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围观的人也不敢出声，等着这位李家小姐先出声来解释她为何打了别人一巴掌，别人还要谢她。
那壮汉直愣愣地看着，敢怒不敢言。
“你刚才这话，若是在他国说了也就说了，但在苍国，在这都梁城就是不敬之语。”
李紫玉的声音轻柔，若不是说话内容，光是这样柔美的语调也足够让男人听着酥软了半边身体。但此刻，她的话没让一个男人能乐意的起来。即便她说的是事实。
恐怕也正是这事实，让人群之中，甚至那个壮汉的心里都不得不认同。偶有两个想反驳的，出声小心翼翼说了。
“那也不过是因为现在国主是个女人，也非就是认定了女子就抵得过男人的力量啊。”
“就是，她自己不也是靠身后那些护卫出手，才敢那么嚣张嘛。”
“有本事她自己上去跟那个卖猪肉的比试比试。”
总是有几个胆大的，不服气的偏偏要与人相争一番，以显得自己的观点非错。这些闲语在一片寂静之中不难不被发觉。而这些话听在李紫玉的耳里，并没让她觉得被驳了话而要气恼什么。
她返身转了过来，在人群里望了一眼，落落大方，也正好让众人更看清楚了这位不怯场的李家小姐究竟怎样的美貌来。更有好事者，议论起究竟这李家的小姐与玉府那位出了名的美人相比究竟哪个更艳丽。
那些议论她容貌的无营养无意义之言被李紫玉的耳边滤过，只留下了刚才那些想与她争辩的话来。
“有人不赞同我刚才的话。”李紫玉冷笑一声，“你们说的不过是些粗鄙强硬的蛮力，而非是真正的力量。真正的力量是靠这个。”
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光洁饱满，肤色白皙，上边是梳篦整齐的发髻与斜插了几支镶玉的花簪。当然，李紫玉纤手所指的非是这个，而是里面的。
“只要有足够的智慧，也就能有足够的力量，或者更多更强的力量。”
她得意满满地望着众人，却鲜少有人赞同她，甚至不少人对她的话毫无理解。更有冲着她鄙夷，却不敢当面冲突只得悄悄离开。渐渐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少，只留下稀散的几人。
那个壮汉也对李紫玉的话听不太明白。但他不愿与这位千金小姐起争执。俗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壮汉一边心底不服，一边拉起自己的女人，赶着她一起离开。
这番闹剧，好像就这么随意的散了。原本夹在人群中的水仙不过愣了一会儿的时间，她还在考虑李紫玉的话的功夫，人便散得差不多了。她匆匆跑去阿茶那边，与她打了招呼。又见那李家小姐并不回去，反而也同她一样走向阿茶。
难道这个大小姐真的也是来武馆学艺的吗？
水仙左看右看了一会儿，并不觉得这位小姐举止像个练武之人，反而比自家小姐还要柔柔弱弱，便对她刚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阻拦闹事，也是颇为佩服。
“刚才真是多谢李小姐解围了。”阿茶手里还拿着那根长竹竿，也一时不知放何处为好，只得先与李紫玉道了谢。
“我不过是刚好来此地，又看不惯这种胡闹。竟还敢扯出那样的混账话来。”李紫玉说着，想到刚才那壮汉之言，还在愤愤不平。好像刚才那么轻易让他离开，太便宜了他。
“可惜今日我家大人不在家，否则，怎能让那人胡闹。”阿茶恨不能让那壮汉好好被自家大人修理一番，才能出了这一口怨气。
“的确可惜，刚才我来时还想，若是尚大人在家，我还能来讨杯茶喝。”她的原意想来与尚若薇做客相谈，这次算空跑一趟。
“那恐怕只得等下回了。”阿茶也是客套道。
水仙一旁见两人相熟，自己也不便插嘴，反倒被李紫玉多看了一眼，并无与她搭话。被这样忽视，水仙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刚才她也见识了这位小姐的脾气。她原本就身份低微，也配不上与这位小姐结交。
不过，若是自家小姐来此的话……
“那也只有等下次再来了。”李紫玉正要转身离开，又道，“上回我还落在这里的两本书，也不必替我收起来。得空，我就过来再看。”
阿茶听了点头应声，同李紫玉告辞目送而去。
水仙却是好奇那话是何意，问了阿茶。
阿茶笑道：“那位小姐酷爱读书，但最近入了府的某个舞姬让她十分讨厌。甚至说自从那舞姬来了以后，家中总多了些异味，呆不住，更看不进书去。于是，索性就在武馆里借了一处闲室，专心读书。”
“原来如此。”水仙心中有数，也颇为欣喜。这不正好与自家小姐的打算不谋而合嘛。她迫不及待地与阿茶说了玉澜清的想法来。
两家小姐同在一处读书，正好有个照应。不过，若是个性不合，又怎么办呢？
这些都是往后考虑之事。水仙先是匆匆与玉澜清说了此事。玉澜清也是没料到，那位李家小姐竟然也同自己一样。
“哪里同小姐一样啊。”水仙大了胆子，驳了玉澜清的话，“那位小姐只不过是找个清净之处看书罢了。也没说要参加花试。”更没可能是为了哪个男人去看书。玉澜清心中也知自己那点私心不是坦荡之事，也就不便责怪水仙多嘴。
“有个同伴总是好事。”
“但我看那位李小姐脾气可大着。小姐你和她若是相处，还是谨慎的好。”
“我不过是看自己的书，又非是交友。”她心中如此打算，却也不免对李紫玉好奇。
现在只要玉树丰点头，尚若薇应该也不会拒绝一个好学女子的出仕愿望吧。
如此想着的玉澜清现下哪里去管李紫玉是否好相处，而是希望尚若薇不是如传说中那般古怪才好。
在另一方，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中，李紫玉脑中寻思着刚才那个一直未啃声，站在阿茶旁边望着自己也不怯懦的女子。
她撩了车窗帘，露出半个小口子，与外面随侍问道：“那个女子甚是眼熟，怕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