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为假,就砸成碎片!
玩的就是噱头!
玩的就是心跳!
这一刻,江天阳才真正感受到,古玩圈的惊险与刺激!
“当然,金鼎阁之所以敢这么玩,还是因为他们的金字招牌,够硬,够响!”
旁边的大哥继续介绍,“只要能得到他们认证,这件宝贝就算打上标签了,到了哪儿都能保真,甚至能在它原有的基础上,溢价个两到三成,这也是广大玩友,硬着头皮也要过来鉴定的原因!”
所谓一朝穷,一朝富!
哪怕是冒着砸碎的风险,能换来这两三成的溢价,那也是值得的!
“古币,崇宁重宝,共三十七枚,五枚微瑕,鉴定为真!”
正说着,魏蓝章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三十七枚古币的主人,当即一声欢呼,握着魏蓝章的手,前倨后恭,疯狂致谢。
周围看客也都朝他投来艳羡的眼神。
“卧槽,崇宁重宝可是古币大珍,相传这是宋徽宗瘦金书体留存世间的唯一显现,三十七枚古币,保守估计都有个三百万,再加上魏大师亲自认证,朝着四百万去了!”
二十万鉴定费,换来一百万的溢价!
江天阳感觉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有了这次鉴定,众人的胃口都被拔高,纷纷等待着下一件宝贝。
“魏大师,您看看我这件。”
一风衣男子笑眯眯的,捧上来一件白色瓷瓶。
魏蓝章当即轻咦一声,接过瓷瓶端详起来,片刻,他揉了揉眼睛,又从旁边拿起一副眼镜戴上。
“连大师都拿不准?”
四周惊叹连连,都在努力抻长脖子,想要看的更真切一点。
江天阳却不慌不忙,悄悄的屏息凝神,开启他的鉴定神眼。
别人还在苦等结果,他却能一眼辩真!
“这是……”
江天阳眼睛大亮。
而这时候,魏蓝章已经做出判断。
“永乐甜白瓷牡丹春瓶,鉴定为假。”
不少人都发出唉的一声。
看那件白瓷春瓶,清澈透明,凝润水静,还以为是真品,可惜,到了还是个赝品!
伙计再次举起手中的消防锤。
殊不见,风衣男子脸上没有半点难过,反而还流露出一抹笑意。
“等等!”
一道响亮的喊声,似钱塘潮爆,“这件瓷,不能砸!”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包括魏蓝章。
“哥,你别闹。”
江嫣然脸颊燥红,偷偷拉扯江天阳的衣角。
朝妹妹莞尔一笑,江天阳便昂首挺胸地走出人群,指着伙计说道:“这件永乐甜白瓷,可是价值千万的珍品,这一锤,你扛得住吗!”
“啊?”
伙计愣了下,而后,眉头大皱,“不是,你哪冒出来的,魏大师亲自鉴定,有你质疑的份?”
门里门外,众看客也都发出讥讽的笑声。
在他们看来,江天阳就跟一个跳梁小丑无异!
“小子。”
魏蓝章也皱起眉,压低声音,“这不是你能捣乱的地方,不想惹祸上身,就抓紧走!”
“魏大师,我要是不拦着,惹祸上身的就是您了。”
江天阳苦笑一声。
随即,目光落在那件白瓷春瓶上面。
“永乐甜白瓷,最重要的工艺就是填白,但许多存世的甜白瓷,不论厚胎、薄胎还是半脱胎,都很难看出填白工艺的特征,所以,甜白瓷的鉴定尤其困难。”
“可您再仔细看看,这件甜白瓷上,还是能看出一丝填白工艺的,而且,您看款识也不难看出,瓷瓶上永乐年制的字样,笔法上不太规整,这是因为,釉料在烧成以后,出现了乳浊现象。”
“后世中,清代仿品的款识写法规整,字迹清晰,而现代仿品就更易辨认了,笔法呆板,部分器形……总之您听我一句,再仔细瞧瞧这瓶子,行吗?”
听着江天阳振振有词,众人都愣住了。
魏蓝章也目露惊异。
永乐甜白瓷迷惑难辨,这在古玩圈并不稀奇,但究竟难在哪儿,许多瓷器大家都不一定说得出来。
他沉思片刻,重新戴上了眼镜。
江天阳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话,都是他凭一双眼睛看到的。
比起林知音的平安扣,这件永乐甜白瓷的信息实在是太庞大了。
而且,可吸收的修复力也很多。
足足有十点!
如果他有机会碰到,不就能直接给妹妹治病了?
殊不见,风衣男子正脸色阴鸷,恨不能吞了江天阳。
这他妈哪来的臭小子?
这件白瓷春瓶,可是连国宝会都险些看走眼的宝贝,如果魏蓝章一锤子砸了,那他能得到的赔偿,何止天价!
结果,眼看锤子就要落下,就这么给他搅和了?
“真……真的!”
忽然,魏蓝章颤巍巍地说出几个字。
所有人都傻眼了。
变成了木鸡呆狗。
不是吧,还真给这小子说中了?
魏大师端详那么久都打眼了,你离着十好几米,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友,你说得对,这工艺,这款识,都是永乐甜白瓷无异啊!”
魏蓝章顾不上失态,一把老骨头像是奖池里的双色球,不停地战栗抖动,“多亏你拦住我了,要不然,我这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啊!”
想想,他都觉得后怕!
上千万的甜白瓷,让他一句话,砸成了满地碎片?
这若是传出去,他会成为整个古玩界的笑柄吧!
“魏大师,您言重了。”
江天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谁还没有个眼花的时候,我想,您就是看的宝贝太多,体力有点跟不上了而已。”
得病以来,他见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很清楚这种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魏蓝章受用的笑了笑,看向江天阳的眼神,顿时更亲切了几分。
随后,他看向那个风衣男子:“抱歉,刚才出了点小失误,这件瓷瓶是真品,我这就让伙计给你出证书。”
“不必了。”
风衣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这件甜白瓷,有国宝会的鉴定证书,含金量可比魏大师高多了!”
说完这话,他便把瓷瓶装好,就此离开。
只是在转身的刹那,目光如一条锁定猎物的眼镜蛇般,怨毒的看了江天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