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又是一个清晨,赵赦在习惯的钟点醒来。床前烛还在燃,身边真姐儿睡得还很香。侧过身子支肘,王爷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两个孩子的母亲,额头像象牙一样光洁,在烛火下微有闪光。鼻子尖翘着,让赵赦很容易想到真姐儿翘鼻子的娇俏模样。还有小嘴,嫣红有如红玫瑰,散发着让人采撷的芬芳。

王爷轻拍自己额头,这里没有玫瑰花,只有草原上开着无数成片红云也似山丹丹花。只能把开得遍山遍野的山丹丹花给这个孩子,王爷有些羞惭,此时弄不来粉红牡丹、丝滑玫瑰,只有野花。

山丹丹花本也绚丽,开得太多了,赵赦觉得配不上自己的真姐儿。要知道真姐儿,只有一个。

不用看沙漏,也知道是该起的时候。被衾馨香弥散的如云如烟香氛,系住王爷将起又不愿意起的身子。

**苦短,君王不朝。这两句诗浮现在王爷脑海中,他哑然失笑。果然这是真的,换了以前,他在什么时候都起得来。

王爷的责任和将军的使命感,让赵赦一如既往的按时起床去习武。今天……或者说最近,有些不一样。

“咚咚”,战鼓声响起,熟睡的真姐儿失火一样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把身上绣牡丹花的绣被往旁边一推,这一推之后,才惊讶地道:“表哥,你还在……”

真是让人吃惊,表哥还在睡?这是一个大发现。

赵赦微有些脸红,坐直身子绷紧面庞:“表哥比你快。”真姐儿欢乐地道:“好,我和表哥比比。”

两个人争先恐后跳下床,穿战甲套靴子。真姐儿有一丝懊恼上眉梢,手抚着自己才系好的佩剑道:“好吧,表哥是快一些。”

赵赦负手,弯腰在真姐儿额头上亲一下:“卿卿,表哥穿了二十多年,你呢,才不过这一年矣。”亲过含笑:“很合格的一个兵,卿卿将军,去洗漱吧。”

卿卿将军笑得很妩媚,娇声道:“是。”

夫妻一前一后出来,床前烛光还余小半支,烛光上,前面的身影高大伟岸,把后面只到他肩头的娇小身影牢牢裹住,裹得紧紧的,分不清谁是谁。

近两个月没有打仗,王爷的中军并不容易经常有仗。晨光中,真姐儿深吸一口气,这里没有血腥气,全是青草香和花香。

校场上甲兵林立,带着习练的将军们走上高台,赵赦今天也在他自己的高台上。负手看下面雄壮威武的士兵们,中间最惹人注目,最让王爷心爱的,是一身金甲的真姐儿。

王爷不错眼睛,可以说是贪婪地看着自己妻子一招一式,多漂亮,多有板眼。这个孩子再回去,可以让别的人全部吓一跳。

那闪着寒光的剑尖,脚下流畅的步子,一举一动都让赵赦爱不够看不够。陷入爱恋之中的赵赦,眼睛不愿意离开真姐儿。

倪观大步走上来,近前抱拳躬身:“王爷,末将们有句话回。”赵赦眼睛仍在真姐儿身上,只给倪观一个字:“讲。”

“王爷莫怪,王妃的这一千桃花兵,实在是惹祸兵。”倪观说过,赵赦了然地笑笑,这话他早就听到。他这才看了倪观一眼,好笑道:“你说。”

桃花兵也在下面习练,可以看到有杏眼桃腮的,有面带红晕的,当然这中间最迷人的一个,是安平王妃真姐儿。

在王爷面上扫过,确定他是笑容,倪观这才大着胆子道:“兄弟们血气方刚,对着这一千桃花兵,眼睛都绿了。咱们最近没有仗打,他们操练得浑身是劲,就会对着桃花兵们乱想。”

“这是你自己的心思,还是和别人商议过的?”赵赦忍笑板着脸问他,倪观恭敬回道:“末将和宋将军、陆将军商议过,又回过左将军,左将军说可以回王爷,末将就来回了。”

左俊杰在校场上习练,他眼观六路,看到倪观来见王爷。这愣子下面才出二愣子,他还真的来回王爷。

高台上赵赦嘴角有一丝笑容:“左俊杰怎么说?”倪观回道:“他说,男人想女人是常事儿,总想着也不好,说末将既然有这心思,是末将想得到,说可以回王爷,讨王爷示下。”

“你这个不长脑袋的东西!男人有不想女人的吗,一定在这里才想。就没有桃花兵,也是一样想!”赵赦举脚就踢,他听到这话牙恨得痒痒的,脚也痒痒。

男人想女人,只怕没少看本王的卿卿将军。

倪观被踢出来一脑门子浆糊,傻呆呆地看着王爷。赵赦再骂他:“一千桃花兵的亲事全在军中,本王拥兵三十余万,这一千桃花兵的亲事只能先许将军们。要乱想的人,让他想着吧!”

“王爷,有妻子的将军们,可以赏一个吗?”倪观在这事上,是真的有些傻乎乎,又把这话问出来。

赵赦又飞起一脚踢在倪观腿上,骂道:“自己老婆都收拾不了,还想多要。”倪观被踢得后退两步嘿嘿:“不是末将要,是为别人问的。”

“回去告诉你的人,还是那句话,想要老婆的,就奋勇当先。对着桃花兵流口水,不叫好男儿!”赵赦说过,倪观答应一声:“是!”把身子挺直。

赵赦又要笑,再道:“本王虽然没有三十万桃花兵,王妃女学里可以有三十万未婚女子。约束你的人不要再干出半夜里去偷窥女兵的事,王妃要是不喜欢,这个人就自己找老婆去吧。”

“是!”倪观嘿嘿笑:“王爷这话提气。您要知道,弟兄们着急,就是怕打完仗僧多粥少,一千人军官们还不足够分,弟兄们哪里还有分。王爷您这样一说,就是末将也是喜欢的。”

对着倪观的笑脸,赵赦再骂:“血气方刚用在杀敌上,娶老婆着什么急!”说到这里,他想了想,本王就不着急,一直等沈小真到她十六岁。

此时王爷没有想起来,他在真姐儿十五岁时,试图贿赂自己岳父想早成亲,结果被严词拒绝,狠碰了一个大钉子。

安平王由他自己做例子,更对倪观摆脸色:“过来。”倪观又回到赵赦身边,听王爷道:“那几个水灵的,已经有了主儿,我和王妃说过,王妃也答应。伤残没有妻子的将军们,优先成亲。”

“是,经王爷您这一办,将军们理当更争先才是。”倪观听到这话,心里倒是暖烘烘的,他有两个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就是伤残在家中不能再上战场,每年倪观对他们全有接济。

这样的夸奖话,让赵赦嘘唏,斜睨倪观一眼,郑重地再道:“王妃对我说过不止一次,我又拨了两个幕僚给她,让她办这件事。以前伤残的弟兄,本王照顾得不周到。伤残不能上战场的,钱,本王是按月儿发下去。可去年还是有人告诉本王,有州县敢克扣这笔钱!你也听说了,我宰了那官!可这事儿,以后只怕还会有。”

“是是,王爷想得周到,”倪观眼睛里有了泪,他两个伤残的好友之一,就是伤到了腿脚行走不便,钱是衙门里按月的给,换了一个班头,就不按月的给。有时候两个月给一次,有时候三个月送一次钱。三个月送一回的时候,就说他是两个月的,硬生生扣一个月下来。

上哪里去对王爷说,天高皇帝远的,只能对倪观说。

官场上的这些弊病,不能说军中没有。所以说话的人也明白,听话的倪观也明白。倪观能做到的,就是自己按年的接济,是一年也不能少。

对着倪观眼中的泪,赵赦微笑一下:“你小子不是女子,大早上的哭!我知道你每年也接济的有人,只是恨你怎么不对我说!”

“王爷,每年伤残下来不少人,有的人是西北住,在您治下还可以说一说,有的弟兄们要回老家不在西北这里,对您说,您心里烦。”倪观说出真心话。不在赵赦治下的伤兵,赵赦要管起来,要先回京里,再去同地方官扯皮。

这一扯起来,至少半年一年,而且未必扯得清楚。

赵赦微微点头:“回去对你的兵说,人在哪里都能扎根,何必一定回老家,把家里人搬来西北,荒地还多,野林子也多。王妃年年命小罪的人以植树抵罪,到处是树,随他们盖房子。在本王手下,我是好弄一些。”

“是!”倪观这一次战直身子,是发自内心的感动。被赵赦训过不许哭,倪观还是眼泪汪汪:“王爷,末将的两个好友,已经回原藉了,可以搬回来吗?”

赵赦一口答应:“行!地方官给开路条就罢,不给开不要了,过来重新上册按户籍。”倪观响亮的答应一声:“是!”

“这样的事情,找王妃去,慈善人你们不找,全在心里闷着。”赵赦又来上一句,眼珠子继续不错地盯着自己的真姐儿看。

这孩子,功夫不能说多好,招式已经很熟练。王爷露出笑容,这全是表哥晚上教出来的。学不会就揍,来得很快。

鼓声最后敲响,习练结束。天是七月里的夏天,人人一身一脸的汗水,站得笔直没有人擦拭。真姐儿面上也是汗水往下流,不过她已经习惯许多。

“弟兄们!”高台上传来赵赦的声音。他中气十足提气而呼,寂静的校场上立即传遍:“将军们很关心,这仗还没有打完,来问本王你们老婆在哪里!”

笑声一片中,赵赦瞪了回到队列中的倪观一眼:“最关心的,就是倪将军!他甚至关心到,小老婆在哪里!”

校场中笑声更起,因为人人都知道,倪将军是个怕老婆的人。

赵赦略停了停,举起手示意笑声止住,再大声道:“随本王流血拼杀的好男儿们,你们都亲眼看到王妃有一千桃花兵就在军中。你们眼不眼馋?”

“眼馋!”将士们齐齐而呼。真姐儿乐不可支,桃花兵脸全红了。

高台上继续传来王爷的大声说话:“流不流口水?”

“流口水!”还有人回答:“夜里还做梦!”

赵赦也想笑,他是个男人,对于男人想女人,了解得更深刻。大手再一挥,下面笑声哄闹声立即止住,听王爷大声道:“我和王妃商议过,最水灵的姑娘,先许给伤残的将军!”

这话一出,士兵们立即不笑了,桃花兵也很诧异,只有真姐儿,还是微微的笑容。

“听本王说,刀枪无眼,谁也不想伤残!可每一仗打下来,都有伤残的弟兄!”赵赦很郑重,当着全军做下许诺:“伤残的人,本王也一样管下去。伤残人家不在西北的,本王希望你们能把家人搬来,做什么营生,王妃会给你们!不能做营生的,也不会饿到你们!所以,伤残的人,先成亲!”

倪观刚才就听得心里热烘烘,现在更是身子站得笔直,眼角不由自主瞄一瞄离自己不远的陆重元,陆将军已伤一目,腿走起来也有些瘸,是腿上受过伤。

王爷在高台上就告诉倪观:“给陆将军的人,已经定下来。”

士兵们全听得很认真,上战场的人没有不亲眼见过伤残的。伤残的人有多痛苦,也是人人得知。王爷今天说的话,大家听得都很认真。

除了太挑刺的人以外,别的人都听得很舒心。伤残的人不能再上战场,回去以后自己再没有手艺的话,想成家真的是很难。

赵赦借着今天,又把将士们安抚一番。这一番安抚,也安抚到人心里。

散了习练后,廖石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发呆。水灵的女子先许给伤残的将军,他是不能接受的一个人。

敢于在王爷大帐中站出来,说漂亮女子许脸白后生的廖校尉,心中早就相中一个人。这个人,是桃花兵的军官尉迟英。

说一声尉迟英是将军,其实不过是虚衔。军中的将军,全是一刀一枪拿下来的。尉迟英是女兵们中功夫最好,又根正最苗红,可以信任的一个。沾了王妃的光,赵赦给了尉迟将军一个称呼。

所以廖校尉相中尉迟将军,心中没有一星半点儿觉得不般配,相反他觉得自己生得不错,理当配水灵女子。

正烦恼着,后面被人一拍:“你在这里想什么?”倪观来到他身边:“你小子,给你补充的新兵你不去好好看着,在这里发什么呆!”

“没什么。”廖石根嘴里咬着一根草根,没精打采。倪观察颜观色:“是怕娶不到你的意中人吧?”

廖石根忽然伤心起来,对着自己的上司将军不再隐瞒:“王爷这话不对,要是俺们自己互相相中,王爷这是捧打鸳鸯。”

“鸳鸯?还野鸭子呢。”倪观开导他:“我成亲以前,心里也有人。可家里订下亲事,不能不娶。”

“后来咋的?”廖石根瞪大眼睛。倪观咧开嘴笑:“后来不是大家都知道,都说我怕老婆。其实我是喜欢她,要是不喜欢她,会怕她吗?”

廖石根愣愣地道:“可是男人怕女子,让人说。”倪观瞪眼睛:“你小子一脑门子自己相女子,就不怕人说。”

“嘿嘿,俺家里全这样,没钱的俊后生相中一个女子,拐出去呆几天,回来她家里就答应了。”廖石根笑得有得色:“不答应就没有人要。”

倪观听直了眼睛:“你们家是什么地方?”私奔之乡不成。

“没钱咋办,只能这样办。有一个这样的,别人就全学会了。所以咱们那地方的女子,都藏得严紧不给人看。生怕看一眼,就让人勾走了。”廖石根说得还是得意洋洋。

“啊,哈哈,”倪观取笑他:“所以你这没看过女人的,在这里见到桃花兵就走不动路。”廖石根被笑得脸红,低声道:“在俺村里,要是不当兵,俺早就有娃了。”

这人嘴硬之极,倪观更要笑话:“你咋不回去生娃,生下来你到养得起!行了兄弟,别乱想了,跟着王爷打仗回去,老婆肯定是有的,哪一个就指不定。你少乱想乱看,告诉你吧,你相中的是尉迟将军,她是王爷定下来许给陆将军的。”

王爷并没有这样说,倪观扯了这个假话,是不希望廖石根再天天发春梦下去。

说过,倪观走了。留在原地的廖石根愣了半天,眼中不满渐多。陆将军瞎了一只眼睛,还有一条腿短了,这样的人,要配尉迟将军?

憋着一肚子气的廖石根去找自己的新兵扯蛋,扯了一会儿陆重元从旁边经过,正在教新兵招式的廖石根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人,走路一点一点,全没有将军气若渊亭的威风,他居然?敢娶好女子!

“陆将军!”廖石根行礼。陆重元还礼,听廖石根客气地道:“这是新补来的新兵,他们不懂的地方太多,俺不懂的地方也多,请陆将军给我们比划几手好吗?”

廖校尉往场中一站,对着陆重元笑眯眯:“就拿俺当靶子好了,陆将军不要客气,俺经得住摔打。”

陆重元当然不能拒绝,他此时没有事情,是从这里经过。有低于自己的人请教,当然是理当指点。不指点,也对不起将军这个称号。

“你们看着,最好抓的是这个地方,”陆重元上手抓住廖石根,对新兵讲解道:“这样用力来摔,看好了,”

几个新兵瞪大眼,见两个人扭在一起,“啪”地重重一声,摔倒在地的,是不防备的陆重元。陆重元面上有伤损,走路也不好看,这一摔到地上,别提有多狼狈。

新兵蛋子不懂事,还在大声叫好:“好,摔得好!”廖校尉站在那里,面上难掩得色,对着陆重元还在表示自己很谦虚很经摔:“陆将军,这次是您大意了,敌人哪有这么好摔,遇到不好摔的敌人,应该怎么样,请给我们讲讲。”

人多了就有刺头,这刺头儿是为酸溜溜的情爱争风而来,更是刺得厉害。

陆重元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但是骤然被摔一下,还听到这些话。对着廖石根面上的笑容,他心里也过不来。

站起身来,身子仍有些歪斜,对着继续挑战的廖石根,陆重元露出一个笑容:“好样的,廖校尉,功夫不错。”

廖石根眼睛朝天鼻子也朝天,人快要飘到天上去:“哈哈,是陆将军指点的好。”陆重元看出这个人严重刺头,我倒是指点了你什么?

“廖校尉,那咱们今天再来,老子火气被你弄上来了。”陆重元如实说出来,对廖石根道:“怎么样,多比几场?”

正在飘乎中的廖石根当然一口答应下来,陆重元盯着这个脚步都有些虚浮的二愣子,道:“开始。”

一个箭步冲上去,用身子一扛,廖石根没有想到这个腿受伤的人来得这么快,一闪念间,人被重重摔了出去。

新兵们瞪大眼睛,这位瘸腿将军好厉害。这一局,陆将军胜了。

真姐儿从这里过,见已经围了不少人。她这一会儿也没有什么事情,问了问人这里在做什么,再踮起脚尖瞅了瞅,咦,真好看。

随身的桃花兵们分开人群,真姐儿进去也观看起来。

这下子更热闹,王妃在这里看,士兵们一个一个都精神抖擞。不仅自己精神焕发,还去找人,压低声音让站在最外面的人:“去喊张大个儿来,王妃在看,让他来显摆。”

王爷在帐篷里,看着尉迟英和碧花在插花。水绿色的大花瓶衬上红艳艳的野花,王爷看得赏心悦目。再喊:“真姐儿,”

红绢出来道:“王妃才出去。”王爷摆一摆手示意知道,再摆一摆手让尉迟英和碧花退下,自己亲手理了理花枝,出来找真姐儿。

来到这里一看,真姐儿坐在中间,正看得聚精会神。那眼神儿里,全是赞赏。王爷大不以为然,不就是两个人比试,这两个人,还没有表哥功夫好。

再看这些士兵,果然,不少人是来看自己真姐儿的。有两个人场中卖弄着好功夫,就为博王妃一眸。

大家让开道路,王爷过来,走到真姐儿身边坐下,负在身后的手指上,夹着一枝子红花送到真姐儿面前,伏身道:“喜不喜欢?”

这红色山丹丹花,好似真姐儿红晕的面庞。果然真姐儿脸色飞红,旁边有人伴着王爷这举动,有口哨声。

“让开让开,这里在做什么!”倪观大步走进来,手里还提着马鞭子,进来粗声大气问陆重元:“陆将军,你私下里打我的兵?”

廖校尉后来摔得太多,就有人跑去找倪观告状。见问,正在活动自己身体的陆重元冷笑:“管好你的混蛋兵!没事找老子晦气,趁老子不防备摔了我一跤狠的,我要是不摔他,他不知道谁拳头硬!”

“这个……。”倪观语凝,他第一时间明白是自己的话惹出来的,看一眼廖石根眼中更不服气,他也是被摔出来一肚子火气。因为比不过,那火气更往上冒。

陆重元还没有解气,手指着倪观道:“你的兵要歇,老子不能把他摔断骨头不能上战场。你来,我这儿一肚子气,还没处发呢。”张嘴再骂:“怕老婆的窝囊废!”

“我陪你!”倪观把手中马鞭子给身后的亲兵,撸撸袖子下场。

两位将军不是吹的,不管是手劈还是腿扫,都看得人眼睛眩。赵赦正看得暇意中,眼角看到真姐儿面庞上,是着迷和祟拜。

这着迷和祟拜,烧得王爷心里难过。这就喜欢了?没见识的小白眼儿狼。王爷毫不犹豫大步走入场中,满面笑容道:“看得我拳头痒,过来,跟我试试。”

回身看一眼真姐儿,面上更焕光彩。这光彩中,面颊更如玉,笑容更灿然。王爷不由得飘飘一下,对真姐儿道:“你看着些!”真姐儿兴高采烈拍双手:“表哥加油!”

“那是当然,还用说!”赵赦回了真姐儿一句,再交待:“你看仔细。”真姐儿笑靥如花,娇声道:“知道了。”

陪王爷习练,将军们当然愿意。陆重元和倪观迅速交换一个眼色,先不说王爷功夫如何,只尊卑有别,就要让着才行。

再说王妃在座,又有士兵们在。要让王爷赢得体面,又要好看才行。

这两位能当将军,也会揣摩上意。不像廖石根那愣子,以为摔倒上司是光彩!

赵赦招手:“谁先来,你们也都是厉害人,一对二,本王可不干!”倪观嘿嘿:“老陆你先。”陆重元冲他也嘿嘿:“你小子想让我先摔,我先上,看你能看出什么门道不!”

不再客气的陆重元几步站上来,赵赦斜身一让,一个肘拳打在陆重元肚子里,把他摔出去。摔出去以后不记看一眼真姐儿有没有喝彩,这一分心,倪观已经到了眼前,那拳头笔直对着赵赦就过来。

真姐儿惊呼一声:“表哥小心!”赵赦硬碰硬的举起拳头,也给了倪观一拳。两拳相交,倪观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喊哎哟。

休息还准备再同陆将军干到底的廖石根看得发愣,他同倪观也是比试过,倪观将军肯定没有这么弱。

抬眼看一眼王爷,素来知道他生得好。虽然赵赦身材魁梧,可面庞上颇有儒雅气。有时候,别人第一眼看到他的儒雅,会多少削弱王爷的威慑度。

只有见过赵赦战场上宰人的人,才知道王爷是多凶猛。

赵赦是为着讨真姐儿喜欢才下来,现在觉得更不快意,这两个人不敢同自己全力,只能算是一次小小的热身。

他手指着场中:“你,你,你,你们过来,还有你。”一下子指了四个新兵,新兵大多拘谨可以看得出来。

但拘谨的新兵下场比试,是手上没有分寸。不像老兵一脸油兮兮的笑,人油滑得多。

王爷要以一对四,大家静下来。陆重元告诉自己的兵:“看好了,打仗的时候,一个人对多人是常有的事情。”倪观也才对自己的兵说完:“眼睛瞪大看清楚。”

这样的时候,安平王赵赦依然有虚荣心,又用眼角瞄瞄自己妻子,她笑逐颜开,简直是心花怒放。

表哥多威武,表哥真威风。这威风,是实打实的。

四个新兵犹有不敢,磨磨蹭蹭地过来。赵赦厉声道:“打起精神,不用心的,军法从事!”这一嗓子喊过,四个新兵立即笔直身体大声回道:“是。”

“一、二、三,开始!”陆重元大喊过,新兵刚摆架势冲上来,赵赦两步迈到其中一个兵面前,飞起一脚踹出去多远,再一步迈到最近的一个士兵身边,一拳把他也打出去,余下两个人轻轻松松全打倒。

看着王爷是彪悍的身子,不想他动作这样快速。没有见过王爷身手的新兵们,全看呆了。将军们,全露出笑容。

倒地的两个人哎哟连声,自己亲身经历是爬不起来。刚才有人以为倪将军是装相的人,现在就心服。那两个踹出去的人犹豫着,不敢再近身来。

真是干脆,一拳一个,一腿一个。真姐儿看得目眩神摇,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办倒。幸好自己,不和表哥硬顶着来。

真姐儿忽然窃笑,幸好自己不是先看到这一幕,再和表哥顶撞要离家出走。不然的话,她摸摸自己怦然心动的小心脏,肯定是不敢和表哥顶的。

这怦然心动,全为此时场中威风凛凛的赵赦而发。

赵赦不满意,劈头劈脸把陆重元、倪观和在场的所有军官教训一通:“这样脓包兵,上去好被人宰!这样的兵,不配本王给老婆!”

骂得全场脸红,左上将听到王爷在和人比试,颠颠儿的跑来撑场子,正赶上王爷最后一顿骂:“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现在看着全威风,打一仗下来就知道谁最熊!”

日头炽烈高升,这里的人汗水潸潸而下,不全是热的,大多是被赵赦骂出来的。

只有真姐儿还有压抑不住的笑容,这种场面最能满足人小女生似的虚荣心,真姐儿这个小女人,也不例外的被满足了。

“咱们走,让他们好好习练。”赵赦骂完,对真姐儿伸出自己的大手。真姐儿赶快迎上来,把自己白晰的手掌放进这大手中去,被赵赦携着走出来。

太阳迎面而来,让人不得不流汗水。真姐儿取出自己丝帕,仰起面庞:“表哥我给你擦。”赵赦手才从袖子里拿出来,手上也是他雪白的一块丝帕。

见真姐儿先说出来,赵赦微弯了身子,让真姐儿给自己擦拭过,再举起自己手中雪白丝帕,给艳如桃花、双颊晕红的真姐儿也擦过,突然有了主意:“表哥带你打猎去,这附近有山泉,让人带上衣服,你好好洗一洗,应该比在帐篷里洗得痛快。”

“好,就这么说定了。”真姐儿喜笑颜开,扯着赵赦回帐篷,收拾衣服澡豆胭脂,夫妻上马,在人簇拥下,往营外游玩去了。

山花烂漫,碧水清盈,赵赦含笑坐在水边白石上,给真姐儿充当一个了望哨,这哨兵站得不高,离得也不远,眼睛不时盯的,是水中如荷花的真姐儿。

乌黑的长发飘扬在碧绿的水面上,真姐儿舒服地在水中游着。这水也不深,一眼可以看到底,只有半人多高。半里外有小小瀑布从山上流下,“轰隆隆”不是太响,飞珠溅玉一般的动听。

“表哥,你转过脸去,再把我衣服放在石头上。”真姐儿在水中双手捂着身子,不无娇羞地指挥着赵赦。

赵赦装腔作势地叹气:“怎么表哥,也要转过去?”真姐儿娇滴滴:“要的。”赵赦没办法,只能把身子动一动背过脸来。

眼角扫到一只雪白手臂伸出来,那手臂上还有一块瘀青,更显得别处莹莹雪白。这手臂把娇黄色肚兜拿过去,正在穿,王爷哈地一声回过头来,把真姐儿一下子抱在怀里。

他也是洗过,只着里衣儿坐在水边,就此抱了一个满怀。真姐儿娇嗔,在水中刚跺脚,脚下是水,重心向前身子全摔在赵赦怀中。

赵赦香香的亲了一下,把**的真姐儿抱入怀中,取过石上干巾帛,不理会她的抗议给她擦拭着身子:“乖,你不要动,看看,弄表哥一身水。”

“我自己会擦,表哥你说话不算话。”真姐儿为防走光,把自己身子紧紧贴着赵赦,双手搂住他头颈不依。

干巾帛从真姐儿雪白身子上,一直移到她脚上。两只白生生的脚,又让赵赦看入了迷。他扳着真姐儿的脚,细细问她:“你最喜欢的是谁?”

真姐儿眼睛左瞟一下,是碧灵灵的池水,欢快地回答道:“是佑哥儿。”头上挨了不轻不重一巴掌,赵赦道:“重新回答,不许说儿子。”

“是,是我的小红和小黑吧。”真姐儿又说过,赵赦恨得在她面颊上咬一口:“除了表哥,就不许你喜欢别人。”

山风吹过,真姐儿嘻嘻笑着缩一缩身子:“好吧,给我衣服,我就说喜欢表哥。”赵赦恨得牙痒痒:“给你衣服才说喜欢?小丫头,这会儿要回营,看晚上表哥收拾你。”

真姐儿面上闪过红晕,眼睛对上赵赦有深深爱恋的黑眸,微仰面庞送上自己的红唇。赵赦不住手的抚摸着她,从象牙似的额头,一直吻到雪白的身子。

遗憾的是,此时要回营。

桃花兵们和跟赵赦的亲兵四处散开护卫,见王爷王妃带着笑容显现身影的时候,才大家互打手势整队上马,马上,都有三、两只猎物。

赵赦微微笑,真姐儿笑微微,偶然互开一眼,都有爱恋胶着。再分开,是回味不尽的缠绵萦绕,在心头在眉间,在各自的笑容中溢满。

天色在半下午,微风吹拂青草,不看野花光看这绿油油的青草,就是一片生机盎然。“真姐儿,”赵赦喊了一声,轻咬着嘴唇的真姐儿道:“在呢。”

“和尉迟将军再说一说成亲的事情,叶玉将军和田为将军都伤重还在医治,要是有人愿意嫁给将军们,早些订下来早些贴身服侍吧。”赵赦现在心里想的,已经是正经事情。

真眼儿眸子闪着光泽,笑容满面道:“我也正想这个呢。我也是这样想,病人身边,还是应该有个女人比较好。”

日头从繁花中闪过,带来似锦如织美景。这里没有丝毫大战迹象,是别处苦战换来的。后方能有安宁,是前方有人在流血流汗。

“表哥说过不可以勉强人,我想一千人里面,总有愿意嫁的人,实在不行,重金到女学里为将军们选亲事。表哥,你赏赐厚些,会有肯吃苦耐劳的人嫁的。”真姐儿说过,赵赦扬鞭指着她笑:“你哈,倒挺会为我花钱。”

玩笑过,赵赦摸摸真姐儿头:“以表哥看,只重情意的人还是有的。将军们虽然受伤,与生孩子无碍。好孩子,指不定今天就有人愿意,准备你的首饰,有这样有眼光的人,今天就把大定下给她。”

再安慰道:“回去表哥再给你添置。”真姐儿又娇嗔:“知道了,人家不会舍不得。”

“唉,”赵赦叹一口气:“来当兵的,大多是穷人。他们有的人……”下半句赵赦不忍说,有的将军们拼到将军,还压根儿没有碰过女人。

赵赦只是道:“有一年我去拜战死的将士们,倪观一定要给他的几个好友多烧几个女纸人。”人伦大欲没有经过的人,倪观觉得地下应该有弥补。

“以后就有这规矩,拜祭将士们,一定要多烧几个纸人。”赵赦心头沉重说过,真姐儿也心里沉重起来。她忍着鼻子酸,劝解赵赦:“表哥放心,这成亲的事情我一定办好。”

赵赦欣慰的道:“有劳。”真姐儿眸子如星:“表哥真客气。”

两个人相视一笑,再看大营,已经就在眼前。

回到帐篷里,真姐儿吩咐碧花:“这野味儿咱们自己收拾了,送给受伤的人用。”碧花答应下来,去找尉迟英和她商议:“还得麻烦你,这宰杀的事情真是为难。”

丫头们全是王府的家生子儿,从小也是娇生惯养而成,杀鸡杀鸭尚且没做过,何况是宰杀猎物,给猎物剥皮。

尉迟英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在水边全宰杀好的,你去取锅,我这里剁好洗好给你。”碧花感激不尽地去了。

和红绢再喊上赵星等人取过锅子来时,见几个桃花兵正在和尉迟英说悄悄话。

“尉迟将军,我们愿意王爷王妃许亲事,可不想许给伤残的人。”断肢断臂看上去就害怕,何况是一起过日子。

“将军,要是咱们不去说,指不定全指给残废。”说话的桃花兵叫范翠儿,她生得相当美貌,有一双好眼睛,眼波只要一瞟,就能使动士兵们为她提水教她习武。

一千个人里面,也算是不小的林子,什么人都有。穷出身的少女们,也不是个个都行为高尚到和残废人过一生。

而且还撺着尉迟英:“将军你也要小心才是,你生得也漂亮,小心许给陆将军。”

“生得又黑,还瞎了一只眼,他那走路,还一点一点的,真难看。”

尉迟英沉下面庞来,她心里也担心,心里也害怕。花季少女许给伤残的人,就是有官职有终身的俸禄又如何,这是朝朝夕夕要对着的事情。

可是女兵们的话,尉迟英不悦。真姐儿是特意和她说过两次,言下之意当然也清楚。一边是王妃循循的话,一边是自己的心思和桃花兵们的心思,尉迟英心中打鼓,只有黑着脸来表示自己不想听。

其实心里,想听的很。

赵星和碧花过来,也听到最后几句。赵星对碧花使个眼色:“王爷和王妃并没有压着她们答应的意思,不过是普通一提,总有不答应的人,也会有愿意的人。你是个姑娘,去让她们说说吧。”

以后洞房花烛夜,弄出人命来,也是个问题。

“你把这些搬回去,把火生起来,一会儿我去烧。”碧花答应着,让赵星带人把野味儿先弄回去。

赵星走开几步,听身后碧花大声道:“你们这些人,能来这里侍候王妃吃一碗官饭,全是王爷和王妃的恩典,现在吃得不错,就生出乱心思来。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妃让你嫁人,就得嫁人。”

听得人一愣一愣的正害怕,到这里话风一变,碧花又道:“要真的不愿意的,去找王妃说说也行。”

大家都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一个人小心翼翼问:“碧花姑娘,您这话是觉得说的好,还是不说的好?”

碧花神气活现训她们:“按规矩,你们是王爷治下的百姓,现在是王爷的兵,你们看当兵的,让他们去流血送命,他们敢犹豫不?”说了前半截,后关截又变回去:“哎呀,可我也明白呢,让你们嫁一个伤病人,不愿意是不是?”

大家还是没弄明白。

帐篷里,赵赦正在训廖石根,廖石根冲进来,对着安平王提出自己的疑问:“您说水灵女子先许伤残的人,是不是伤残了才能许亲事?”

好吧,人与人之间的误会就是这样来的。

赵赦气得脸都变色,都不想骂他。安平王深刻检讨,自己平时太公平,军中人人可以进言。结果,就进出来这样的话。

“喊倪观来!”赵赦是咆哮,廖石根被吓倒,见倪观跑步进来,进来第一件事,被赵赦扇了一巴掌,冲着倪观一通喊:“怎么教出来这样不拐弯儿的兵!”

最后暴怒:“带着他,滚!”

真姐儿坐在旁边笑得不行,忍笑忍得低头只是抽动肩膀。正要安慰赵赦,外面有人回:“陆重元将军求见!”

陆重元进来,先是诧异:“王爷在生气?”瞎了一只眼的面容上有了笑容:“是为我们的亲事在生气吧?”

“你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虫!”赵赦余怒未息,剩下的火气全给了陆重元。陆重元陪笑:“王爷,您为我们着想,我们全都知道。我才去看过叶将军和田将军等人,还有一些伤兵的话,托末将呈给王爷。”

赵赦沉着眉眼,对这些来废话罗嗦的人全不喜欢:“讲!”

“王爷一片爱惜,末将们感激不尽。不过王爷您这样一办,会有人不愿意。比如末将这样子,不会有人相中我。王爷您遇到这样人不用生气,寻一个粗手粗脚的女子给末将就行了。只要能生孩子,别的末将不在乎。”

陆重元说着说着,眼泪要下来。他回后方的时候也托媒婆说过亲事,有些人不愿意嫁给他,有些看上去就是贪钱不稳重的人,陆重元不愿意要。

自己年年在战场的多,挣得家业供养出一顶一顶绿帽子来,陆将军心想自己也还不笨。

如今是赵赦亲自要管这事情,当然不会有差的人。陆重元心中感动,听倪观转述过,和别的伤残将军们交谈过,由他来回话。

“只要能生孩子,一心一意和我们过,并不要生得水灵的。”陆重元说过,赵赦还没有回话,外面又有人进来回话:“尉迟将军和几个桃花兵来回话。”

见王妃板起脸,回话的人赶快改口:“忠勇军来回话。”生气中的赵赦也一乐,真姐儿取的这名字,没有人爱喊。就是赵赦自己,也跟着左俊杰的称呼,称之为桃花兵。

先是廖石根来,再是陆重元来,现在又是桃花兵来。赵赦已经明白十之七八,道:“命她们进来。”

几个人进来,帐篷里一亮。来的全是美貌女兵,她们进来后,见到躬身立于王爷案前的陆重元,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齐齐的一声,赵赦又要变脸,真姐儿也觉得面上无光,再看陆将军又回话:“末将刚才的话全是真心话,请王爷三思,请王妃三思。”

此地一声胜惊雷,那一声倒吸凉气声,把女兵们的心思表露无遗。在她们看来,陆将军此时在帐篷里,不是求王爷许人,就是在说他自己挑中了谁。

见陆重元又这样说,范翠儿第一个没忍住,抢先开了口,她是极难过:“王爷,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这,也太有些难为人。要是我们自己在家里寻亲事,也不会这样。来当兵,是想着学武艺,以后成过亲不会被婆家欺负。王爷,请您三思我的话才是。”

赵赦颜面无光,特别是当着出生入死受重伤的陆重元。在家里自己寻亲事不会这样,那陆将军不来打仗,他也不会这样。

大家都不打仗,后方还能安稳寻亲事?

安平王面上发烧,心中格外恼火。

真姐儿训斥了:“并没有定下是你,”真姐儿也面上发烧,也是当着陆重元的缘故,这些桃花兵可全是她的。

王妃面色安详,却是难得斥责人的语气:“只有忠心忠勇的人,才会由王爷主婚,许给伤残的将军们。”别的人,想也没门。

陆重元垂下面庞,眼中又一次有了泪水。

范翠儿还不服气,她们不是大家里出身,对于阶级之分也就是穷人和土财主的感觉。没有受过教育,来到军中见这里有时是气氛平等的,说话也渐大胆。

“要是王妃……”说了一半的话,明白透露出她完整的心思来。

沈王妃出身不好,沈王妃嫁的是王爷,有许多人想当然,真姐儿是巴着嫁给赵赦。

帐篷里气氛凝重,真姐儿好笑一下,当然这一千桃花兵里,想表哥的人也不少。她用眼睛瞄瞄赵赦,见他面色已经铁青。

桃花兵们全是女人,赵赦虽然生气,不能如对廖石根一样说发作就发作。

这些人说是兵,其实是会些功夫身子敏捷些,充当真姐儿的一份倚仗,在赵赦心中,好似真姐儿的一群白猫,是让真姐儿喜欢,让别人明白自己宠爱真姐儿的一份摆设。同真姐儿年年新添的首饰,其实差不多。

真要打起仗来,护卫真姐儿的大任,是左俊杰担当。

他冷眼瞥瞥这几个大胆的人,漫不经心地道:“知道为什么有你们这些女兵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回话。

“你们,不过是陪王妃玩乐的,上战场,差得远!”赵赦不客气了,他不暴怒时的冷言冷语,是刮鼻子刮脸的难听:“你们在家里都没念过书,不懂道理和规矩。本王给你们每月支钱粮,就养你们这些娇养的兵!”

陆重元扑通伏地,已经泣出声来:“求王爷收回成命,末将们不要水灵的,只要能生孩子能知冷暖的人就行。这水灵的,任她们去寻生得好的后生。”

惊呼声忽起,陆重元刚抬头,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已到身前,他急急不能闪避,等到看清楚是王爷的砚台时,身子被重重击中。击中不顾疼痛,双手先接住砚台,忍痛腿脚一点一点走上来,陪笑给赵赦送回去:“您的砚台,还好没摔着。”

赵赦翻翻眼睛看看他,再对着桃花兵们继续冷言冷语:“当你们是得力的人!自己好好想想去!没有王妃在,哪里还有你们在!

这亲事我和王妃都不会勉强你们,我的将军们个个顶天立地是好汉子,也不会勉强人!”

赵赦脾气上来,怒道:“后面女学里有多少人,想来领这份钱粮的人又有多少!”他看看一旁坐着的真姐儿,怒气稍息,对妻子放缓语气:“王妃,拟信去,为将军们在后方求亲事,务必!”

语气回重,安平王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来:“要出身好的官家闺秀!本王帐下的英雄,不配不长眼的人!”

“是。”真姐儿敛袖站起,她新从水边洗浴回来,身上是桃红色的宫装,这一站起来发上首饰明铛轻响,袅娜之中只见柔顺,丽色呈现于帐篷中。

陆重元又垂下泪来,赵赦安慰他:“对不起,本王丢足了人,这脸面以后再找回来吧。”陆重元痛哭伏地,双手紧紧抓住地上铺的地毡:“王爷,呜……末将……。”

“哭你娘的让人心烦,”赵赦又要骂他:“订亲事怎么了,本王订亲事不会比你们父母差。本王和王妃,也是家里订下来的。王妃生下来才那么一点儿大,就是本王的媳妇了。”赵赦对桃花兵挥手:“出去都出去,本王不想看到你们。”

外面又来回话:“王爷,又有一个桃花兵要来回话。”赵赦只摆手:“不见,我没功夫和人生气。”脸皮已经被揭了一层,不想被揭第二层。

“让我进去!”娇柔女声说过,这个人硬闯进来。看她,是一个水灵清秀的女子。赵赦皱眉,这要是个士兵,早就推出去打军棍,这些桃花兵们,不过是陪真姐儿好玩的,这些人,认真的当自己是谁!

进来的这个女子毫不怯场,脆生生道:“王爷王妃莫要怪我,我是知书达礼的人家出身,我父亲是杨英是守武库的官儿,我叫杨珍儿,我有话回王妃。”

王爷那脸色太难看,杨珍儿话到最后,觉得还是找王妃的好。

真姐儿还是和气,她心中其实也气得快发晕。在打猎回来路上回赵赦,让他重赏来为将军们求亲事的真姐儿,在发晕的同时,也得想到不情愿的人也是事实存在。

赵赦已经发怒,真姐儿只能和气来缓和。

“你说。”守武库儿的官儿,是从六品还下的官职。

杨珍儿这才羞涩于面上,低声却清晰地道:“听说王爷要寻亲事,我答应。”她说过,急急在赵赦和真姐儿面上扫过,飞红上面颊,又道:“我父亲就是随王爷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那是十年前的事情。王爷封王后,顾念伤兵们,我父亲才能去管武库。所以我愿意,可是……”

真姐儿和赵赦一起露出笑容:“可是什么?”杨珍儿万般难为情道:“可是这个人要让我自己挑,可行不行?”

“这不行。”赵赦一口否决,但是面有笑容。范翠儿扫一眼,见王爷更见英俊。

赵赦对杨珍儿语重心长:“将军们受伤,有的重有的轻。本王知道从你们来想,是委屈你们。如实说,从本王来想,不辱没你们。你们挑,将军们心里怎么能好过?”

陆重元伏在地上,又要泪流。亲眼看到赵赦面上无光的他,也亲眼看到赵赦是如何卫护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人。

“你既然是知书达礼的人家出身,就应该明白事理。你父亲叫杨英,”赵赦想了起来:“我记起来了,是伤在手臂上的那一个。”

杨珍儿眼睛焕发光彩:“王爷您记得真清楚,所以我想,我也愿意嫁给将军们,肯定比父亲的官儿大。”她说到这里,自己已经理顺:“刚才我想左了,就依王爷为我挑一个吧。”

赵赦含笑看看真姐儿,真姐儿笑容可掬走过来,取下自己发上一枚凤钗,凤钗上明晃晃镶着两枚大珠。

给杨珍儿戴在发上,真姐儿再为她理理发髻,亲切地道:“写信回去给你父亲,也要他答应才成。”

才得凤钗的杨珍儿喜欢得快要飘到天上去,王妃的首饰寻常看到,女兵们私下里也要议论半天。今天得了一枚,当然是欢喜之极。

她咬着嘴唇不好意思:“父亲他,也肯定是答应的。”

反正比当父亲的要官儿大。

“王妃,给她选一个。”赵赦吩咐真姐儿,真姐儿回身躬身应道:“是。”嫣然道:“叶玉将军和杨姑娘年貌相当,叶将军是属龙的,大不了杨姑娘几岁。”

杨珍儿低声羞羞答答:“我是属马的,小他两岁。”

赵赦哈哈大笑才出口,听杨珍儿又对真姐儿低声回了几句,安平王敏锐的收住笑,问真姐儿:“什么?”

“表哥,杨姑娘说,愿意的人还有许多,只是她们害羞不敢说出来,又怕表哥你相不中她们。”真姐儿笑吟吟,桃花长裙摇曳行来。

赵赦很喜欢:“这是你的事情,你看着去办。”眼睛最后放到伏地还在哭的陆重元身上,赵赦格外的温和:“陆将军你起来。”

“是。”陆重元起来,黝黑的面庞上还有泪水。赵赦笑骂:“没出息,你这哭,快赶上王妃。”真姐儿噘一噘嘴:“哪有。”

陆重元赶快道:“末将不如王妃。”觉得不是味儿的时候,赵赦又是哈哈大笑,招手让真姐儿近前来,握住她的手柔声交待:“给陆将军寻个温柔和气,就如王妃一样聪慧的妻子。别怕花钱,如你所说,赏重金。”

这夫妻在这一会儿,又缠绵上来。真姐儿眸子明亮,抿着嘴儿笑道:“表哥,我理当辞您夸奖的话,可是这一辞,就把您差的差使给辞了。”

“调皮孩子又淘气了,”赵赦再看沙漏,开始撵人:“是用晚饭的时候,都出去!”喊赵星:“送晚饭上来。”

陆重元出来,不看身边的这些女兵。他傲然前行,你们相不中我,王爷还相不中你们配我。走上几步,身后还跟着尉迟英。陆重元把自己一点一点的腿脚停下来,想了想道:“回去吧,你是队长,要拿士兵当自己孩子去照看。”

在将军们眼里,桃花兵的将军们,不过就是个队长。

“我……”尉迟英苦涩地张了张嘴,要她说自己也愿意,她心里也难。随王妃去看伤病员,她亲眼见到伤肢处涌出的鲜血,和受伤的人痛苦面色。

要人说愿意,真的蛮难。

可是帐篷里这一出子,是伤害到陆重元这个男人的心,尉迟英下意识地追在他身后,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要解释吗?解释这些人相不中,是有原因的。都不是小孩子,谁不知道是有原因的,谁不知道做这决定很难。

尉迟英只张了张嘴,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陆重元很了然,为首当军官的桃花兵们,更吸引别人视线。

王爷说出来许亲,陆重元自己也把看过的人一一想过来,看来看去虽然心中觉得不般配,可是看,是一种本能,他还是看了。

他没有责备,也没有发难,还是温和地道:“回去吧。”转身迈着他看似不灵活的腿脚,一点一点地走了。

廖白根从暮色中走出来,急急跑到尉迟英身边,不避形迹地问她:“你们去说了吧?我听范翠儿自己嘀咕,怂着让她去寻你,对王爷说了没有?你生得这么齐整,不能乱许丑怪的人。”

尉迟英转身,匆匆跑开。

真姐儿在帐篷里让人把煮好的野味儿给伤病的人送去,和赵赦吃饭,又告诉他:“还有儿子们的亲事,在京里时,就有人给佑哥儿说亲事,现在佐哥儿也有人说亲事。表哥,你要上心的,还有儿子们。”

“是啊,还有儿子们。”赵赦对真姐儿卖自己辛苦:“表哥累吧,以后让你坐书房,老老实实去,别说你累。”

真姐儿扑哧笑过,又问赵赦:“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京里要什么样的,才觉得满意。”赵赦一笑:“这话让你问着了,我们得继续往前进,一直打到……对了,格木顿的儿子倒也不坏,明天,你和我去看看他。这一去,顺道儿全看看,又得两个月。”

------题外话------

对不起亲们,今天更新晚了。

这月票榜的最后几天,天天惊心动魄中。

还有票票的亲们,请投了吧。感谢再感谢。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空姐背后邪鼎殊途仙路夏圣从游戏角色附身开始的悠闲生活极女世界摩旅UP主,什么时候成顶流了废柴至尊收妖师从斗罗开始拒绝女神斗罗之唯一的修仙者被发现是邪修,师徒关系就要破裂最初的血族我真的会炼丹一世之尊抗战,从亮剑开始单挑全世界!诛仙落霞峰玄幻:都是神医了,还在乎彩礼?赘婿神皇契约妖兽后修真界即无敌冷面贼妃:邪王的名门贵妻老祖宗真不想当大佬啊剑傲九天不灭剑帝模拟修仙传谁是文仙末世降临:我的山寨炼尸术成真了斗破诸天:吾乃萧玄无敌以后当师尊我从不按常理反抗师傅你别笑,我害怕逆势为尊独臂剑尊团宠小奶包,我是全皇朝最横的崽吞噬星空之复制成神悟性逆天:读书就变强,震惊天帝乖,叫皇叔太玄道尊混沌吞天诀被诬陷逐出师门,反手让你全宗立坟我,低维世界唯一真神穿越万界:神功自动满级完美世界之封仙顶级悟性:从修炼基础剑法开始超神智脑会修行快穿攻略:大佬的纸片人奶凶奶甜世子赶紧的,冰寒末世要来了修仙导师玄幻:开局成为人皇纯阳之体的我,成为女强者的炉鼎荒谷大帝
随梦书屋搜藏榜:穿越最作炮灰女配长生家族:从妻妾成群开始无敌从狼的凶猛进化开始斗罗天榜现世,我身份瞒不住了!我在秋斩刑场当刽子手那几年驭兽女王:修罗长官,别傲娇!离婚后,冷冰冰的前夫缠着我复合灵神力道神尊这功法有毒九黎至尊超神学院之弑神之路玉秀鸿尘九域星芒为反派送上福利斗罗的打更人改变世界,从修改世界词条开始逍遥行之侠客风云传冷王霸爱:毒宠摄政王妃木叶之带土飞雷神吾神名祜叶玄叶灵领主时代:我以领地镇混沌白鹿原,我是白孝文我替鬼王生孩子战神王爷狂宠倾城医妃我竟然是我老婆笔下的主角别哄异闻从试睡凶宅开始极女世界全能武神玄幻开局就无敌武侠问道快穿之另类重逢洪荒:道友不牺牲,我如何成圣?九天破圣无敌从返祖开始天命皇帝,开局加入皇权吃鸡大赛沉睡万年,醒来一掌拍碎禁地!我的灵主夫君天荒囚牢地府祖宗五岁半异世邪帝摩旅UP主,什么时候成顶流了天道酬勤:我的武道没有瓶颈女巫猎人系统废柴至尊收妖师杀毒猎人超级反套路系统让你练武,你练成了不灭金身?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我开个书店,你给我说穿越了??乞讨千年,被神女捡去当老公灵界血歌穿越后,系统变成白噪音了怎么办穿越异界做妖神玄幻:反派道路至尊仙农洪荒:悟性惊人,推演大道法我十六岁做掌门盘龙神剑徒弟全成圣,我躺平亿点怎么了?杀生仙道万古至尊龙婿一觉醒来,宗门就剩三瓜两枣反派:重生之软饭强行喂嘴里佣兵团的故事洪荒:开局迎娶云霄年方六十八,合欢宗里我安家!让你修仙,没让你祸害修仙界玄幻:我要这极致的美貌有何用!修仙世界你拿出超能力什么鬼?混沌帝皇无尽大陆:开局从加点智力成神灵光护符神王塔萧炎穿越斗三诸天:我是好人,别胡说月游洪荒位面领主的星界征途黑神话之被大圣敲死后他重生了一魂双体的师尊,魔尊也是她隐形者的世界仙武模拟,人间无敌五行大陆的情报系统茗族大陆最终系统我们中,出了一群开挂的穿越者皇吟开局:我有一个抽奖系统天道酬勤之加点无敌玄幻:我重瞳,开局一岁逆袭宝莲灯之瑶姬归来长生不死从九龙夺嫡开始我才三岁,逆袭系统早来两百年从打猎开始修行魇影仇澜之异世破天录永恒之爱之圣界慈光诡异:只手开天,拳碎一切我建好了地府,你跟我说这是洪荒晦力乱神叶长生的传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