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桃连日来这些脾气,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暴躁。
她怀疑应该是那个亲戚要来的缘故了……
店里也一时没有准备月经带。
她想了想,又转身往外走去,从进来的何泰方身边擦身而过。
“去哪?我陪你一块。”何泰方拉住她的手腕,强迫她停住脚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李桃桃摇头,“出去买点东西,你陪着不方便。”
何泰方挑眉,疑惑地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放心,“没什么不方便的。现在都快五点了,这一带治安不好,我陪你去。”
他看出来李桃桃在他答应李青竹介绍工作之后,脸色就微妙的变化了,知道她又耍小性子,他也琢磨不透,她究竟又生哪门子气?
虽然开始有点受不了她这副古怪脾气,但是心里又狠不下,担心她出事。真是欠她的吧。
何泰方想着,手上抓握着李桃桃的纤细玉腕不肯撒手。
“呃,那行吧。”
李桃桃想了想,这个年代不流行价格高昂的月经纸,大多数人用的都是那种环保可循环利用的廉价月经带,就是一个干净的长袋子,里面装上干净的草木灰,用完以后把草木灰倒了,长袋子洗干净晒干,然后下次还能继续使用。
长袋子好制作,她有干净的布,也有缝纫机。
“我就是要买点干净的草木灰。”李桃桃低声说道。
很害怕何泰方猜到她准备做的事情。
但是何泰方又追问了一句:“大晚上的,买草木灰做什么?家里用的煤气,就算用煤炉子,也用不上草木灰吧?”
李桃桃被问得恼了,瞪了他一眼,“止血,行了吧?你这个固执的大流氓!”
何泰方愣了一下,黝黑俊朗的脸庞,难得一见的肉眼可见的羞红了,他手上下意识地松了开。
李桃桃也懒得跟他继续纠缠,天色渐晚,就怕提前关门了。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一两天就会有亲戚来了,她要是什么都没准备,那就更会烦躁不已的。
好在离农贸市场很近,走过去花不了几分钟,李桃桃逛了几家,最后在外面自由贸易区域找到了一个摆地摊的大爷,从他那里买了两斤干净的草木灰。
全程没有吭声的何泰方默默地付了钱,拿了那两斤草木灰,走在前边,背脊挺得直直的,光是一抹厚实宽阔的背影,就能让人感觉到安心踏实。
李桃桃立在原地。
卖草木灰的大爷是个六十左右的瘦高老头,笑起来露出镶嵌的两颗金牙,满脸干树皮似的皱纹。
他一边收摊,一边说道:“小姑娘,你家那个男人,对你还是很不错的。是两人闹别扭了吧?把话谈开了就没关系,男人有时候脑子就是少了一点东西。”
“哦,谢谢。”李桃桃缓过神,喃喃说道。
哪有什么闹别扭,就是她单方面看何泰方,越看越觉得怪怪的,横竖都是能被他轻易激怒,又轻易哄好。
“以后还买草木灰,就上我这里买,我家的草木灰绝对干净,用得草木都是药材。我以前祖上是当过御医的,现在我还懂点医术,就是老了,折腾不起了。”
老大爷感慨不已。
李桃桃点点头。
这老大爷是个话唠,他自顾自地介绍道:“我姓张,别人都喊我张大爷。”
“嗯,张大爷,他在等我了。以后我再过来跟你买。”李桃桃连忙接话,打断张大爷继续谈下去的兴致,笑着指了指何泰方那边,说道。
张大爷撑着腰杆,支起腰,显然是感觉到腰酸背痛,他站着缓了一会儿,嘟囔了一句,“人老了身体就是不中用了。”瞧李桃桃指的方向望过去,那边有一条巷子光线很暗,她家那个男人就停驻在那个地方。
“去吧。”张大爷笑呵呵道。
李桃桃略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奔赴何泰方,心底隐隐不踏实,就怕他在那等久了,就不等他了。
或许是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少了,人气衰弱,光线稍暗的街角,就会显得阴气森森的。
经历过半夜流氓喝醉酒撬门事件以后,李桃桃胆量也吓得不轻,轻易也不敢有这种暗路。
好在有高大魁梧,曾当过兵,身体素质极好的何泰方在……此时大概是恐惧造成的感激增倍,李桃桃心底溢满了对何泰方的各种赞美之言。
“李青竹那件事,你又生气了?”许久,还是何泰方率先打破了二人一路走下来的沉默气氛。
李桃桃听他主动提及这桩事,脸上瞬间就有些微妙的僵硬,她飞快地掠了一眼何泰方,见他神色如常,李桃桃扭开视线去看旁处。
她本来想要敷衍这个话题,但张大爷的话仿佛历历在目,张大爷说,有时候男的脑子里就是少了那么一点东西。
“他道德绑架我,让我很反感。你能帮到他,也挺好的。”李桃桃含糊地把心理想法说了出来。
何泰方看了她一眼,也瞧不出她在想着什么,“道德绑架?你是指怎么绑架?”
他有点无法理解道德绑架的意思,心里也觉得李桃桃,似乎跟普通的乡下姑娘,有些许微妙的区别,但是具体哪里有区别,他又一时答不上。
李桃桃没有做好准备,还在想着旁的事情,被何泰方这么一问,愣了下,侧头看了眼何泰方,以确定他确实没有跟她开玩笑的意思,这下李桃桃就有点犯难了。
沉默了片刻,李桃桃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他妹妹李花要被家人卖给隔壁村老光棍,他以此再三威胁我,说我不接受他妹妹,就是我害了他妹妹一辈子。”
李桃桃挑了挑眉,眼神余光瞥了眼何泰方,“他这就是道德绑架我。我没有受他任何恩惠,凭什么要我不计较自己的真实能力,去帮助需要我超出能力范围的力量才能帮助的人?”
何泰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李桃桃沉默,她没想到何泰方会问她这么尖锐的问题,她也不知道何泰方这一刻为什么这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