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自以为的平静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宁远又出现了。
紫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宁大爷,如果您是为了您妹妹来求医的,那以后请让她自己来。
相信这么多副药吃下去,问题应该不大了,她完全可以自己过来。”
宁远见紫鹃对她如此敌视,无奈地笑了笑,“紫鹃姑娘,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见到我,但即使是在公堂上,也会给犯人一个说话的机会,你好歹听我说几句不行吗?”
紫鹃很想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奈何自己也不是那般铁石心肠之人,话到嘴边还是变成“那你说,说完走。”
宁远笑了,“紫鹃姑娘,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会,认为我是兰家大少奶奶指使来破坏你和兰二少爷感情的。”
紫鹃依旧面无表情的听着,但是在听到“兰二少爷”时,心里忍不住还是一动,真心喜欢的人,很难说忘就忘,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到哪儿了。
以前他都是跟着母舅的,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宁远看出紫鹃心思飘远了,苦笑了一下,但还是叫了一下紫鹃的名字,继续说道:“其实兰大奶奶最初找我的时候并不知道二少爷和你的事情。
她是单纯觉得咱俩合适,想撮合一桩婚事。
只不过二少爷偶然得知此事后才会一时情急跑去找夫人坦白了你二人之间的事情。
我既知道二少爷心系于你,自然是不敢肖想的。
不过大奶奶又找到我说,夫人是不会同意你与二少爷的婚事的,如果我能与你成就良缘,对你我以及二少爷都是好事。”
宁远看见紫鹃的眉头已经微微蹙起,知道她对兰家不接受她还是有心结的,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她才会死心,自己也才会有希望。
“而我,不瞒姑娘,自两年前在兰家后花园里那一面之缘后,对姑娘你也是心存爱慕的。
既然有了机会,我为何不替自己争取一下呢?
所以,紫鹃姑娘,我想办法接近你,并不是受了大少奶奶的指使,我是真心诚意地想娶你为妻,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宁远说得真诚,但是紫鹃内心毫无波澜。
不管宁远到底是自愿的还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接近她,她都不会对他动心,她知道自己的心还在兰衡身上。
而且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婚姻又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爱情的滋味她这辈子已经尝过了,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紫鹃挑起一个职业微笑,“宁大爷,您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请回吧,下一个病人还等着。”
宁远心里一沉,但也不沮丧,他勉强笑道:“是我思虑不周了,不该在你坐堂的时候来找你,你先忙着,咱们随后再约。”
紫鹃眼皮子都不带抬的,直接喊“黄芪,叫下一位进来。”
小药童黄芪脆生生地“哎”了一声,忙去请了下一个病人进来。
宁远垂着头走出安济堂,迎面遇见了刚出诊回来的白术,因为他来过几次,所以也知道彼此是谁,点头示意就算打过了招呼。
白术对于宁远、紫鹃、兰衡三人之间的事情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一点。
他看着脚步沉重的宁远,又向着紫鹃坐诊的屋子看了一眼,在原地矗立了一会,方走了进去。
白术看着全神贯注给病人号脉的紫鹃,秋日的暖阳透过窗子洒在她的身上,眉头微蹙,嘴唇微抿,睫毛忽闪忽闪,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样全情投入的紫鹃,真得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白术不由又想起前阵子去宁国府出诊时蓉大奶奶对他说的话,“白大夫,你和紫鹃都是我和女儿的救命恩人,我之前说过的话永远算数。
只要你拿定了主意,这桩亲事就由我出面保媒。
我在东郊有个铺子,就拿来做你二人的贺礼,你们夫妻两人开个医馆,用不了多久肯定名冠京城!
也算是我秦可卿对你二人救命之恩的谢礼了。”
白术并不图秦可卿的铺子,他自己这么多年来积攒的银两若想在京中租个铺面开医馆也并非不够。
只不过安济堂是做了多年的,事事顺心,也没有生出要走的心思。
但是如果真的可以和紫鹃做了夫妻,开一间属于两个人的医馆,主攻妇科产科,济世救人,那当真是一桩又有意义又幸福的事情。
但是白术不是傻子,毕竟是三十有三的人了,又曾经有过一桩亲事,对成亲一事也看得更加透彻些。
他能看出来兰衡和紫鹃并不是普通朋友,但是他也看出来最近两人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前阵子紫鹃的眼睛也不会肿得像桃子似的。
而这个近期一直出现的宁远,也并非只是替妹妹看病这么简单,但是目前来看,紫鹃对他不仅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白术原本一直在犹豫,自己喜欢紫鹃不假,但是自己的年纪要比她大了许多,紫鹃如此优秀的姑娘,完全可以找一门更好地亲事。
但是现在看来,像兰家少爷那样品貌杰出之人也并非良配,毕竟齐大非偶,不是说两个人之前有情意就能厮守一辈子的。
婚姻大事,家族在里面起的作用可是太大了。
像紫鹃这样无依无靠的女子,虽有通身的本事,但也不会是达官贵人家中意的儿媳妇。
反观自己,父母早逝,跟着师父学了一身的医术,前面虽然说了门亲事,结果还没过门,那姑娘就没了,反而给自己带上了命硬的帽子。
这也就罢了,大不了这一世就以医馆为家,以草药为妻。
但是没想到上天居然能让他遇到紫鹃这样的姑娘,本来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但是现在来看,也许他二人并非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