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祥宫里。
晋王赵广翼和潭王赵广龙站在床位。
赵况寅的几个嫔妃跪在不远处的地上哭泣。
皇贵妃则坐在床边椅子上,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皇后坐在另一侧,平静地望着这一切。
虽然皇帝丈夫病危,可宋皇后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她跟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感情。这个男人也从来没把她当妻子,至少在发现她容貌恢复之前。
最关键的,她的心已经属于了另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被这个名义上的丈夫逼上绝境,远赴死地。
所以,她对赵况寅更多的是恨。
赵况寅的长子赵元钊一直跪在床边,害怕的呜呜直哭。
他才十一岁,又一直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听到打雷都要躲到奶娘的怀里浑身发抖的,既不喜文又不喜武,整日只知淘气。
赵况寅一直为继承人的事发愁,自己的大儿子是扶不上墙的一滩烂泥,江山社社稷要交到他手中,只怕就毁了,可是不交给他又交给谁呢?
另外两个儿子也更小,还看不出未来会怎么样,但是给赵况寅的印象都不比大儿子强。
他一直没有立太子就是找不到满意的继承人。
而且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还很好,才四十多岁,完全不用太着急,等到六七十岁再立太子也不迟。
可现在他才发现老天爷要逼他走这一步了。
他抬着手,颤抖着,含糊不清的说着:“董御医!董御医……!”
中风之后口齿不清,旁人听不懂他说的什么。
皇贵妃一头雾水,指着屋里的这些人问着:“皇上,你叫谁呀?”
赵况寅的手哆嗦得跟狂风中的树枝似的晃来晃去,看不清他指的具体是哪个人。
皇贵妃更焦急:“你说清楚啊,你这样说本宫怎么知道?”
“皇上是要叫董御医。”
宋皇后平静的说道。
她是从赵况寅的唇语读出了他的意思。
宋皇后兰心蕙质,特别聪明,善于揣摩,竟然从赵况寅的嘴唇蠕动准确的辨认出了赵况寅的意思。
赵况寅欣喜的瞧了一眼宋皇后,连连点头。
董御医赶紧上来,赵况寅又吱吱呀呀的说了起来。
皇贵妃说道:“皇上你说什么呀?你这么鬼喊鬼叫,谁能听得懂啊,拿笔过来。”
笔纸很快送来了,皇贵妃有些不耐烦的将笔塞到赵况寅手中。
赵况寅握着笔想写字,可是他中风之后抖的太厉害,连一个字都没写得出来,完全成了鬼画符,比当初梦游画出来的东西还要难以辨认。
皇贵妃接过来怒道:“你写的这什么呀?谁看得懂啊,这可怎么办?”
宋皇后用平静的声音说道:“皇上想问董御医他的病能不能治?”
赵况寅望着宋皇后心中狂喜。
想不到被冷落了多年的皇后来跟自己心有灵犀!
他激动得连连点头,嘴里的发出别人根本听不懂的声音。
他当然不知道,这不是宋皇后跟他心有灵犀,而是能够辨认出他的唇语,这本事估计除了她没人会。
董太医赶紧上前磕头说道:
“皇上请放心,您的病情用药之后已经控制住了,性命已经没有大碍。”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赵广冀和赵广龙兄弟俩脸上明显闪过了一抹失望。
尤其是赵广冀,只要皇兄不死他就不敢夺取皇位,因为皇兄的那些亲信手下可不会听他的。
他脸上阴晴不定,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皇兄病情慢慢好转,恢复神智那就错失良机,下一次机会不知道猴年马月。
皇贵妃则兴高采烈,因为皇帝只要平安无事,她后宫第一人的地位就无人能够撼动,依旧能够仗着皇帝作威作福,而她潘家依旧是朝中第一名门,谁也不敢招惹。
她急忙搂着赵况寅吧嗒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皇上听到了吗?董御医说了你没事。”
赵况寅却叽里呱啦的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皇贵妃一头雾水:“皇上,你说的什么呀?没人听得懂啊。”
宋皇后说道:“皇上说派人去叫李羽。”
“李羽那个废物,他不是去蜀地赴任去了吗?叫他回来干嘛?”
“这是皇上的圣旨,你在这啰嗦什么?”
这是宋皇后第一次这么跟皇贵妃说话。
皇贵妃大怒,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宋皇后:
“你说什么,你竟敢跟本宫这样说话,给你脸了是不是?想造反吗?”
说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向宋皇后。
这时候她必须要拿出后宫第一人的架势来,你虽然是皇后,可我是皇贵妃。
你已经被皇上冷落了多年,还想咸鱼翻身?做梦!
此刻不给她个下马威,她会蹬鼻子上脸。
所以皇贵妃想也不想,飞扬跋扈惯了的一巴掌朝着宋皇后扇了过去。
没想到宋皇后凌空抓住了她的手,顺势一耳光抽在她脸上,抽得皇贵妃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皇贵妃不敢置信地望着宋皇后: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使出泼妇的绝招,伸出长长的指甲挠向宋皇后的脸。
你不是有一张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脸吗?
皇上不是为你的美而痴迷吗?
我今天把你这张狐媚脸抓烂,我看你还怎么魅惑皇上?
眼看着那爪子就要抓到宋皇后的脸上,宋皇后飞起一脚,踢得皇贵妃凌空飞起,摔出七八步之外。
她重重摔在地上,骨头都快断了,惨叫连连,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