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冷血的话语狠狠刺伤了伊橓的心,他握紧双拳,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他不能忤逆首领,但现在要是什么都不说,伊檀肯定会在最糟糕的时机被眼前的男子牺牲掉。
“檀那么敬佩您,他从以前就一直很喜欢待在您身边……我会多监督他,他一定会改的!请您再考虑一下!”
“我记得你和你弟弟感情不好,为什么要那么坚持?像我就很厌恶胆敢忤逆我的人,恨不得让那种人消失。”莲将桌上的数据收进活页夹中,接着便将东西抛给伊橓,在这途中,男子将话题延续了下去。
“……我认识的沉莲先生不是这种人。”
听见部下的低语,莲的笑容消失了,空气随之凝结,他从柔软的办公椅上站起身,伊橓被这个突然而然的改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退了一步。
“你从哪里听说那个名字的?”莲将人逼到办公室的角落,他冷冷地询问道,淡红色的双眸此时看起来却像是深红色,深沉了不少。“不对,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吧,我可真胡涂,居然忘了处理这个问题。”
莲似乎不需要解答,伊橓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移动脚步,想和首领拉开一点距离,但才刚踏出一步,男子立刻伸手抓住他颈前的衣料,接着使劲一甩,他撞上了背后的铁柜,痛哼了一声。
“嗯……倒也不是大问题,不然就这样吧。”
无视部下的痛苦,莲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低下头,笑着看向面带恐惧的伊橓。
“我不是那个你认识的那个沉莲,这点我承认,我的名字是戒莲,给我好好记住了。”
自称戒莲的男子猛然松开了手,任由部下跌坐在地,看着伊橓呆愣的表情,他总觉得心情特别好,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对方滚出他的视线。
“把你手中的数据拿给守护者看,你可以走了。”
伊橓低声应了一句是,转身便抓紧活页夹,快步离开首领的办公室,这种行为就像是夹着尾巴逃走一样,但他顾不了那么多,脑内充斥着恐惧与慌张,他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脚步。
“伊橓,你怎么了?”
伊橓刚走出电梯,转身就碰上了路过的黎诗,他只顾着回想莲脱口而出的信息,因此没和对方打招呼。
黎诗疑惑地拉住对方的手臂,没想到才刚摸到男子的衣服就被甩开了,她诧异地缩回手。
“我没事。抱歉,我只是在想事情……”伊橓这才回过神,他收回了害怕的神情,转而露出温和的笑容,试图让黎诗安心。
“你还在生伊檀的气吗?”
男子低下头,黎诗的话语让他想起了稍早和青少年们对抗的情景,他原本不想让真司受伤的,一切几乎都照着他预想的剧本进行,最后是靠着耿鬼的催眠术成功地打倒那名紫发青年。
然而,在安置好真司之后,伊檀却擅自将人弄伤了,他很生气,当时训斥了弟弟一顿,到现在都还没和对方和好,尽管后者可能连见他都不想见。
“毕竟那个孩子也是『弟弟』啊,我实在是很难下重手。”伊橓叹了一口气,一说起伊檀,他又觉得心情沉重了,而他现在身上还有任务。“不说了,檀还在牢房那里吗?莲大人要我拿这份资料去给流星露。”
“他回房间去了,看起来玩得很尽兴,那个小守护者可能被欺负了一番吧。”黎诗挑起眉,她随口回应,见伊橓愣了一下,她摆了摆手。“我有交代他不能下重手,不过那小子本来就很会钻命令的漏洞,你就带医药箱去吧。”
伊橓又叹了一口气,他同意地点了点头,决定先回自己房间拿出暗藏的医药箱,接着再去牢房找人。
“流星露?”他和看守的人员打了招呼,独自进了牢房,看见坐在一旁的少女,他端着医药箱走上前。
“……咦、你是伊橓?”听见自己的名字,露抬起头,注意到来者是伊橓,她疑惑地说出对方的身份,她的脸颊上残留着浅浅的泪痕,似乎刚哭过不久。
“这是我弟弟做的吗?”
男子左右环视了一会儿,视线最后定在少女的双手上,原本用来束缚囚犯的用具应该是普通的金属手铐,但露的双手却是用粗糙的麻绳绑住的,白皙的肌肤上全是麻绳摩擦过的痕迹,手铐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伊橓做了一次深呼吸,他静静地问了一句,而少女迟疑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除了道歉,伊橓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了,他把麻绳解开,小心翼翼地替少女缠上绷带,也不急着换上手铐。
“没关系,我的伤口一下就会好了,你不用跟我道歉。”敌人一直对自己道歉,露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伊橓看起来是真的很懊悔,于心不忍的她只能开口要对方别在意。
“这给你,希望你过目。”伊橓犹豫了一下,他斟酌着用词,以不提到莲的方式提起手上的数据,并且将活页夹交了出去。“然后,我想和你聊聊天……”
“嗯,好呀。”
“你比想象中的还要冷静呢。”伊橓的脸颊上挂着冷汗,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露可以这么理性,反正少女已经答应和他聊天了,他索性从这个疑点开始谈。
“难道我哭着拒绝你会比较好吗?”露轻轻笑了几声,她的笑容带着些微苦涩,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伊橓走到露的对面坐下,看着少女打开活页夹查看资料,他有些出神。“我还是进入正题吧,我是来问一些事的。”
“如果是我知道的,我就回答你。”露抬起头,她眨了眨水瞳,盖起了活页夹,转而等待对方的响应。
“你们多少都有接触王国史吧,能不能告诉我『血祭』是什么?”
迦罗一手捂着额,无奈地看着两名伤痕累累的青年,不晓得该怎么开口才好,不管是要两人先休息,又或是责备他们没保护好露,感觉都很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