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璧已经在竭力克制自己。因为伤害她所爱之人的罪魁就在眼前，偏偏她不能出手报复，更是要装作陌生人一般理清情绪。但此刻，她再也假装不下去了，只得对那两人下逐客令。
毕竟，这里是她包下的雅间，让谁留谁走由她说的算。而正清也自觉对博昌很是愧疚，对环璧提出的要求也不觉得有何过分。
她小心走到萧无意的身旁，示意他离开。萧无意却未动分毫，连目光都未在她身上停留，反倒瞥向另一个角落去。她不得不出声提醒道：“我们走吧。博昌现在情绪很糟，他身体也不好。就让他好好休息，冷静一下。现在他这个模样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话中最后她多补充的一句，是因为她以为萧无意不愿离开是担心博昌会再冲动做出什么傻事。
怕萧无意还在犹豫，正清又扯了扯他的袖子。这才让萧无意勉强愿意挪动脚步。但他临走之时，依旧回头看了眼屋内。除了环璧明显敌视的眼神，还有博昌低垂着头，任由那些雾气包裹了自己。
顺着萧无意的目光，正清也最后回看了一眼。见此情景，她不安的问萧无意道：“博昌那样没事吧？”她害怕那些怪异的雾气，像鬼魅一般纠缠着他。就好像他内心一直萦绕不开的怨、悔、恨。
“没事的，他现在虽然心情不佳，但还没落到自暴自弃的程度。”萧无意也注意到博昌身上特异的变化，“他的体质已与以往不同了，也与常人不同，以后这些禁术怕是要附着他身体终生。”
“不会对他身体有害吗？”
“怕是已经化作一体了。刚才你所见的那些雾气怕不是害他的，而是在替他疗伤。”
“好神奇啊。”正清惊叹，后悔刚才自己因为害怕而没上前看得仔细些。
见正清好奇，萧无意无奈笑道：“你惊叹那个做什么。你是神女，该是与那东西相克才对。”
萧无意无心之言却让正清落下情绪。她想到之前在文英阁，就是自己的神女之力害得博昌受伤。但刚才博昌见到她，却没责怪她半分。
“博昌终究是个好人。”她细声自言，“他不该落到现在这种地步的。”她抬头望着萧无意问道，“你能不能找忽然办法，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哪里有这等好事。”萧无意无奈自嘲一笑，正清却是急了。
“刚才你不是对博昌说，你若是找到办法就归还这个身体。”
“这是我的愿望，也仅仅是愿望罢了。如果我有办法，难道你就愿意离开这个身体，离开我身边，还是离开这个世界？别忘了，你还有神女的职责。”
这让正清一时呆愣在原地。她看着萧无意直径走在前方，而自己落了下来。直到萧无意觉察到，回头望着她。
“难道我与那个元主正清必定是要牺牲一个的，也可能是全都要牺牲？”正清用为不可闻的声音喃喃着。
“我们下楼继续听说书吧！”正清快步跑上前去，回应了萧无意询问的目光。
自己的命运自己都未曾控制，别人的命运她又如何顾及的到呢？她不如及时行乐？
但她又怎样做得到这样自私的决定呢。心中的愧疚一直扰得她没有半点心思去听说书。即便众人听得十分入神，不时发出热烈喝彩声，也依旧阻止不了正清内心的挣扎。
“你还在想着楼上的事？”身旁的萧无意怎会看不出她的异状呢。“不如我们回去吧。反正你也没了心思。”
“不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正清固执的要留下，“我还没见到那两个孩子呢。”
借口冠冕堂皇，但萧无意立刻戳穿了她。
“难道你还是不放心博昌和那个女子的关系？你又不是博昌的什么人，何苦关心那个。”
“我是担心那个环璧也是无幽盟的人啊。”
“这是自然。”
“什么？你也看出来了？”
“只是没有证据而已。”萧无意挪了桌面上的果盘到正清面前，“你还是吃些水果，别胡想那些了。”
“哼！”正清颇为不服，推开果盘，“就算拿不出她是无幽盟门人的证据，但起码知道她不是出门逛街，而是出来私会男人的。”
“没想你竟然如此针对那个女子。难道你是吃醋了？”萧无意笑她。
“吃什么醋啊。”正清噘着嘴辩解道，“我不过是看不惯罢了。同样一张脸，绿桃那么单纯可爱，而这个女人那么狐媚，心机深沉。偏偏好女子没留存下来，这样的女人活得却是有滋有味。”
“看来你是吃醋了。”萧无意刻意道，“如此针对那个女子。”
“你难道还想替她说好话？”
“非也。只不过我知道这种深宅内圈养的女子，没一个能真的活得快乐。”
“能随意出门，哪里算的上是圈养。”正清无法抛开偏见，“只怕那位李大人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想到此处，正清正色问道，“我也是奇怪，为何那位李大人会挑个舞姬做夫人？难道你们这里对另一半的身份都不甚在意？”
“你总算说了点有价值的东西。”萧无意解释道，“那位李立冲李大人的原配夫人是位有皇族身份的女子，虽然算不上公主，但也身份显贵。所以，哪怕丧妻多年，他也一直好好当着鳏夫，没动过什么续弦的念头。这次，确实有些出人意料，而且还挑一个舞姬做夫人。虽然这里也不太计较续弦女子的家世背景，毕竟是后来者，永远抵不过原配的地位，在家中也不会得势得人心。但总还是要顾及一些颜面。”
“或许是这个环璧有些手段，而那位李大人以为自己是得了真爱呢？”
正清为其寻找合适的理由。
“这些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是李府内的私事，外人怎可言道。”萧无意有意要避嫌，正清却是越想越深。
“怎可不道啊。如果这个环璧是无幽盟派出的奸细，而那位李大人一直蒙在鼓里，那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