,在这儿几乎都能买到。
这头王厚一宣布解散,那头齐地的土豪世族们也是蜂拥到了这个大市场里,第一个爆满的就是王厚学着后世某达而建设的大宾馆,大家在齐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睡露天地儿,然后拍成排的就是商业街上的建材商店,水泥店,钢筋店,木材店,毕竟虽然被发配到青岛种甜菜去,大家这么有头有脸,也得住的舒服不是?
“哎!让让!本小姐可是千乘胡氏长房,我祖父可是领尚书令胡博,让一让,让本小姐先买啊!”
贩卖泰山木的铺子门口,第一时间被拥挤的人山人海,大家伙可不愿意住王厚那丑了吧唧的水泥小楼,还得是高贵的汉代土木结构才是最佳选择,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来这儿跑腿儿采购的也多是管家级别,人群中,就算这胡大小姐气急败坏的直嚷嚷,可也没人鸟她,更别说给她让道了!
你一个女人,大小姐都不得不亲自抛头露面了,可见你胡家也破落的可以了,没必要搭理你!
在人群中拥挤了一大圈儿,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秀发都挤散了,挤出一身香汗,还被人家占了若干便宜,可这胡丽雅胡大小姐也没挤到门口,衣裙狼狈的就跟被人祸害过那样,小脸憋得通红,擦着额头上汗珠子,这妞又是恼火的钻出了人群,拽着。
“哥!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进去一块儿挤啊!这要是买不到木头,你想像城外那些乡巴佬那样,住那些石头不石头,土不土,丑了吧唧的破房子啊?”
可是她叫嚷的对象,那个衣着颇为朴素,腰间挂着长剑的小家族公子,也是千乘胡家的长房胡严却是目光凝重的从紧挨着木材铺子不远,另一家冷冷清清的铺子前挪回了眼神来。
铺子里,鳞次栉比的摆放着各色各样十多辆马车,只不过都是四轮的,一方面碍于阶级地位,另一方面大家伙又都认为这玩意是出殡用的,晦气,所以王厚的马车店远比邻居挨着不远处陈登开的两轮马车店红火,几个活计闲的蛋疼的坐在车辕上一边斗地主一边直打哈欠。
“妹子,一会儿告诉成管家,把咱们能拿来交换购买的布匹和铜钱都运到这儿来!把这些马车都买了!”
“这可是四轮的哎!而且,咱们堂堂胡家人,连屋子都睡不上,要沦落到睡马车的地步了吗?多让人耻笑啊!”
到底是娇气小姐性格,听着自己老哥的决定,气得直跺小脚,可惜,当家的到底不是她,微皱眉头,胡严是不耐烦的一摆衣袖。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哼!”
娇哼着,这大小姐气呼呼的去办事儿,只不过胡严却没走,依旧是捏着下巴,眉头紧锁的看着马车铺子,就在他眼神注视中,刚刚可是有个衣着华丽的士子同行,也是闲庭信步进了铺子里。
还好,在胡严有些紧张的注视下,那位公子哥似乎对几个活计玩的卡牌兴趣远远多过他们卖的马车。
“几位兄台,敢问你们这是,在戏的何种游戏啊?”
“你问的这个?哦,这叫斗地主,据说还是州牧大人发明的!”
倒是抓了一手好牌,一边回答着,掌柜的是一边得意洋洋的吧嗒撇下好几张牌来。
“别动,四个二带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