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对勐绣全盘托出。
黎思跪在她的面前泣不成声:“阿妈,我实在没有办法再瞒着您了。
我根本……呜呜呜……我不知道您在来版纳之前还有丈夫跟孩子,呜呜呜……今天祁海跟我说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勐绣望着黎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她一把将黎思抱住!
她自己也伏在黎思肩头痛哭不止!
贺尊回来了。
他还拉了整整一车的热带水果回来。
孟嫂贴心地让女佣们洗好切好,还分出一盘漂亮的送来给温姝念:“少奶奶,您给勐绣夫人送过去吧,现在才九点钟哩,她不一定睡了哩!”
温姝念忙端着盘子,出了房门。
刚靠近勐绣的房门,温姝念就听见里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她赶紧敲了敲门:“黎夫人!黎副董!”
咚咚咚!
门内的母女俩都愣了愣,而后看向房门。
温姝念:“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可以开一下门吗?”
黎思擦擦眼泪,起身走过去开了门,看见温姝念端着果盘站在门口:“温董。”
温姝念将果盘塞她怀里,担心地往里走:“黎夫人,您还好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黎思看着果盘,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季靖他们待勐绣的真心。
她关上房门,转身往里走:“阿妈,温董来给我们送水果。”
勐绣擦擦眼泪,仰头望着温姝念:“念念,我没事,我就是……刚从祁总那里听说了我的身世。”
温姝念有些意外地看向黎思。
她真的没想到,黎思会这么快告诉勐绣。
温姝念深深看着黎思,心里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明明中午的时候,还以为许成杰威胁要告诉勐绣真相,而着急慌乱,可现在,罗茨说许成杰也不敢说之后,黎思竟然自己主动说了。
温姝念:“你……为什么告诉黎夫人?”
黎思明白,祁海是温姝念的手下。
祁海知道的事情,温姝念肯定会知道。
索性她也不瞒着:“因为,我真心的仰慕罗茨先生,也希望能成为更好的人。他说的那些,对我来说很受用。我也爱我的母亲,我确实不能做我父亲的帮凶,继续对我母亲隐瞒下去……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她还有丈夫跟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她说着说着,也哽咽起来。
勐绣望着她,欣慰地落泪,同时也难过地看向了温姝念:“念念,对不起,帮我跟你爸爸说声对不起。”
温姝念扶住她:“您坐下休息一下,你要急于做任何决定,先吃点水果,喝点水,冷静一下,也许过十分钟、二十分钟,您的想法又不一样了呢。”
勐绣坐在蒲团上。
黎思将果盘放在矮几上,又顺手给勐绣、温姝念各倒了一杯水。
她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坐在另一边。
勐绣有些尴尬地说着:“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你爸爸的电视、电影还有做的节目,我总觉得这个人气质很好,很特别。后来见到真人,我就觉得他比电视上帅。这几天相处,他对我很体贴,也问我愿不愿意以后跟他生活在一起。我一点都不觉得他说的唐突,反倒觉得,很期待。我有种……恋爱的心情。可是现在,思思告诉我,我原本在内陆是有家的,我有丈夫有孩子,我就不能再自私地随意发展感情了。”
勐绣抓住了温姝念的手,眼中盛满了泪水,情辞恳切地唤着:“我的孩子啊!我得找回我的孩子啊!不管我丈夫有没有再婚,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但是那是我的孩子啊!我离开了这么多年啊,我都不敢想,老天爷啊,我的孩子啊,他是男是女,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啊,呜呜呜呜……”
勐绣激动地又哭了起来。
温姝念的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下来。
她握紧了勐绣的手,千言万语想要呼唤,却又被强大的理智死死摁住!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而后道:“我爸爸会体谅的。他会一直陪着您,陪您回去找您的亲人,如果您之前的爱人不在了,也不耽误您跟我爸爸在一起。”
勐绣拼了命地摇头:“不行不行,呜呜~不行的,我下半辈子,我只想跟我的孩子在一起,我只想弥补我的孩子,我只想跟我的孩子在一起,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啊,我要是早知道我还有孩子,我就是拼了命、哪怕没有鞋子、哪怕没有衣服没有钱没有车票,我就是走断了这双腿、走掉了这双脚,我也要离开版纳啊!”
一声声悲凉的哭泣声,声声刺入温姝念跟黎思的心。
黎思掩面痛哭:“我也对不起!我明明不是阿妈的孩子,却享受了阿妈二十多年的母爱,呜呜呜~我对不起那个阿哥或是阿姐,对不起,呜呜、呜呜呜……”
温姝念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勐绣的房间的。
她双腿僵硬,手脚冰凉。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她的隐忍使用剧烈的疼痛换来的,比如当她回到卧室,贺尊打开她紧握的双拳,就看见她被指甲戳破流了血的掌心,以及偷偷咬破的流了血的嘴唇。
贺尊猛地将她摁入怀中:“宝贝,老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温姝念心里难受。
但她没有像勐绣、黎思一样大哭着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她只是沉默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口袋里,有录音笔。”
从她站在门外听见里面有人在哭,她就偷偷打开了录音笔。
她没有力气再把刚才的事情复述。
她也没有时间再浪费。
深吸一口气,她走向洗手间,用凉水洗脸,而后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平静地看向贺尊:“别等了,所有参与掳走我母亲的人,以及所有参与拐来黎思的人,都查一查吧,动用爷爷的关系,先把黎思u盘里确凿的证据递交上去,把人控制住,再一笔一笔把帐讨回来!我们是受害者,是需要伸张正义的一方,我们为什么要害怕?”
贺尊怕吵到孩子们睡觉,所以戴着耳机听录音。
听完后,他的脸色也非常阴沉:“今天跟云省的一把手吃孔雀宴的时候,我感觉他人品不错,我本身就是演员,餐桌上他们谁在演,我看的很清楚。案子是涉及云省的,我先跟他打个招呼吧。”
温姝念:“我连夜写新闻稿交个企宣部,一旦云省黑吃黑,想对我们不利,就让企宣部立即将稿子公之于众,我相信正义的力量,舆论一旦起来,谁敢动我们一家老小?”
贺尊:“没那么严重。不管哪个地域,蛀虫都是避免不了的,但是蛀虫毕竟有限,我们要相信官方!”
温姝念去找季靖罗茨讨论。
听说黎思已经告诉了勐绣,季靖震惊又着急。
而罗茨则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温姝念:“肯定是瞒不住的,但是我不忍心让妈妈一个晚上知道太多。就先让她好好休息,等明天,我们带着小新一起,去见她,把温家的事情都告诉她。”
季靖只觉得心潮澎湃。
他幻想过无数次一家团圆的日子,却没想到,还真的能有这一天。
而贺尊叫来了保罗跟贺新。
贺尊:“paul,联系国内侦探社头目,聊一下这个事情。
让他们尽可能多地帮助我们调查取证,这些证据我们都要交给官方,有可能还会被迫公示给民众。
我们明面上,暂时不会有任何行动,依旧是全家无忧无虑游山玩水,但是实际上,我们要用我们的人脉去暗访,搜集足够多的证据,将事件的相关责任人一网打尽!
还有小新,明天你姐打算带着你去跟岳母相认。
因为一天不相认,岳母一天就会陷在对亲生孩子的愧疚里,念念舍不得她受这份罪,所以打算带着你跟岳父一起,跟她偷偷相认。
我很不放心你,我怕你明天情绪过于激动,让外人看出端倪,所以必须提前跟你说,让你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