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儿把地方告诉大皇子之后,大皇子带着人马立刻走了。
刚才,她是悄悄给大皇子说的,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叶老爷脸色很难看,他有种被人蒙在鼓里个感觉,所以大皇子一走,他便沉着脸问:“你跟大皇子说了什么?”
“当然是说了该说的,难道父亲想知道吗?”这不是废话吗?他不想知道他问什么。可叶秋儿却话锋一转,“可是若是告诉了父亲,待会儿若是没有抓到人,大皇子说不定会觉得父亲通风报信。倒不如,这风险还是让女儿自己担吧。”
叶老爷简直气结。这叶秋儿真是翅膀硬了,什么都敢说了,现在更是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你怎么跟父亲说话的?”叶老爷呵斥。
叶秋儿却讽刺的笑了,她之前讨巧卖乖是为了生存,现在镇隆斋生意红火,她赚的金银满钵,还用得着在这个地方低声下气吗?
她不走,是因为害死四姨娘的人还没有得到报应,所以,她要在这里亲眼看到那些人给四姨娘陪葬。叶老爷以为她会一直这样给他当软柿子捏吗?
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叶秋儿了。
“父亲,那女儿应该怎么跟你说话?在你心里,我是你的女儿吗?”不等叶老爷说话,叶秋儿便接着逼问,“如果是,请问十几年来,我为什么在下人房中过火,如果是,为什么跟你的宝贝大女儿冲突,你永远选择站在你大女儿身边。如果是,请问在关系到丞相府声誉的时候,为何会选择牺牲我?”
一声声责问,问的叶老爷忍不住倒退了两步,踉跄着差点摔倒。
叶秋儿的控诉简直如针一样扎在他心里,让他心惊,让他害怕,没错,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冷太阴狠,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一丝恐惧来。
那样的小女孩,不过才十七岁,为何会有那样的神色。
叶老爷嘴巴嚅嗫了两下,却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
叶秋儿冷笑了两声,直起身来,瞥视的瞥了叶老爷一眼:“既然早已不把我当女儿,又何必惺惺作态的样我叫你父亲。以后,在这个家中,你若不找我的事,我自会给你几分面子,若是你仍对我吆来喝去,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说完,扭头就走。
叶老爷从未见过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的人,而且还是之前一直让他脸面无光的庶出。
这个女人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慢慢的羽翼丰满了。再也不受他的管束了。
那种父亲的权威受到了严重威胁,叶老爷觉得气闷心惊,此时再看着叶珺哭泣的身影,心仍是偏向了自己的大女儿。
毕竟,在其他女儿面前,他这个父亲是绝对的,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也没有人敢顶撞他,因为失去了他的庇佑,她们就会一无所有。
“父亲,你相信我……”叶珺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之前叶秋儿的话她都听了,所以这个时候立刻落井下石,“父亲,你看到了吧。叶秋儿是多么狠毒,现在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了。”
叶老爷扶起了叶珺,并没有太多责罚,而是让她好好照顾吕氏,然后就走了。
老夫人与一众女人都送大皇子去了,现在也差不多各回各院。叶老爷从翡翠园出来的时候,风一吹,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他想起叶秋儿说话时的眼神,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叶老爷以为她要对付的是欺负她的人,可这一刻他才明白,他要报复的是整个叶家。
说到底,大夫人大小姐也都是因为他的纵容,才会张扬跋扈,才会把人命当草芥,不得不说,这其中有她们的责任,而更加可恶的却是那赋予她们权利的人。
是整个丞相府的顶梁柱,是丞相大人。
叶老爷明白这一点,顿时如芒在背,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孩子,竟然,竟然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他的头上,若不是他不维护,四姨太不会死,若不是他太过宠溺叶珺,叶秋儿不会自小就过着那猪狗不如的日子。
可他明白的太晚了。这个家已经七零八落。
不,不,他还要力挽狂澜,不能让那丫头把整个叶家都毁了。
怪不得七小姐出生的时候,那批命的先生说,着小姐是个不祥之人,会给丞相府带来灾祸,看来是真的。
叶老爷又想起自己还在牢中的儿子,又不免心疼起来。
当初若不是叶秋儿步步紧逼,让自己无路可退,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交给知府大人。
不行,他无论如何也要让叶天佑给救出来。
叶老爷打定了注意,本来走向卧室的脚步,突然转了方向,直奔书房而去。
叶秋儿此时已经回到了香河园,准备接着睡。
云云却有些担忧:“小姐,现在外面好歹还在丞相府,您这样顶撞老爷,只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而且,我看他脸色惨白,对你颇有芥蒂。”
“那又如何,那些话我早就想对他说了。”叶秋儿安慰云云,“不用怕,反正就算我不说,他心里还是向着大房的女儿儿子,与其如此,索性撕破了脸。这个鬼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等让他们都集体送入坟墓,我就带着你离开。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云云用力点了点头,看来小姐都安排好。
她这才放心去睡。
而翡翠园中就不那么安生了,叶珺送走了叶老爷,这才回来发现吕氏一张脸憋得通红,几乎两眼一翻就要去了。
叶珺急忙喊人过来,折腾了好大一圈,吕氏才缓过劲儿来。
她刚有意识,急忙拉住叶珺,火急火燎的在她手心里写下了红豆坊的地址。那个地方是吕治告诉她的,说万一有紧急情况,可以到那里找她。
她一直想告诉叶珺,可叶珺心神不宁的,也没有顾得上吕氏。
吕氏也只能干着急。这便是叶秋儿要弄哑吕氏的真正原因,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能让这位能说会道的女人永远闭上嘴,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
叶珺看母亲的意思是,赶紧去通知人。于是,想也没想,便让人去送信。
可送信的人刚出大门,她便又给召了回来。大皇子的人已经去了多时,现在去,只怕刚好落入别人的圈套。到时候,那罪证她可就坐实了。
吕治毕竟是吕氏的侄子,她对他还是有些亲情的。可叶珺就不同了,她不想因为这样的人,搭上自己的命。或者,跟吕治的命比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把红豆坊的低枝,派人交给了二殿下慕容齐。
在目前最有前途的三个殿下中,只有二殿下与她有些交际,所以,她要赌一把。
大皇子已经风头太盛,她不能让大皇子把所有的功劳都独吞了。而且,大皇子找到人只会感激叶秋儿。
而二皇子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会看在她给他通风报信的份上,抱住自己的。
与此同时,她又去找叶如玉,叶如玉与大皇子关系匪浅,将来说不定是要做侧妃的。让她跟大皇子疏通疏通,也是好的。
叶珺正在积极给自己寻找后路,却不知道吕治此时已是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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