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圣听了眼睛一亮,这个丁薇特别开了个小号,用来炫耀,想来是非常想要分享自己的快乐,但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既然不想让别人发现,那就是他占据主动,不让女朋友曝光恋情了。
欧阳圣笑眯眯地拍了拍邱红的手,叹道:“小成这孩子也真是的,总是这么低调,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竟然还不让人家往外说,那也太委屈人家姑娘了。红红啊,你看,有些话,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好说,你这当妈的这时候是不是该和儿子谈谈,或者找机会和咱们未来儿媳妇见个面?”
邱红其实也有这个心思,不过她习惯了凡事都和丈夫商量,如今见他发话了,也就好去做了,当即点头:“行,那就我去办,咱们小成也不小了,还没交过女朋友,不知道他会不会哄女孩子高兴,哼,轮嘴巴甜会哄人,他肯定不如你这个当爹的!”
“哎,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欧阳圣举手投降,亲了亲太太的脸颊,柔情蜜意地说了一堆好话,然后才把邱红哄好,高高兴兴地走了。
没一会儿,钱高管就被欧阳圣叫到了总裁办公室,直接开口问道:“老钱,你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钱高管看了眼老板红润的脸色,那神情显然特别高兴,比以往签了一份大合同还高兴。
“问你话呢,你老看我干嘛?”欧阳圣纳闷儿地看着他,突然反应过来,用手背擦了擦脸上,一看,没有口红啊?
钱高管谄媚地笑道:“老板,您看起来心情特别好,是有什么喜事儿吗?”
“嗨,也没什么喜事儿。”欧阳圣一边说着没什么喜事,一边笑得志得意满,“就是小成,他谈了个女朋友。你知道他,一心扑在事业上,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和我那会儿完全不一样,我本来有些着急,这不,背着我交了个特别好的姑娘,要不是被他妈妈偶然发现了,还想瞒着我们呢!”
“原来是这样啊!”钱高管连忙跟上,用完全不重复的语言,对未来总裁进行了一千字左右的歌功颂德,把欧阳圣夸得浑身舒坦。
“哈哈哈,他还年轻,以后星光娱乐交给他,我就放心了。”欧阳圣这才想起来,“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那个让你去找蒋州的人是谁呢啊?你是不是想要糊弄我,我警告你,别打歪主意,也别袒护谁,否则我发现了,绝对饶不了你!”
“咳,我哪儿敢啊!总裁,我刚才又认真仔细地思考了一下,”钱高管突然说道,“我充分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签约秦倩这件事,是我考虑的不周到,而且,唉,我还妄图推卸责任。和您说实话吧,当初就是蒋州主动找到我的,我就是一时糊涂,被他给骗了,根本就没有人提醒我去找蒋州,我就是怕您和其他董事责怪我,我才胡乱编了个理由,想要拖个别人挡刀。总裁,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原谅我吧!”
欧阳圣听他说完,狐疑地打量着钱高管,把他盯出来一头冷汗,这才冷声道:“好了,我知道了。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因为错失这次机会,你给公司确实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我会让财务扣除你今年一年的奖金,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钱管事赶紧表态,“总裁您这是看在我是星光的老员工的面子上,已经从轻发落了,我都知道,我一定记在心里,以后好好干,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
“行了,别说这些面子话了。”欧阳圣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先走吧,记得通知公关组组长来一趟,我和他聊聊怎么应对秦倩和咱们当初解约这件事带来的不良影响。”
钱高管连忙点头,走出总裁办公室,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差一点儿,就从钱高管变成了“前高管”。
…………
一轮弯月刚刚挂上树梢,秦倩就看到那棵金桂下面,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似乎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肩膀上落了几瓣桂花,平添了些萧瑟之意。
“你来了?”大良似有所感,转头看向那个比月光更另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秦倩慢慢走过来,伸手拂去他肩膀上的花瓣,“等了很久吧?天这么冷,怎么不去院子里等?”
“没事,我底子好,这点冷不算什么。”大良看了眼秦倩身上的大毛衣服,转身推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几乎没什么变化,那个躺椅还在原来的位置。秦倩熟门熟路地躺在躺椅上,看着明亮的夜空,轻轻吐出一口气。
大良坐在旁边,静静等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秦倩闭上眼睛,双手的十指交叉放在腹部,深吸了几口气,答非所问:“你这里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
大良低低地嗯了一声:“嗯,桂花都落得七七八八,香味儿淡了些反而好闻了。”
“不止是花香。”秦倩睁开眼,“还有药香,药的香味儿特别宁神,从大青山里吹来的风里,还夹杂着草木气息,让人总感觉特别安宁恬淡,有种一辈子就这样躺下去的冲动。”
“可是,”大良开口道,“人不可能一直这样躺着享受,还是要为了生活和梦想站起来,跑起来。”
“嗯。”秦倩应了一声,像是附和他的话。
两人又都安静下来,享受了一会儿宁静的氛围,秦倩才再次开口道:“大良。”
“嗯。”
“我们给彼此一段时间怎么样?”
“什么时间?”
“一年吧,一年以后,我的事情基本上就做的差不多了,也只剩下些收尾的工作,并不那么紧要。这一年里,你可以选择联系我,或者不联系我,但是,我们俩这一年谁都不能有恋人。”
大良一愣,看着秦倩的侧颜,目光中满是复杂和纠结。
“大良,我本来没有再找恋人的打算。”秦倩突然转过头,看进他的眼睛里,“可是,我遇到了你,我这个打算才有了变化。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那么,我还是原来那样,不打算再找另一半,这件事不是因为你拒绝了我,而是你是唯一的变数。”
“你,你别这样。”大良艰涩地回答,“你那么好,全天下最好的你,值得配得上任何一个好男人,我……”
“我说了,我本来就没有找伴侣的打算。不是因为看得上或者看不上谁,只是不想找。”秦倩解释道,“我曾经说过,我觉得和你前世有缘,所以才会特别在意你,这对你也不一定是公平的。你在害怕自己所谓克亲的命格,而我也在犹豫,是否应该因为你可能的那个前世,而选择和你在一起。”
大良张了张嘴,既震惊,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所以,刚好我要离开,我不得不离开这里,去完成我自己的一些事情。就接着这段时间,我们分开一阵子,彼此都再想清楚,冷静地做出判断。”
秦倩收回目光,哂笑,“我本来并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只是在一个人寂寞的路途中,偶然遇到了一个能够通行的人,所以意外地享受那样的感觉。可是,即使我恢复成独自一人,我也没什么所谓,照样能继续走下去,走得很好很远。对于那个人,我只是出于一种贪心吧,希望额外填补一些空白,在不影响我前行道路的前提下。”
大良听得有些怔愣,他能感觉出来,秦倩说的这些,并不单只去演艺圈发展这件事,似乎她的话里面有着一份苍凉,一份别人无从知晓的寂寞。
“我不知道,我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多久,是不是能一直顺利地走下去,”秦倩陷入了一种特别强烈的倾诉情绪当中,索性说了个痛快,“在没有牵绊的路途中,风景并不能让我产生多少触动,我实在无法融入这个和我完全无关的世界,可一旦曾经有过一丝羁绊,我曾经抓住过温暖的感觉,我就开始变得贪心和懦弱。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比较新奇的体验,也许还是危险的,但总比冰冷和空白要有吸引力得多。”
“我对你来说,是温暖的吗?”大良突然问道。
秦倩垂下眼眸,“有一丝温暖的踪迹,我不确定,循着这点踪迹去寻找,看到的是春暖还是冷冰冰的现实。”
“那你,是更害怕不确定,还是害怕冰冷,还是其他的东西?”
“我可能不会害怕。”秦倩自嘲地笑了笑,“在我非常幼小的时候,我曾经天天都在害怕,害怕几乎所有的一切,过去的,现在的,和将来可能发生的。但当我失去一切之后,我突然就不害怕了,我只想要知道,是的,我只想去未来看看,那些可能对我来说更有一点意义。当我终于死过一次之后,我却可笑地拥有了改变的能力。”
“死过一次?是因为厌食症吗?”大良想起来从网上看到的那些照片,那时的秦倩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嗯,差不多吧。”秦倩含糊道,“我把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当成是梦一样不真实的世界,因为它并不属于我。可是我却又是切切实实地生活在这个世界,需要去完成我的使命。你能理解吗?那种明明踽踽独行,却被拉着往一个方向走,做一件你感觉并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这种感觉,并不能让我觉得,自己是在活着。”
大良内心一痛,“你可以选择不去做那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吗?去找寻你觉得,能让你感觉到活着的事情。”
“有过啊。”秦倩苦笑,“就是因为曾经拥有过活着的感觉,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活着。可是我活过,却在经历后,丢失了活着的心情。古人似乎说过类似的话,大概是说,若想取之,必先予之,意思就是,想要让一个人失去什么,就要先把那样东西给他,让他拥有过。这个道理,并不是我很早就知道的,而是曾经在一本必须要背诵的课文中学到的。那个时候,我就怀疑,自己不是被选中的幸运儿,而是在遭受某种惩罚。”
大良无法理解秦倩声音中饱含的这种痛苦的来源,他能感受到她的无助和自嘲,但绝对不是来自于蒋州的伤害,而是她内心深处真正的自我的痛苦。
“小倩,”大良再次叫了她的这个名字,“我愿意等一年,一年之后,我希望自己变得不一样,也希望你我都能找到那个真正的答案。”
来自大青山的风吹乱了秦倩的头发,却吹轻了她的沉重,只这一刻的心动,也值得她去探寻,也值得去完成那个属于别人的心愿。
秦倩离开青山村,坐飞机从G市回到了皇家传媒的公司大楼。皇家传媒的老板非常愉快地见了她,两人单独的面谈非常顺利,秦倩从经纪人手里拿到那份即将开录的综艺节目的介绍,以及她授意、公司派人偷偷执行的结果。
“蒋州一看到这背后巨大的利益,以及可能借你再次炒作翻红的机会,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咬下了这个鱼饵。”经纪人雅姐笑着说道,当然,她的笑是对于秦倩这份聪慧和见识的赏识,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手下这个艺人将来必将大红特红的未来。而语气中对于蒋州这个人的不屑,她也没有掩饰,她知道秦倩正在准备对付那个渣前男友,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实施,但她有强烈的预感,这个蒋州怕是要凉凉了。
秦倩接下的这个综艺节目,是一档未播先火的明星真人秀,节目名字叫做“你美你有理”。
听起来好像是颜狗的天下,但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每一期,女明星们都必须要自己动手,不借助化妆师和设计师,将素颜的自己一点点变美,然后在镜头前拍出一组硬照,由观众评选出当期最亮眼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