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了与他处处制肘的大部分土豪世族,地方独立王国,大汉十三州之中,除了曹总,袁车骑,恐怕还没人像他这样大权在握了,吴军孙氏还在与吴中世家的博弈中披荆斩棘着,至于荆州刘婊,巴蜀刘焉,不过是世族举出来的木偶,在青州,官府的政令已经触及到秦朝才达到的乡野间。
可要说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王厚就是这个栗子!率领大军凯旋而归,回了临淄,他还是长吁短叹,龇牙咧嘴的。
论阶层,大萌帝国的建立者朱元璋大佬是彻彻底底的底层草根出身,可到后来,用教兽学渣们的话说,大萌还是被地主阶层篡夺了革命胜利成过,他手里的青州,被篡夺的那叫更为明显!
缺人才!
没招!这年头读书人太少,一百个人里没一个认字儿的,老百姓父母官总不能用个文盲吗!现在打击旧势力王厚进行的是一帆风顺,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数以万计的世族豪强按照王厚的命令,如同西汉初年那样,把世家分割成一个个小户,带着多年积累的佃农血汗,陆续搬迁往了城阳郡,东海郡,上山下乡接受劳动银民再教育,然后还得受王厚剥削一道,在新聚居地的建筑必须购买日照出产的水泥钢筋,建二层小楼样式。
可是他们空出了二十七个县的县令,还有东海郡城阳郡两个郡守三十五个县县令都出缺!王厚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他本族太原王氏出身的只有十个,剩余的全都得外来引进,最大的人才源则是前一阵把他鄙视的无以复加的琅琊郡。
就算是和王厚相当亲近的琅琊诸葛家,也是代表自己本族土豪世家的利益,虽然现在他们在青州势力还小,不过假以时日,天知道这帮世家小子能不能在齐地再给他复制出来个琅琊世家群来。
不过人才的事儿急不得,他在伏牛山下王氏族学最大的毕业生今年才刚刚十六岁加冠毕业,也只有十几个,也都匆匆往青州赶了,再等就得明年下一批,王厚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是个什么滋味!
就在王厚闹心的分肥给麾下分福利时候,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的齐地世家,是终于开始了最后一波正向有益的自救。
“下官拜见州牧!”
相比于刚打进临淄那阵儿,碰瓷儿老头田让的飞扬跋扈,这会儿这老家伙无疑深沉了不少,腰也弯下了,老脸也恭敬了,进了屋子之后,很谦卑的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鞠躬。
不过心里早把他当做了枪口下逃跑的大兔子,老家伙再谦卑,看在王厚眼里,也跟个笑面虎似的,一边装模作样的在那儿低头披阅劳什子文件,王厚一边头都不抬的哼哼道。
“坐!”
然后下巴往边上一呶。
“茶!”
不得不佩服,这世族门阀要是真低下头,那真叫比乌龟都能忍,被王厚怠慢的晾在一边,还是老脸笑呵呵不变,老家伙乖乖的在王厚办公室的沙发一坐,而且坐着,他还饶有兴趣的揉揉泰山出口的兽皮制作的真皮沙发,满是新奇的四处打量着,就跟个乡巴佬进城那样。
看着这老货贼眉鼠眼的怎么都不像个好人,晾了他几分钟,王厚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郁闷的抬头过来。
“田典农!”
“州牧!”
这时候可不是倚老卖老的时候,听到领导呼唤,老田立马是化身成刚参加工作的小田,屁颠屁颠的奔到了王厚装逼用的真皮包腿儿,老板大办公桌的前面,又是点头哈腰的鞠躬请着。
“吾等身为朝廷命官,当忠于帝国,上报陛下与丞相的恩典,下安抚黎庶百姓,如今春耕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汝身为典农都尉,不亲自下乡,带领百姓田间地头努力耕种,为百姓解决技术难题,游手好闲,耽搁临淄,成何体统!”
之前就是个小职员,好不容易当领导了,王厚这“小人得痔”还真是发挥了个淋漓尽致,逮住个机会就加紧打一通官腔。上一次乐安民变时候,王厚这通打官腔是把田让气得恼羞成怒,腮帮子直鼓,眼珠子都发红,可是这一次,他却依旧是标准的刚参加工作小田模式,不住地点着老脑袋瓜子。
“领导教训的极是!极是!下官我一定尊从领导的教诲,努力工作!造福于民,绝不辜负领导的提拔!”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老家伙都装犊子装到这份上了,王厚也是无奈了,深吸一口气,无奈的问道。
“田典农此来,有何贵干?”
“州牧,吾家乃历下大族,丁口众多,连年繁育,土地日渐狭小,听闻州牧欲在东海郡建一大城青岛,周围耕种百万亩甜菜田,老朽厚颜,愿以历城的土地向州牧以地换地,在青岛换地若干亩,还望州牧应允!”
嘿,这老家伙还真是懂事儿!看到王厚给那些叛乱家族的出路,也知道王厚的底线在哪里了,历城土地足有十几万亩,这是济水冲击灌溉最好的上等良田,有着完整的水里灌溉系统,至于青岛百万亩甜菜基地?还停留在王厚的纸面上,按照当时的地价而言,青岛海边土地一文不值,就算把百万亩都换给田让,他也是吃亏!更不要说分出去那些世族土豪赖以生存的族人族兵了。
可是用这种方式自断臂膀,让自己家族能从王厚的打击名单上划下去,而且没准儿还能搭上王厚这个大拿的船,拜上码头,绝对是赚的!
说是壮士断腕,可真正能做出来的又有几个?田让这个提议倒是让王厚大出预料,足足错愕了几秒钟,他这才反应过来,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好!青岛的甜菜田,给你家二十万亩!置换历城之田,愿意跟从汝家的佃户,也可以尽数带去!”
就算对青岛城的荒田毫不在意,可是王厚拿二十万亩换自己十八万亩上田,还是让田让微微咧了咧嘴,暗骂一句小气鬼,他现在是浑然不知,有政策支持的甜菜田有多么赚钱!不过腹诽中,这老家伙依旧是笑的都跟甜菜那般,接着恭敬的一鞠躬。
“州牧,您要开发东海郡这些荒田,实乃造福子孙之举,功在千秋,老朽深感佩服,不过青岛城百万亩,城阳郡还要开垦豆田几十万亩,州牧还要修路,还要征兵!依照州牧爱民之心,实在是力有不逮吧!”
这话是没错!王厚摊子铺开的太大,计划太宏伟,可现在不是后世十几亿人口的时候,上亿都没有,人力实在是个大难!然而,听着老家伙的话,王厚却又是警惕了起来,他现在在齐地得人心超过世家,就是他为青州佃户分土地,打造自耕农阶级的政策赢来的,老家伙又想套路他,继续之前军阀的虐民政策,然后把人心给夺回去?
“田翁有何见教?”
语言上加了个敬称,可这却是王厚警惕与敌意浮现出来的标志,只有愈发敬佩对手,才能拿出十二分精力弄他!这是王厚的战斗本能!
不过微微一笑,田让却是满怀信心的把目光注视在了那头的侍卫长,挺着小胸脯故做一副威严,却呆萌到可以的诸葛缨身上。
老家伙卖的什么套路,还真引起了王厚的好奇来,对着诸葛缨点点头,后者又是一副武林高手模样摇摇摆摆出了门,不一会,却是领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身材伛偻,衣着破烂的男女奴仆进了来。
这俩人实在是在普通不过了,这样穷困潦倒的佃户农奴,王厚不知道见过多少,满是愕然,张口他就想喝问。
可是话没说出口,王厚的目光却又是重新回到了两人身上,禁不住闪烁了几下,终于让他瞧出点意思来。
首先,这俩人很矮!比营养不良的佃户还矮半个头,也就一米四一米五左右,其次,就算汉朝和后世的服装截然不同,他俩这也太怪异了点,很奇怪的麻料织造,很类似于后世生产的大罩衣那种,而且腰间系着难看的花纹布条子腰带,裤腿卜楞盖处还系着两条短带子,越看越怪异。
也没多卖关子,田老货是笑呵呵的率先揭晓了答案。
“州牧,这一对乃是倭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