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桃已经吃饱喝足了,锅里还剩了一碗面条,眼见着何泰方井井有条的把储粮放置好位置,李桃桃喊他解决锅里的面条。
风扇呼呼地吹着。
何泰方端着面条,拖了张凳子,就挨着李桃桃坐着,“晚饭还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李桃桃拿着把扇子,无聊地摆弄着,听到问话,她才又把注意力视线落向她故意忽略的何泰方身上,“你不回去吗?阿姨等会又得催命电话扣个不停。”
“不会。”
何泰方话音刚落,店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桃桃指了指电话,“你去接吧。”
何泰方眉头紧皱,放下碗筷,就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不出李桃桃的意料,那电话果然是住在医院的陈金花,拖着吊瓶,到附近有公用电话的地方,给这边打过来的。
“妈,不在医院好好待着,你干嘛要这样呢?”何泰方耐着脾气,很不解地质问道。
“泰方,那个李桃桃,我们家真不能要。那就是丧门星,你看她叔叔,都让她给克死了。”陈金花语重心长地劝道。儿子的不理解,不统一站线,这让她感到很痛苦。
“谁跟你说这话?”何泰方语气平稳,听不出他的情绪。
陈金花却以为儿子何泰方被她说服了,她说,“是李青青,李桃桃的亲姐姐,她的话能有假的吗?”
何泰方嗤笑了声,“她跟何漆耀的事情,闹得什么结果?”
陈金花道:“她肯定是比李桃桃强数百倍了。什么结果,我哪里会去关注?”
何泰方板着脸,“我的这件事,妈你别管。我也听不进去。”
李桃桃放下扇子,她看着外面走进来的两姐妹,正是田野生跟田招弟,她们今天过来拿在这店里定制的衣服跟裙子。
“两个姐,你们来了。衣服已经做好了,你们看看哪里还需要修改的。”李桃桃热情地招待道。
一边把折叠好的两套粉色纽扣上衣跟一条素白典雅的裙子取了出来,分别交给了两人。
颜色款式新颖时髦,布料摸上去也很是清凉舒适,那两人都乐得眉眼含笑,去了用布帘子遮挡的位置,把新衣给关上了。
田野生先换了这条素白典雅的裙子,一下子气质就攀升几个档次,田野生很满意地对镜子摇动身姿。
田招弟在边上扁了扁嘴巴,“这白色穿起来一点也不喜庆,爹娘看见了,得说你不孝顺!”
田野生白了一眼田招弟,“你是没听说,现在结婚的新人,有些还特意去订了外国的婚纱,白色的嘞!结婚都敢穿,我怕什么?”
田招弟不说话,也走进去布帘子,换了粉色上衣,刚刚好很合身,这让田招弟黝黑的脸庞上浮现喜悦的笑容。
“妹子,你这做衣服的手艺,我挑不出来半点毛病。”田招弟笑嘻嘻夸赞道。
田野生拉着李桃桃,压低了声音,“那接电话的男人,是谁啊?”
李桃桃瞅了一眼,看见那边何泰方还在打电话,她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未婚夫,未来婆婆正在劝他离我远点。”
李桃桃觉得这事情着实有些奇葩,有人愿意听,她吐槽出来,心里头也舒服许多。
田野生跟着骂了句,“没福气的老太婆。你放心,他们家不要你,我保管给你介绍更好的人家!”
田野生的话,似乎被何泰方听见了,他侧目朝着田野生看了一眼,眼底透露着几分不满。
“泰方,妈跟你说的,听到没有?”
“听见了,没法执行!要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何泰方冷淡地开口说道。
“泰方,妈一个人在医院也害怕,你过来医院照顾妈吧。”陈金花放柔了声音,哀求着说道。
“爸今天休息,他会过去照顾你的。我也请了护工,全天候照顾你。在医院,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何泰方推脱道。
陈金花沉默了数秒,终于忍不住暴脾气,破口大骂了起来,“泰方,妈妈辛辛苦苦把你抚养长大,你现在眼里没有妈,只有那个女人,你还要不要妈活得长命百岁了?不孝子,我迟早得被你活活气死!”
何泰方顿时头疼。
陈金花嫁给何向德以后,就一直全职在家里,年龄越大,脾气也跟着大了。
那个年代以离婚休妻为耻辱,但是每每陈金花把何向德逼得精神濒临崩溃,要离婚的关键时刻,陈金花又会服软,各种哀求,各种以孩子为理由,劝服了何向德……
小时候,何泰方见惯了这种场面,没有感同身受之说,只觉得父亲何向德太过脾气暴躁。此刻,被道德绑架的他,亲身经历了,才真正体会到了那种精神凌虐的无奈感。
电话那一端,陈金花还不知道何泰方已经十分抗拒了,她还在电话那端碎碎念不停,似乎不能得到何泰方一句妥协,她就不罢休。
“挂了。”
何泰方将听筒挂上。
耳根子一瞬间清净了。
他叹口气,缓和了内心里的那种无措之感,朝着李桃桃那边走了过去,那两个面貌五官有几分相似的妇人,都纷纷朝他打量了起来。
“你这小媳妇,性子好,手艺也好,你可千万别脑子转不过来,把这么好的小媳妇弄丢了。”
田野生先开了口,跟何泰方打预防针。
何泰方狐疑起来,看了眼李桃桃,似乎在用眼神询问,李桃桃跟她们说了什么?
李桃桃也不遮遮掩掩。
“这两个大姐是很好的人!我被阿姨电话痛骂的时候,她们听见了,我就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说给她们评评理。”
听了李桃桃的解释,何泰方有那么一瞬间,心底很不痛快,他其实骨子里很护短,很不希望自己身边人成为靶子,任人背后议论。
“以后这种事,不要到处宣扬。”何泰方板着脸,不容置疑地口吻命令道。
李桃桃无法赞同,立刻反驳道:“难道我就只能吃哑巴亏吗?”
“什么哑巴亏?我妈妈她也不是一直不讲理的人。”何泰方习惯性地维护道。
李桃桃脸色沉了下来,“那万一她就对我一直不讲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