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戏曲中有着一条隆重的桥段,那就是关公月下斩貂蝉,一说关羽在月下读着《春秋》,忽然见貂蝉翩翩起舞,舞姿极其妩媚动人,不知不觉撇开书半晌,后来惊绝貂蝉之诱人,坏人雄心,忍痛提刀斩之。
接着后人又继续美化关公,说关羽没杀貂蝉,而是把剑扔到貂蝉影子上,自感与羞耻,貂蝉自刎而死。
然后又有下一个版本更加神奇,说关羽把刀扔到了貂蝉的影子上,可这一下就把貂蝉的美首给斩了下来,然后有文人穿凿附会解释,说这是关羽警示貂蝉,说是斩影杀人,其实是把貂蝉放跑了,让她归隐山野。
不过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关羽月夜斩貂蝉能流传这么广,因为他的确是做了,而且还不是什么私密环境悄悄的把貂蝉杀了,而是大庭广众下,当众把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斩杀在人前!
从王厚这儿把任夫人领回去是下午,傍晚时分,下邳城分给刘备居住的陈宫府门前,就又是喧闹了起来,几个兵丁推搡着又被绑起来的任夫人出了府门口来,然后猛地踢着她的膝盖,让她跪倒在地,直面着长街府外。
传说中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实际上直到宋朝才有问世,不过偃月刀没有,可以当大砍刀用的斩马剑却是有,估计除了精于枪法,斩马剑法也是关羽一绝,提着一口刃一米多,杆一米多的狭长斜刃大剑,关二爷是杀气腾腾的紧随其后。
绳子从胸前交叉过去,然绕着胳膊,最后在纤细的手腕上挥拢,捆绑之紧,甚至任红昌的小手都一片血红的,从吕布陷落那一天穿出来那一套白色的襦裙亦是蹭破了几处,甚至头发都散乱了些,看上去略显狼狈,可就算被狠狠按跪在地上,任夫人精致妩媚的那副面孔,却依旧一片平静,除了膝盖砸地拿那一下吃痛之外,她甚至平静的就好像失去了灵魂那样。
关羽也没有啰嗦,嗡的一下子拔出了腰间的斩马剑,大喝而起。
“关某追随大哥,有上报朝廷,下安黎庶之责,又岂能偏安于温柔乡中,腐蚀心志?今斩此美人,以明关某之志!”
话音刚落,关羽的斩马剑已犹惊雷过隙一般斩出,这一刀之惊艳,甚至惊愕看着这一幕的来往曹军没听到那斩首的咔嚓之声,任夫人千娇百媚的美首已经向前低去,然后翻滚着落在了身前。
被捆绑的娇躯足足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一两秒,这才轰然倒向一边,没了首级的身躯却是没了之前那般淡然,秀裙下的长腿急促的踢蹬着,而捆在背后的手也顾不得痛处,在神经反射中拼命撕扯着捆绳。又是足足过了几秒,身体这才也重归与寂静。
一代佳人就这么悲凉的香消玉殒在了长街之上。
看看都没再看一眼,绢布擦拭了下刀刃,带着几个亲兵,旋即关羽盎然的又是转身回了府中。
…………
消息真仿佛电脑病毒那样,不到半个时辰,正个整个下邳城已经是人尽皆知,反倒正在把最后几笔账单记录在账本上的王厚,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等他和曹红节快马赶到时候,刘备下榻的陈宫府门口,已经是汇聚了一大群曹军文臣武将在那儿议论纷纷着。
“嘿,王令官,你也来看热闹啊!要说我,这任夫人,你就应该分给我曹洪,落在关羽这莽夫手里,一刀下去,香消玉殒,太可惜了!”
现在王厚倒是有点面子,见他翻身下马,急急匆匆往里挤,曹洪倒是主动的在前面帮他拽开几个下级校尉都尉,同时在边上还悻悻然的嘀咕着,然而话还没嘀咕完,边上他族兄曹仁却是张口教训了起来。
“挘货!脑袋里只有女人!某家看来,这关羽倒是真汉子,如此美人在侧毫不心动不说,为了天下伟业兄弟义气,竟然说斩就斩了!你们要是对丞相有此决心,何愁天下不平?”
曹仁的话竟然还引起了一阵共鸣,李典,乐进什么味的无不是跟着直点头,狠狠地表现着自己的忠心。
没例会众人,这功夫王厚已经是费力的推开人群,挤到了最里头,投身到这个时代,见过的鲜血与尸骸已经不少了,看着看着被血染红的那一席白色襦裙,王厚依旧是内心无比的沉重。
诚然,不管上次还是这次,他和这位任夫人都没有太多交集,可这人是他送出去的!本来以为虽然跟着关羽,可能会颠沛流离些,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却是亲手葬送了这个才二十几许花季少妇的性命!
后世哪怕送个猫送个狗,都希望它在别人家过活的好些,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美人!
也许上天也让想让这位民间口口相传的貂蝉走的干净些,她的首级并没有掉落到淤血中,稍稍擦了个边,要杀她之前,关羽肯定已经告诉过她,可这女人因为失血而变得更加白的脸庞却没有丝毫恐惧,反倒是嘴角噙着冷笑,还带了丝丝的解脱。
深深叹了口气,脱下了身上披着的斗篷,王厚把首级包上,又将绳索解去,看着这一幕,后面跟着挤进来的赵云是赶忙帮忙将抬到了斗篷中,然后两个王厚的亲兵帮忙包裹起来,向外抬了出去。
或者的任夫人是点缀自己的明珠,可死了的貂蝉却和大街上任何一具因为战乱而死的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唯一一点区别,放在这儿或许还能展现关羽雄心义气的明证,看着王厚这一举动,不管夏侯惇还是李典都是满面的错愕,甚至世家出身的几个将领还小声龌龊的不知道说什么说笑了起来。
…………
没把这位任夫人和吕布埋在一起,而是在下邳城附近的小山找了处山清水秀之地单独葬了下去,因为王厚实在不知道在地下,任红昌还愿不愿意再见到吕布。
不过出了山,王厚还是兴致不高,在马上晃悠着,也是沉默不语着,搞得曹红节都跟着有些蔫儿了,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好一会,她这才有些不耐烦的重重一拽王厚的衣袖。
“行啦!是关羽那个莽夫杀得任红昌,又不是你!再说,这任红昌不过一个女子,杀了就杀了,你一个大男人大丈夫跟着唉声叹气的像什么话?”
“是啊!主公!男儿顶天立地,当为天下计,何必因为一女子耿耿于怀?”
王厚倒是没想到,为了未婚妻能来和自己拼命的赵云,还有也是身为一个小女子的曹红节能说出这话来,看来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普世价值观了!偏过头,王厚忽然有些恼火的等着赵云问道。
“那你救孙软儿,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的面子!你常山赵子龙之妻不容他人欺辱这个虚名?”
这一句反问,问的赵云一时间目瞪口呆,他竟然有些答不上来!
问倒了他,王厚自己的那股子愤青劲儿也上来了,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曹红节的小手,他是无比不忿的哼哼道:“保家卫国不就是为了保护得妻儿老小能饱暖安稳,能挺起腰杆活着!
不保护女人不说,还得靠杀女人来明自己意志坚定!他堂堂武夫,也亏他做得出来?”
“况且他为何杀任红昌?还不是丞相扣下了杜姬,表达对丞相的不满!气量狭小却偏偏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欺世盗名之辈,吾不屑也!”
看着王厚气愤的直呼粗气,被他抓着小手儿,一时间曹红节的小脸儿倒是变得红润温婉了起来,也没有甩拖,就那么任由他拉着,不过后面,听着王厚一翻言论,赵云倒是眉头紧锁,跟着低着头沉闷的思虑了起来。
这一道沉闷无言的回了自己营门口,王厚的心情这才重新缓和了些,甭管他关羽如何了,这个世道的普世价值观就是如此,要不杀妻招待刘备的刘安如何能成为人称道的楷模,曹操还赏赐了他百金?不是他一个小小穿越者能撼动的,他能做的,也就是做好自己而已!
而且关羽杀任夫人,至少也算是为他王厚解决了这棘手的问题,他不必因为把这任夫人分给谁而头疼了,曹操手下倚重的大将就那么十几个,吕布的姬妾一人分一个,谁也不打仗!正好!
不过盘算来盘算去,刚翻身下马的王厚忽然重重的一排大腿。
“哎呦,不对呀!战利品都分给夏侯惇他们了!老子自己啥都没分到呢!
这头还沉浸在王厚刚刚的英雄气概,冷不丁见他忽然又变成了斤斤计较的上海小男人,一时间曹红节禁不住直翻白眼,无语的一脚卷到了他屁股后面,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向营中快速跑了去。
一个趔趄差不点没趴地上去,眼看着这疯妞越跑越远,王厚一头雾水,错愕的转头向了赵云,然而这个有过旧妻,又刚娶了新妻的过来人也是无可奈何一耸肩,女人的脾气,他可野兽琢磨不透。
不过曹红节没事儿发神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已经习惯了的王厚也没多加在意,今个经历了这一遭,还把脚腕子给崴了,他就够精疲力竭了,拖着沉重的身体,王厚是摇晃着向自己的寝帐走去。
不过还没远远看到自己帐篷呢,在后军辎重营,王厚又是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曹纯!
也是曹家宗室出身,这家伙也是一副人模狗样,全身盔甲哗啦哗啦作响,在那儿百无聊赖的转着圈子,看到王厚回来,这家伙却犹如忽然见到救星那样,兴奋的一个箭步快速迎了过去,上去就是重重一抱拳。
“王令官,您可回来了!”
看到他就头疼,还以为这货也是来要东西的,王厚是悲催的一抱拳儿:“曹将军,分给您的美姬还有仆童,金银什么的,明个就送到你军中,不要着急啊!”
“哦?那些都不急,末将是奉丞相之命,为王令官您送赏来了!您忘了,那日丞相命您骂阵下邳城,曾言如果令官尚未婚娶,能骂出吕布,就亲自赐姬给您!”
“耶???”
这一句话,听的王厚腰也不酸了,脚腕子也不疼了,走道也有劲了,这曹总到底是好领导,还没忘了他这个忠心属下!也难怪刚刚在营门口曹红节那妞儿踹了他一脚,原来是“羞”的!
满是亢奋的搓着手,王厚眉毛都快飞起来了,流着哈喇子,兴奋的直蹦高问道。
“曹将军,丞相真赐婚给下官了?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哈哈,令官还真是性情中人!人已经送到了令官寝帐,末将就不耽误令官春宵一刻,这就回去向丞相缴令去了,令官好生享用!”
“回许都王厚定当请将军喝喜酒,哈哈!”
真是按捺不住了,在赵云鄙视的眼神中,打发走了曹纯,王厚是流着哈喇子一瘸一拐,小跑着就奔向了自己的寝帐,呼啦一下掀开帐篷门,在他造的跟狗窝一样的床上,还真坐着个盖着红盖头,穿着一袭红色秀禾服的年轻小妞儿。
这么快换了衣服,还真是难为曹红节这妞儿了,而且为了迎合他这个禽兽喜好,这妞竟然还加了些特殊打扮,一根红色的丝绳从她脖颈交差而过,在胸前交汇一下,然后沿着腋下缠绕着胳膊,那一双小手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在背后,甚至秀裙下露出的脚腕,也是被红丝绳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整个妞犹如粽子那样被绑在床上,就等着王厚这个贪食者解开粽子皮,去品藏下面的佳肴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玩情调儿,有长进啊!”
看着这妞明显因为自己进来,紧张的瑟瑟发抖起来,猥琐的笑着,王厚是搓着手兴奋的迎了上去,伸手就想掀开那妞儿的盖头。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的帐篷帘子却是呼啦一下子被掀了起来,满肚子欲火瞬间化成怒火,就算是赵云也要打个乌眼青的愤怒中,王厚是猛地转过了身来,可下一秒,他却是眼珠子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巴。
他身后,冒冒失失闯进来的,赫然是本来应该穿着喜服被绑在床上的曹红节。
“你,你怎么……”
“禽兽!!!”
双眼冒着火,这妞啪嗒一个大耳瓜子就狠狠甩在了王厚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