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发生意外之后,清姝始终放心不下,便一直和赵古音保持着联系。
两人时不时也会约着出去吃饭和聊天。
环境清幽的咖啡厅内,清姝面前摆着热气袅袅的咖啡,微微抬眸看着对面面色苦恼的女人。
“最近还好吗?”
赵古音苦涩一笑,“如果你觉得走着走着差点被花盆砸到、每天都感觉被不知名的物体绊倒、发生医疗纠纷时被伤到的总是我,这种情况也算好的好,那是好。”
“真是倒霉啊。”
女子眉眼间都染上了淡淡的愁苦之意。
果然,纠缠着赵古音的霉运还未消散。
清姝闻言从包里翻出一个用红绸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平安符,平安符用一根串着红色珍珠做成了造型精美的项链。
珍珠在阳光下散发着浅浅的光,看起来便很温暖。
“这是我去白云寺为你求的平安符。”
清姝将平安符递到赵古音掌间,“我希望它能为你带来好运。”
清冷出尘的美人周身明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气息,可内心却那般柔软,对着她这个不算深交的人都这般用心……
赵古音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视若珍宝地将平安符挂在颈间,“谢谢柳小姐,我会好好珍惜的。”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清姝看着对面的人眼睛明显一亮的高兴模样,也微微勾了勾唇。
“好,我会的。”赵古音重重点头。
咖啡厅在这样的工作日人很少,但在场的人的视线无一不是落在那垂眸浅笑的美人身上,那份令天地失色的美貌注定令人无法忽视。
有几个相貌英俊的男人蠢蠢欲动,正想走上前来向她搭讪。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上前,两人的眼前忽地落下一道阴影。
清姝侧头凝眸,瞧见了与这现代环境格格不入装扮的俊朗男子,他穿着青色的交领道袍,满头乌发只用一根白色发带紧紧束起。
身后还背着一个与背齐宽的长木盒,他身上的气息干净凛冽,眸子澄澈含笑,静静站立在她们面前。
他垂眸望见清姝,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而后又恢复沉静。
清姝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的打扮,心底隐隐有一道声音响起。
就是他。
就是他了。
“你站在这是有什么事吗?”赵古音不禁出声问这位不请自来的男人。
清姝淡定地拿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全程只静静地望着两人。
“我来找你。”男人定定看着赵古音,眼睛一眨不眨,眸光专注。
“找我?”赵古音惊讶不已,“你认识我?”
“嗯,算是。”
赵古音脸上就差挂着“你是骗子”这几个字了,她可没有印象自己有见过他或者家里有什么没见过面的亲戚。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话却忽地吸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最近霉运缠身,若是不尽快解决,以后还会发生更糟糕的事。”俊朗的男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清姝搅动匙子的指尖一顿,脑海中又再次浮现出那段悲伤的记忆,确实如他所言,那着实是再糟糕不过的事了……
“你怎么知道?!”赵古音这下真的惊了。
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往下说:“我可以帮你,但这段时间你需要收留我。”
“噢,包吃包住。”
谁让观里有点穷,他还是第一次出来试炼,只能厚着脸皮求人留宿了,邓镜在内心深深叹了口气。
赵古音脸色犹疑,半信半疑拿不定主意。
“先坐吧,需要喝点什么么?”清姝语气柔和了几分。
“你请客?”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身无分文,邓镜满眼期盼地看着眼前美若天仙的女人,他心底的情绪完完全全显露在脸上。
真是单纯。
清姝几乎要被他逗笑,“我请客,坐吧。”
对面的赵古音欲言又止,不过随着清姝不着痕迹地引男人说出更多的信息后,她彻底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看法。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骗子?
怕不是被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呢!
赵古音无奈地看着那面色淡然的男人,终于答应下来。
还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医医,总不能比现在更差了吧?
杯中液体渐渐冷却,邓镜亦步亦趋地跟着赵古音离开,在上车前朝坐在窗前的美人轻轻颔首。
不久,外面马路也停了一辆熟悉的车,车门被修长有力的右手推开,男人清隽的眉眼在瞧见清姝时,落满了笑意。
清姝往外走去,一把被男人拥入怀中。
“走,回家。”
韩先楚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
清姝淡淡一笑,她早习惯了他们时时刻刻亲昵的举动。
而今天,也是她和韩先楚回韩家的日子。
韩爸韩妈每隔段时间总会念叨着让他们回家聚聚,韩先楚自觉愧对他们,也答应下来。
五人一起吃了顿温馨的晚餐。
夜间,韩先楚与她欢好了几回后便拥着她入睡,男人绵长的呼吸声和放松下来便格外温柔无害的眉眼令清姝心蓦地一软。
她现在睡意全无,轻轻推开男人的臂膀离开床铺。
即使在睡梦中,男人也微微不满地呢喃了一声,下意识往她躺的地方挪了几分。
清姝忍着些许无力,轻轻走出房间往楼下厨房走去。
踩踏在木质的楼梯发出的响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有些刺耳,清姝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她拿起杯子接了水,微凉的水滑过喉间解了干渴。
她正想转身,却被旁边餐桌上的黑影吓了一跳,身子不禁微微一边倾去。
那黑影快速闪到她身边,紧紧搂住了她的腰,男人急促的呼吸和焦急的语气都显露出了他的不安,“没事吧?”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他又急又快地道歉,可双手依旧贪婪地流连在清姝腰间。
少年,或是说这个男人,彻底张开后身型和韩先楚十分相似,甚至要坚实一些,身上的味道淡而雅。
是韩先识。
几年过去,韩先识也从国外留学回来,刚工作了一段时间,青涩精致的眉眼变得俊朗沉稳,全身透着淡淡的惑意。
“先识?”
清姝轻轻推了推男人紧贴的胸膛,示意他松开。
可一片黑暗中男人眼眸却变得十分灼热幽暗,他闻言不松反倒更用力了几分,搂着她往楼上走去。
“你……”
清姝没找到说话的机会,眼前场景瞬间转移到木质阶梯上,那双有力的大手禁锢着她,不让她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韩先楚唇抿得紧紧的,胸腔的心跳声在他听来如轰鸣雷声,兴奋激动极了,天知道晚饭时他入骨的思念就已经压制不住了。
她是他哥的女朋友,他哥的爱人。
明知不该,可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惊为天人的女人,那么美好,那么清冷,对着陌生人便有着冰山美人的禁欲感。
少年春心萌动的无数个夜晚梦中都是她的身影。
为了逃避这罪恶的感觉,他甚至考了外国的大学。
但就在今晚,就在餐桌上,光是听到她的声音就让他浑身发热甚至微微颤抖,他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他忘不了她,也躲不了她,甚至想要对她更为下流肮脏的事……
韩先识将人半搂半抱着进了他的房间,死死锁上门才离女人稍稍远了些,可动作仍旧占有欲十足。
男人身姿颀长,也不说话,唯有滚烫的吐息轻轻落在她耳畔,发丝轻轻扬起惹得她脸颊发痒。
“放开我。”
清姝侧开视线,并不看他,仿佛这样就能忽视掉这个男人的疯狂和那隐秘的心思。
“清姝姐,疼吗?”韩先楚满心嫉妒地抚着她颈间红痕,语调却被他拖出了几分旖旎。
这么多年了,不知为何缘故,她和韩先楚也没有结婚,但感情一如既往的深厚。
“你逾矩了。”女人清冷的眉眼没有丝毫慌张无措,只是低声陈述着一个事实,脸上没有他想象中的愠怒和羞怯。
韩先识滚烫的唇舌在她后肩舔吻,力道有些大,似乎是想要遮盖住另一个男人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知道自己哥哥向来宠爱她,方才肯定也没放过机会,她脸上还带潮红的春意,此刻定是没有力气反抗他的。
果然,女人见反抗不了便也不再动作,只是阖上眼眸不看他,周身气息冷淡疏离,明明人近在眼前,可她的心却远在天边。
韩先识无奈地松开她,也明白是自己过分了。
“清姝姐,你怨我了吗?虽然知道不对,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想她真的想得要疯了。
他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可他左手却死死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自己反倒坐在柔软地毯上。
清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微微睁眼看了看他。
男人跪坐在地毯上,泛着银色金属质感的皮带被丢在一旁,上衣被胡乱的掀起,他眼神透着些意乱情迷的迷茫。
视线缓缓下移,男人自顾自地抚慰,没有动她一分一毫,可清姝却感觉全身都被他那灼灼的视线抚了一遍。
察觉到女人看他的视线,韩先识的身体激动一颤,不断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小手,他微微躬身,眼睛湿漉漉地抬眸望她。
“清姝姐……”
那自带恳求的薄红双眼似乎在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神,祈求着她的垂幸。
清姝眼眸一烫,猛地撇开了目光。
她一言不发,静得如那亘古不变的月光,美得不可思议,也冷得不可思议。
但韩先楚并不介意,能这样感受着她的温热,就像是她在触摸着他一般,不再是对着满室空气发泄欲望。
及至云端,他性感地闷哼一声,头无力地埋在她腿上,睡裙布料柔顺不已,他不由得轻轻蹭了蹭。
清姝哪怕不看,光听那沉重性感的喘息也知道男人这场艳丽无比的自渎落下了尾声。
“我可以走了么?”她轻颤着眼睫,男人的唇还在她掌心,滚烫无比。
“嗯?”
韩先识迷茫地随意应了一声,咬了咬舌尖后从恢复了几分清醒,他低头望了望,那精致雪白却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脚踝,目光灼热。
“等一等,我帮你擦干净。”
他默不作声地抽出纸巾,轻轻为她擦拭。
清姝不禁动了动脚踝,可下一秒就又被捉了回去,男人低声制止,“别动,很快就好。”
然而这很快就磨蹭了许久,久到清姝都有了困意。
“好了。”韩先识穿戴好衣服抱着她到韩先楚房门前,低声在她耳边呢喃:“我宁愿你恨我,我也不要再远远看着你了。”
他眸色深深地凝着她,好半晌后才转身离开。
清姝心乱如麻,躺到床上时也没理清思绪,眸色淡淡,定定地望着地上的光影,显然心不在焉。
这样的关系,可如何是好?
先楚知道了会如何作想?
就这样胡思乱想间,她沉沉睡了过去。
可接下来在韩家的几天,韩先识暗地里的举动却不减反增,愈发大胆。
即使她不说,韩先楚也渐渐察觉出自己弟弟的心思,那样爱怜痴迷的眼神他熟悉无比,因为他也时常那样看姝姝。
两人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
韩先楚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他只是淡淡地叹息,“你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就算我不反对,他们也会反对,况且现在姝姝并不喜欢你。”
韩先识非常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
知道了这个消息,韩先识倏然一笑,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么久了他们还不结婚了,这婚自然结不了,其他人可不会允许他哥独占姝姝。“那么便让时间来证明吧,哥。”
韩先楚看着弟弟眼中的执拗也不再劝说,也罢,如他所说,时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而从这一天起,韩先识就正式开始追求起了清姝。
清姝的生活中忽地闯进来了这么一条小尾巴,躲又躲不掉,她只能满心无奈地看着这个男人各种赤诚又充满爱意的各种手段。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让时间和未来裁决。
而另一边,自从接了邓镜来到家里后,赵古音果然感觉自己的霉运少了几分,起码不会日日倒霉。
随着接触的加深,她发现邓镜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神棍”,可破天荒地有些喜欢邓镜。
男人坐在沙发上冥思,赵古音打量他俊朗的眉眼,男人却突然睁开眼看她,语出惊人,“赵小姐,要不要和我回观里?”
“回观里做什么?”
“就看看。”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不去,我怕你把我卖了。”赵古音笑着调侃他,慢慢起身走开了。
“不会。”他肃了脸色,低声反驳,可女人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邓镜心底又回荡着师傅说的那一句话,若是遇见心怡的人,便带回观中让师傅看看。
是啊,他想带她回去看看。
看着女人纤柔的背影,他唇角微勾。
此时,正是人间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