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贾诩发火,王厚这牛逼吹的够大的,还广陵陈元龙,一年海耕五十万石,他去了,结果一年连五万石都到不了。
倒不是打不到鱼,毕竟陈登门口就守着个舟山渔场,这年头下网就有鱼,不像后世贫瘠的出海好几天,油都跑空了,连个虾都找不到,船长急得哇哇哭,一此出海赔个十万二十万的!现在的大海可富饶的很。
最大的敌人,还是保鲜问题。
这年头可没有速冻舱,王厚教给陈登一招活渔舱,可就算是把鱼养在了甲板下特意留的海水里,也是一天就死,两天就烂,一条这样三十多米的大型远洋渔船足可以在海上作业半个月,可是出海一此却是只能第三天返航,刨去人力物力赚的并不多,加上陈登对大海还是不太上心,广陵远洋渔船也就十条。
尤其是海船比河船风险还高,陈登去这些天还翻了一条。
所以看着王厚这头上鱼,他是没提多大的兴趣。
不过斜靠在半层甲板上,瞪着一双老眼睛,不一会,王厚一些不一样的举动还是映入了他眼帘。
和陈登的步骤一模一样,把鱼抢上来,扔进活鱼舱,可忙活了半个时辰,完成了收鱼,不一样的一幕来了。
水手在王厚的吩咐中被指挥的团团转,搬上来了一堆封的结结实实的大木桶,亲自抓过一条鱼,也不怕腥,王厚是两刀割掉鱼鳃,锋利的刀子一刀抛开了鱼肚子,鱼鳔单独拿出来,那可是熬胶的重要材料,剩下的内脏鱼鳞一股脑全丢在一个桶中,已经掏洗干净的鱼抓两把桶子里的盐巴里外抹上一把,吧唧一声,还蹦跶的金鲳鱼就被他扔到了第三个撞了半桶浓盐水的大桶中。
州牧都亲自动手了,那些水手工人岂敢不帮忙,一时间围着活渔舱又是坐了一大堆小马扎,水手们围着活渔舱,七手八脚的轮着刀子,一条条可怜的各种肥美海鱼就这样纷纷沦为了刀下亡魂,甲板上,呛人的腥气都扑鼻了,活鱼舱里的水也很快变得血红,鱼鳔却是飞快的堆满了两大桶,内脏鱼鳞鱼头装了八九桶,而鱼则是装了足足四十多桶,另外还有虾装了四五桶,螃蟹则是被直接扔了。
和鱼不一样,海蟹如果不能迅速煮熟后熟冻起来,蛋白质腐败是飞快的,就算穿越前超喜欢吃螃蟹,对于这些市场上至少能卖一二百,最大差不多能有一斤多的大螃蟹,王厚也只好说再见了!
差不多三百多斤鱼一桶,那么一次就收获了一百二十多石,这还仅仅是两条船半个晚上的收获。刚刚干的时候干劲儿十足,这会儿王厚却不行了,被腥气熏得直迷糊,他是扇着鼻子飞快的逃回了船尾的头等舱,还奢侈的打开了一桶淡水给自己泡个澡,另一头,水手们抽签抽了半天,一个水手这才鼓起勇气跳下了活鱼池,呛人着呛人的血腥味,把活鱼池底下的塞子全拔出来,船两边的排水道,鲜红的血水喷涌而出,另一头,老船长是赶紧下令挂起了风帆,撒腿就准备跑路。
现在就已经汇聚不少鲨鱼了,如此腥的血水一排出,恐怕方圆百里内的鲨鱼都得闻风而动过来了,到时候别把船给撞翻了。
只不过看着水手推到船舱底下一个个沉甸甸的大桶,贾诩还是满眼的怀疑。
这样真能保存的住吗?
他是浑然不知道,就这么简陋的一刀切法,在后世西方奠定了一个传奇商业帝国的根基,海上马车夫的荷兰!
北欧海岸线,每年都有大批的鲱鱼群光临,荷兰瑞典,挪威几国都是靠打捞鲱鱼过活,这其中荷兰是最弱小一个。
可荷兰一位叫威廉的渔夫,一个偶然间发明了这种荷式保鲜法,切掉鲱鱼的内脏,抹上盐之后用浓盐水腌上,这样鲱鱼足足可以保存一年之久。
要知道鱼在欧洲市场上可是紧俏货,因为这年头,对肉的烹饪手法太落后,西方的肉都是原汁原味带着牲畜的体臭,香料为何在西方狂热,就因为贵族需要用大量香料腌制,才能压住肉里的异味,而且基督教的传统中全年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出于斋戒,不能吃肉的!
可偏偏,鱼类是个意外!在西方观点中,很长一段时间,鱼都不被算在肉里,斋戒日里,只有鱼一种蛋白质,可想而知,荷兰人能保存一年的腌鱼,运到欧洲市场上,那是多么受欢迎。
靠着这个优势,荷兰人积累了称霸世界的第一桶金!
不过如今,荷式保鲜法被王厚无耻的剽窃了,而且汉末还远早于尼德兰王国建立,不知道后世提及这一段,会说青州是东方荷兰,还是会说荷兰是西方青州了。
至于后世着名的网红臭鲱鱼罐头,王厚也完全不必担心,因为这和腌制鱼就是两码事儿!臭鲱鱼罐头是瑞典的特色食物,压根就不是人荷兰的,而且臭鲱鱼的制作过程是瑞典人为了剩点盐,把鲱鱼煮过之后,封在罐头内任由其自然发酵的,气体涨了两个月,气味自然感人了!
而浓盐水保鲜的原理则是盐水浓度超过了细胞液,腐烂细菌落在鱼肉上之后,直接细胞液被反榨干而死,起到抑制细菌的作用,所以回岸边开盖子时候,气味倒是肯定有,只不过绝对到不了一开盖能把狗都熏吐了的地步。
在贾诩的担忧中,两条青州尖底儿深海鱼船又绕着黄海岛礁捕鱼了足足一周多,带来的一千六百多个大桶都装满了之后,把船都装的沉甸甸的,王厚这才心满意足的下令返航。
回来时候,甚至王厚还给贾诩变了个魔术,陈登的活鱼舱,鱼基本上一天就死,至于螃蟹那是一会儿就死,可他的活渔里,最后一网打上来的鱼一直活蹦乱跳的不说,甚至螃蟹都是张牙舞爪的乱溜达,只不过苦了四个打替班的水手,轮流踩着个好像炼铁厂锅炉边用的鼓风机一样皮排风,他们一踩,水里头预留的管道就直冒泡泡。
要说王厚还真不负责任,早就在船上待的腻了,连着斗地主还熟了输给了自己侍卫一人好几吊钱,还吃了好多天腌菜馒头,一上岸,他是迫不及待的把活鱼舱内的大螃蟹以及两条金枪装了箱子,上了马车就往府里撩,他是迫不及待地想改善生活了。
这一趟收获海鱼差不多四千五百多石,而且还是蛋白质丰富的荤食鱼肉,对于以农为本的汉末,算是个大丰收,可贾诩还是心直提着,这和他在徐州看到的可不一样。
还是王厚最早建设的那条栈桥,滚着箍铁溜圆的巨大木桶,两个水手是费劲儿推着往岸边卸货过去,这头一上岸,贾诩迫不及待地下令开桶,钉子钉过的桶盖被费劲儿起开,一股子鱼腥臭味扑面而来,可在他惊奇的眼神中,那一箱子大带鱼还是和刚放进去一样,肉硬实的很,一丁点腐败的气息没看到,看的贾诩直摇脑袋瓜子。
“莫非真是橘声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
然而就在他直晃悠脑袋感慨时候,另一个大桶被水手往上摞时候却没拿稳,咣当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一瞬间,红的,黑的,黏糊糊的各种物质就都掉了出来,还挨在卸货区边上的贾诩是当即老眼一翻白,咕咚一下晕了过去,另一头,拎着大螃蟹还在算计着晚上请谁来开螃蟹宴的王厚也是老脸一发白,哇的一下子吐了出来,两个踉跄奔下马车,跟着他的侍卫一块儿扶着墙哇哇大吐着。
吐的黄疸水都快出来了,一双眼睛直冒金星,王厚是悲催的把剑都拔了出来。
“去!看谁放了如此臭的屁,给本州牧直接宰了他,太味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