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知,放我下来。”从咏的背上下来,我走到宫殿的入口前,那层冰很明显是人为的,而且那个人我认识,是托勒姆做的,目的是阻挡我。“是白帝的冰,我应该能够破坏,你们退后一点。”
脑袋还有点晕眩,不过不碍事,我蹲下身子并将手放在那块寒冰上,然而,无论我怎么催动冰雪,什么事都没发生。
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手心还在颤抖着,就像是反映了我内心不断扩大的不安,该不会是因为雪芽症的关系,结果让我的力量失灵了吧?
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我竟然丧失了能力,这个事实让我喘不过气来,现在该怎么解释才好?该怎么继续下去?少了我,咏和莎菈没办法打破这个屏障的,更何况之后我们还要面对纯白帝王……
——我开始觉得后悔了,并且厌恶起之前那个因为虚幻的幻想而沾沾自喜的自己。
现在不管前进与否,没力量的我都没有资格参与这件事了,体会到这点,我低下头,心情实在太复杂了,在极度的懊悔之下,又带着愤怒,接着是一股无力感,实在难以承受,这样的心情太沉重了。
“辰曦,你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下?”莎菈见辰曦一直皱着眉头,她抬起头与咏互看了一眼,感觉少年不太对劲,于是靠到对方身边,关心地问了一句。
辰曦沉默了一下,他转向两名友人,面对他们担忧的神情,他没办法开口说自己现在等同于废人,一点帮都帮不上了,他抱着自己的手臂,身体还在颤抖着,不光是因为天气的严寒,还有心寒。
“抱歉……”我缩起身子,小声地说道,用外物恐怕不能击碎托勒姆的冰,我已经完全没有想法了。“我的力量失灵了,一点都使不出来。”
“那你教我们怎么破坏这块冰吧!”
“……咦?”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咏和莎菈都没有责怪我,还提出这种怪异的主意,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的确想象不出他们两个责备我的样子,因为他们都对我很温柔,很为我着想,但现在不骂我,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你们的温柔吗?
“也只能这样了,之后我会想办法的。”
我能做的,果然还是做这样的保证吧,然后设法找回自己的力量……创世之神,又或者是寻求我帮忙的纯白帝王都好,请保佑我能够找到保护大家的方法,作为交换,我再也不会讨厌身为踏雪之人的自己了。
“雪铃,我记得你的程度能吹出风雪,稍微放出一点力量让我看看。”
既然事已成定局,我便担起了指导的工作,莎菈随手放出的冷风中带着微小的冰粒,我伸手去接了几颗,看着手心上犹如宝石的冰块,我沉默了一下,接着把这些冰全丢回雪堆里。
“我做得不好吗?!”看着辰曦嫌弃似抛下碎冰,莎菈慌张地问了一句,没想到对方摇了摇头。“那是怎么了?”
“太冷了。”
莎菈松了一口气,差点忘了眼前的冽极度畏寒,现在想起来之后,先前的举动就可以解释了。至于对方为何还要伸手去接——她不知道原因,估计是想了解藏在风雪中的秘密吧。
“爱知,你呢?”我转向咏,他随手一变便生出了一颗雪球,我伸手想拿起来查看,他却缩回了手。
“别摸了,雪球摸起来比冰粒还要冷喔。”
这么说也是,反正咏所做出的成果用看的就可以了,我索性不伸手摸了。
说来庆幸,他们两个力量的类型正好互补,这样应该有机会成功。
……嗯?想听我的分析?
先就类型来谈好了,莎菈擅长使用这种冰雪搭配风的形式,她的力量路径就像是树木的根一样,从源头分支出数道路径,就这样一路扩散出去,虽然距离越远效果就越小,但是在能一定的范围内具有很好的稳定性。
咏的自由发挥是将空气中的冰雪凝聚成固体,用这种雪块做出攻击的话,轨道单一而具有蛮强的破坏力,所以打雪仗是用雪球砸,而不是用暴风雪把对手做成雪人。
你们觉得我可能误解了打雪仗的意思?我不玩一切会碰到雪的游戏,不用明白也没关系的。
总之,一个是扩散型,另一个是单一支点,只要他们两个合力,就能打碎现在的阻碍。
“把力量集中在手心上,透过想象将破坏具象化就可以了,雪铃,你先开始吧。”
“我、我先?可是辰曦你什么都还没教我们不是吗?”
莎菈惊讶地比着自己,又看向少年,只见对方淡然的神情,似乎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不需要教啊。”
看咏和莎菈都有点慌忙,我这么开口说道,他们两个都茫然地看着我,那副呆愣的样子让我不禁笑了,完全管控不住自己的嘴角。
“踏雪之人原本就能完美地操控冰雪,你们都已经做得那么好了,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们的。”
听见辰曦这么说,以及看到他难得的笑容,莎菈和咏互看了一眼,顿时觉得有了勇气,由少女先行蹲在入口前,咏则是待在她对面的位置,两人都将双手都搭了上去并闭上了双眼。
大概能行吧?我有些不安,但已经决定相信他们了,我得给他们一些信心,不过该说些什么呢……啊。
“打碎这面冰的话,等一下可以跟白帝炫耀。”
靠着咏和莎菈的合力,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清脆的碎裂声,我看了过去,发现那块冰上裂了一条长长的细缝,看样子要完全破坏对他们来说,果然还是太早了,不过,值得嘉许。
“可以了,爱知,你直接对裂缝施力,把冰块全破坏掉。”
我示意他们两个停下,并要求咏单独继续作业,依靠咏的力量加上他天生的蛮力,应该可以打碎这面冰,毕竟他随随便便就可以背着我出村子,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和我们对谈,称作“蛮力”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