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部触感很真实。
掐掐大腿,很痛。
呼吸可以屏住。
时间长了,有真实的憋闷感。
可以随意想一首歌,在脑中哼唱,且想停就停,想串烧就串烧,想走调就走调。
一切都很真实。
但沈青云眼前所见,又梦幻到了荒谬的地步。
爹、娘和外公同桌。
“这我能接受。”
爹背着一把剑。
“这……谁还不是个baby,我能接受。”
娘岁数估计二十出头,且一身仙衣霓裳,美得惨绝人寰,眼角更有霸道女总裁的味道。
这本不能接受。
但看看只有五六十岁的外公……
“我统统都能接受。”
徐韶音的侧脸,沈青云只瞥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甚至不敢动。
这是他唯一不敢接受的。
“真是梦吗……”
沈青云用了很长的时间平静,回忆。
“我在灵舟上。”
“刚吃了青岚果。”
“青岚果有凝魂之效。”
“好像吃了就睡着了。”
“鼓鼓……”
鼓鼓不见了。
沈青云心头一黯。
他的判断,渐渐朝梦幻偏移。
随后他撑了起来。
手心有些烫。
低头一瞧。
自己睡的不是床。
而是晶莹剔透,至少九个方的红玉。
沈青云:???
“若是梦,这种超出我认知的东西,是怎么被我潜意识弄出来的?”
坐玉榻边发了会儿呆,他站了起来,朝桌走去。
走了三步,似乎穿过了无形屏障。
无声的世界,顿时有声起来。
外公:“修短在己,得……天与,失非……夺,扪心苦……时不少留……”
听不懂。
沈青云晃晃脑袋,再凝神倾听外公所言,依旧一头雾水。
爹:“且一剑斩之。”
沈青云听懂了,却险些不认识自己的龙傲爹。
娘:“坎居一、坤居二、震居三、巽居四、中央五、干六、兑七、艮八、离九,而造化见矣。”
晃脑袋都不够用了,沈青云身子都开始晃。
“若是娘,应该说一对先定将,二对拆搭子,三对拆一对吧……”
他眼角余光锁定唯一不敢接受的那位中年美妇。
美妇却只微笑,并不言语。
沈青云默立良久。
右手缓缓伸向沈威龙的肩膀。
落下。
触感异常真实。
他的心,又朝真实偏移。
“爹……”
“爹?”
“爹!”
……
连叫几声,沈威龙未应。
桌前四人,仿似都听不到沈青云的声音,依旧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是梦了……”
沈青云心中苦笑,却也能释然。
“不是梦的话,那我得吓尿!”
此时,他终于生出勇气,看向第四人。
“外婆也年轻得不像话,这般漂亮,和娘有的一拼……”
看着看着,沈青云伸手,在徐韶音脸上一揪一旋,旋了个三挡风的角度。
他没察觉,四人缥缈的谈话,似乎因此停顿了一瞬。
云破天三人甚至还飞快互视一眼。
“栩栩如生的手感……”
手一松,扭变形的肉又弹回原状,沈青云大赞梦境真实。
下一刻,他死死盯着年轻的外婆,不眨眼。
云破天三人依旧在论道,徐韶音微笑,偶尔颔首。
暗地里的传音界……
“韶音,忍住!”
“娘,坚持!”
“岳母大人,请务必扛过这一关!”
“云破天,待此事了……”
“我随你折腾!吾妻莫再传音,你都开始咬牙了!”
……
直到蓄满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沈青云低头拭泪,起身抬头,朝殿门走去。
走出几步,世界再度无声。
殿门外,一片绿荫,一座垮掉的山……
沈青云仔细打量着,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
“修行之后,连梦境都可以渲染得惟妙惟肖了吗……”
伸手抚摸殿门,冰凉入体。
细观殿门,其上花纹之复杂,甚至隐有莫名的意蕴。
“即便修行可以解释这些,但……”
我为何会幻想出这一场景。
“为何不是在家,在云州也行啊……”
“为何没有小姨,没有小舅,没有二……诶?”
前方有人渐近。
沈青云眯眼打量,嗔目结舌。
“二,二叔?”
此时的沈威虎,大步流星,每一步仿佛都在征服天下。
一截剑柄自肩膀冒出。
配上一身玄色道服,浑身上下,妥妥的飘逸剑仙,哪里还有一点酒蒙子的痕迹?
“二叔!”
错身而过时,沈青云喊了声。
沈威虎目不斜视,脸上笑意不变……
脚下,却多了一丝迟疑。
“你敢!”x4。
迟疑瞬间荡然无存。
沈威虎入殿,拱手,打招呼,随后坐下,融入论道之中。
“我他娘……哥,到到到,到底啥情况!”
“青云提前苏醒。”
“丹药起作用了?”
“没有,青帝轮……青云瞪着你呢!”
沈威虎都不敢哆嗦,连忙微笑说了句什么,众人当即附和。
待沈青云转过头,传音继续。
“哥,我们……在这是搞啥?”
“让青云以为是梦境……”
“谁的梦境?”
“自然是青云。”
“那……他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三人忍不住瞟了眼徐韶音……的脸蛋。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沈威虎愁道:“就这般也不是个事儿,谁会莫名其妙做这个梦?”
众人一怔,细想也是。
做梦把死人做活很正常。
但做梦能出现一家人整齐论道的场面?
“而且青云聪慧,我瞅他那模样,怕是都在琢磨了……”
云倩倩闻言,手心冒汗。
“威龙,快想想办法!”
沈威龙决定施展绝招。
他以剑意为笔,于虚空写下青云,修仙,梦境,真实等关键信息。
旋即心念一动。
诸般信息开始萦绕旋转,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或列队成纵,或首尾相连,或分列八卦,或斗转星移……
“好女婿,你不会想一剑斩之吧?”徐韶音狐疑。
沈威龙:“岳母大人,小婿刚有点思路……”
云倩倩抱怨:“娘!”
“听他吹,他能有个屁的思路!”云破天维护完自家老婆,沉吟道,“得动起来,且按照青云的思维动,却又不能完全合他的心思……哎,居然悄悄藏了块石头,吾孙甚叼!”
听闻此言,众人神识一扫……
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就藏在沈青云腰带下面。
大佬们脸都白了。
“若非爹发现,我们做得再好,怕都……”
“老夫这一万多年,岂是白活的?方才我所言都好好记着,开始吧!”
“爹,谁先开始?”
“自然你俩夫妻。”
“可,可我俩怎么搞……”
沈威龙沉吟道:“我记得,青云小时候编过几个小故事。”
“什么故事?”云倩倩疑惑。
“有一个,叫什么……哪吒?”
下一刻,夫妻俩看向沈威虎。
沈威虎还在忧沈家之忧,忽被哥嫂注视,不由一怔:“哥?嫂子?”
云倩倩柔柔回应:“二叔。”
沈威龙一脸兄弟情义:“威虎。”
沈威虎心头咯噔一声。
沈青云刚藏好石头……
眼前倏然一变。
森林破山不见。
只有波涛汹涌。
海风带着水汽打在脸上,咸得分外真实。
压下心惊肉跳,他回头凝望,却不见众人。
“都不见……诶?”
忽见海中有一小黑点,沈青云眯眼远眺,脸都白了。
“海里怎会有孩童?”
话音落,他人已跃在半空,即将入水。
就在此时……
海中孩童也嗖地蹿出海面,且比他蹦得还高!
“哈哈哈哈……”
奶声奶气的霸气笑声,把沈青云惊醒,却又让他如遭雷劈!
“这这这,这是……”
眼中孩童,头顶胎毛,扎俩小揪揪,穿着红肚兜,缠着红丝带,斜挎银圈圈……
“混天绫,乾坤圈……哪,哪吒?”
听到沈青云口中哪吒二字,众大喜!
“成了!”
“梦境呈现青云自己的故事,他肯定信!”
“只是辛苦威虎……”
“他是青云二叔,应该的。”
……
也就是脸上有海水,沈威虎不怕被自家侄儿察觉自己在哭。
“侄子吃个丹药的事儿,结果整成老子沈威虎渡劫?”
要我堂堂擎天宗外事长老,一千六百多岁的长者,演肚兜童!
“书都不敢这么写好吗!”
娘希匹!
真是我亲哥!
“继续笑!”
“哦……”
“笑还不够,还得闹!”
“哥,什么闹?”
“这故事,叫哪吒闹海。”
“好吧。”
沈威虎又开始大笑,随后一个猛子入海,混天绫一抽,乾坤圈一荡,一抽,一荡,一抽,一荡……
“这,干闹啊?”沈青云都看懵了,“都没龙,闹个什么劲儿?”
夫妻俩面面相觑。
“还有龙的事?”
“记得不太清……无妨,威虎,分身化龙。”
哪吒闹海,最终成了我沈威虎闹沈威虎?
“不是亲哥,不至于这般丧尽天良!”
沈威虎无可奈何,开始闹自己。
见儿子看得聚精会神,夫妻俩松了口气。
“这场差不多了,”云破天沉吟道,“下面一场,不能完全按青云的思维走,我来吧。”
“辛苦爹了。”
场景倏然一变。
沈青云出现在山巅。
山巅乃一座道场。
道场简陋。
修士数十。
低头一瞅,见自己身上穿着道服,手却毛茸茸的。
走到水缸前俯身一瞧……
“我成了孙……帅帅的孙悟空?”
突闻道钟三响,场内修士皆朝大殿走去。
沈青云混入人群,入殿。
殿内檀香袅袅,地上铺着数十蒲团。
沈青云扫视,目光落在殿中主位之人,一副菩提祖师的打扮,面貌却又是……
“外,外公?”
众修开始做早课。
沈青云翻开面前道经,字都看得懂,读也读得出,就是进不去脑子。
晕乎乎的,早课结束。
外公开始叫人上前回答问题。
轮到沈青云,一问三不知。
“伸手。”
不该打头吗?
沈青云疑惑伸手。
啪!啪!啪!
戒尺三下。
手心吃痛。
“三年入不了门,可知错?”
沈青云诚恳道:“孙……弟子知错。”
“那便自裁吧。”
沈青云惊了。
不入门就得死?
我家老菩提,这么不干人事?
“不愿自裁,为师便出手……”
剑若寒光。
沈青云直勾勾看着剑光刺来,胸口不痛,眼前却又是一花。
眼神一清明,他便见一块长形巨石耸立山巅。
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
天降惊雷。
劈于巨石之上。
沈青云吓了一跳,连忙看去,只见……
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蜷成一团,从裂开的巨石中飞出,打着滚迎天而上。
沈青云脖子都快仰断了,这团毛才开始下落。
落地成……猴。
“又是孙,孙悟……我靠,二叔???”
沈青云疯狂揉眼再瞧,试图分辨到底是不是自家二叔……
“呔,妖怪受死!”
一声厉喝!
长戟自天边而来!
洞穿二叔!
二叔猴脸不甘,张口欲言……
“说什么来着?”
“踏碎凌霄!不甘、愤怒、桀骜,都得表现出来,即兴发挥!”
莪他妈不如渡个大乘劫一了百了!
沈威虎纠结少顷,伸手成爪,朝天抓去。
“踏……碎凌……霄!”
说完头一歪,嗝屁。
“漂亮!”
“未曾料到,威虎颇擅此道!”
……
“猴……二叔!”
猴二叔惨死,沈青云眼睛都红了。
却只红了一半。
人影一闪,一脚踩风火轮的少年又出现,拔出带血的长戟。
“天生石猴又如何,岂是我三太子之敌!”
话音落,少年持戟指天,身上红绫飘飘,威风飒飒。
沈青云这回看清楚了。
不止孙悟空,这大哪吒也是二叔的脸!
“刚,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二叔,被哪二叔干,干掉了?”
我这潜意识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我不正经,而是……我竟认为二叔这般不正经?”
听到这话……
沈威虎趴在亲哥胸口哭嚎。
“明明是青云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却,却说我不正经……呜呜呜!”
众大佬劝慰。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莫往心里去,都是梦……”
“赶紧赶紧,莫要给青云反应的机会!”
……
沈青云眼前又是一花,出现在高空。
“飞遁?”
发现此点,他腿有些软。
再瞧身前背影……
“爹?”
沈威龙闻言,转头一笑,忽而脸色大变!
“沈威龙,你欺男霸女,我与你不共戴天!拿命来!”
沈青云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气势汹汹杀来的外公……
脚下便一空,人当即后仰坠落。
一路翻滚而降,眼见要落地成盒,他全身发麻,头晕目眩……
嘭!
重重落下。
沈青云猛又弹起!
他惊恐四顾……
发现自己人在灵舟舱房内,且刚从床上滚下。
“果真是梦?”
怔怔出神良久,他下意识摸向腰带。
空无一物。
见此一幕,众大佬齐齐松了口气。
“好悬,就差一点,我都想坦白了。”
“那对青云的打击……哎。”
“如今也……诶?青云这是要去哪儿?”
“肯定是回天谴,”云破天又是欣慰又是苦恼,“倩倩你们先回,我还有事。”
云倩倩疑惑:“还有何事?”
“青岚果……”云破天淡淡道,“服此物,需经梦魇三日。”
众面面相觑。
沈威龙轻咳道:“但青岚果并无……”
“太上说有,便有了。”
众拜服。
五境灵舟,以极速返回天谴。
鼓鼓揉了揉惺忪睡眼,有些茫然。
“没想到我睡了三日,你也睡了三日……”
搞清楚时间后,沈青云心头疑惑又淡了不少。
“意识到自己在梦里,是神经衰弱的征兆,这就奇了个大葩……”
吃了增魂凝神的灵物,反倒神经衰弱了?
“若神经衰弱,为何梦境又无比真实……”
但若是真的,我腰带里的石头呢?
思索着,天谴城遥遥在望。
距百里时,沈青云落下灵舟,想了想,开始揉脸。
等变成王宝强,他撒丫子朝天谴城奔行。
仅一个时辰,他回到原地发呆。
良久,他苦笑摇头。
“我爹和我娘,明明是富千金爱上了穷小子……”
在外公眼里,却成了我爹欺男霸女?
“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我干嘛要跑回来!”
再上灵舟。
沈青云的心绪还未彻底平复。
直至出了天谴界,他才隐隐意识到……
“做这个梦,倒也说得过去,本来最好的打算,就是家人都能修仙,其次才是增寿。”
说服自己后,他平静了不少,表情却又古怪起来。
“二叔天生劳碌啊,在我梦里都忙得不可开交……”
沈青云刚出天谴界。
秦墨矩皱眉打量西方。
“先是半步七境的妖犬,随后是差不多修为的大鹏鹰,这会儿又是灵舟横渡……”
若无前两件事,他高低得跟上去寒暄两句。
只不过……
掏出小铜镜,取下面具,见自己俩眼圈都黑了,秦墨矩深吸一口气,看向荒芜区域,纵身跃空。
“您两位谁是主谁是宠,打一架不就行了,非得揍朕论输赢?朕扒你两家祖坟了?”
灵舟再临锦州。
大营空空荡荡。
二十多万的锦州军业已开拔出征。
沈青云沉吟少顷,灵舟方向微微一变,杀向西北向。
不多时,便见锦州军分三路,间隔百里前行。
再往前,是景田率领的亲卫先锋。
先锋目标很明确,直奔六百里外某座大山。
灵舟后发先至,沈青云站在舟头俯瞰。
山中有寨,阡陌交通。
山民自食其力,寨中宁静祥和。
日子虽苦,却自得其乐。
这一点,从众人脸上的笑意便能看出。
等了半日。
先锋驾到,未动兵戈。
景田依礼入寨,和寨中高层闲聊,气氛不错。
“寨中估计有七八千人,涉足区域四百里方圆……”
沈青云评估,若将此地扩建开来,再填充二十万人,至少能辐射千里之地。
“再耕耘十年,这千里方圆,就稳入囊中了。”
正琢磨着,景田一行再度上马,离了山寨,杀向百里外另一座小山。
灵舟在高空跟随。
半个时辰不到,亲卫先锋在山中密林闹出了动静。
不多时,一串三百余人被缚而出。
另外还有两百多具尸体。
亲卫也不嫌脏,人尸带齐,返回山寨。
这一次,亲卫先锋受到隆重欢迎。
更有寨中人,或哭嚎,或愤怒,殴打俘虏。
“稳了。”
沈青云暗自点头,不再停留,驱动灵舟,奔赴罗午坊市。
结果再临大战的小山时……
发现一修士凌空而立,凝视山贼的寨子。
“二境修士,为何会来此?”
他略作沉吟,灵舟落地。
出了灵舟,他已是粗布麻衣的王宝强。
沈青云一边上山,一边捡柴,离山贼寨子尚有八里,被修士发现。
见捡柴之人面相憨厚,又无修为气息,修士飞遁而来,落在沈青云面前。
他刚做出高人一等的压迫之姿……
沈青云喊道:“诚实守信,文明和谐!”
修士一愣,旋即面色大变!
“哈哈,劫……不对,蠢修!”
沈青云大笑近身,一记勾拳送修士上天,落地成……葱。
把重伤修士交给又惊又喜的景田后,灵舟再度出发。
“此地距秦武不过千里,都有劫修的身影了?”
再想想仙萍山送信修士的陨落,以及仙部袭杀的劫修,沈青云觉得有些不妙。
“柳伯父他们应该能应付,只是罗午坊市那边……怕是归墟门没杀完的那批劫修,出来闹事了。”
如是想着,他吩咐鼓鼓将灵舟飞向更高处。
自己钻进舱房,开始思考。
良久。
“仙萍山离罗午坊市不过百余里,双方互为犄角……”
“即使中了计,罗午坊市亦有自保之力。”
“再不济,还有云藏……”
……
局面并非一发不可收拾,沈青云小小松了口气。
“倒是我这一路,若借灵舟之速,能尽快抵达,却也不好。”
方圆百万里内,五境灵舟可攻可守,堪比一位四境大修。
需要担心的,也只是中圈套被伏击。
“但若小心行事,打探一下情况,于罗午和锦州军而言都有利……”
权衡少顷,他有了决定。
取出三分锅,吃了晚饭后,沈青云休息少顷,来到甲板修行七彩阳光。
但刚一观想真武之体……
灵舟巨颤!坠落!
嘭!
灵舟无恙。
沈青云摔了个大跟头。
“鼓鼓!”
见鼓鼓惊慌失措,却无事,他方才爬起来,抱着鼓鼓一阵安慰。
“没事没事,鼓鼓不怕,少爷在……”
鼓鼓渐渐安静,大圆眼里却满是疑惑。
“不该发生这种事?”
沈青云也疑惑起来。
之前亲卫先锋,三百人连马都走得顺顺当当的,此刻倒从天上栽……诶?
“我,我变矮了?”
眼见自己和鼓鼓一样高,沈青云吓了一跳。
俯身下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陷入地里。
“这什么情……”
边说,他边撑手想出来。
结果双手按哪儿哪儿塌,整个人以更快的速度沉入地底!
“我……唔唔……”
沈青云刚消失。
沈威龙夫妇瞬移至此,皱眉不已。
“什么情况?”
“不知,”沈威龙沉声道,“其身密于地,故而下沉?说不通啊。”
云倩倩急道:“还不赶紧弄出来。”
“无妨,青云无事,倒是……”回忆方才一幕,沈威龙疑惑道,“青云方才欲修行,灵舟坠空,此刻人也沉地……莫非和修行有关?”
“之前未见青云这般!”
“那就是……”
沈威龙心头一跳,看向云倩倩。
云倩倩似有所悟,惊喃道:“青,青帝轮命丹?”
地底千丈。
沈青云停下。
他四肢活动自如。
只是感觉有无形压力在身。
“却又不是呼吸不畅的憋闷,奇了!”
略作回顾,他也发现了不对劲。
“我之前是想修行,所以才……”
如是想着,他闭上双眼,观想真武之体。
真武之体的观想,早已成为本能,轻易便能成功。
但这次……
不仅真武之体出现。
连带之前那座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殷实的虚幻大陆,顺利出现!
“这……”
思绪尚未启动,体内再生变化。
宛如一脚踩进了发动机!
他体内爆鸣!
洪流更是暴涨十倍不止!
沈青云目瞪口呆。
“我,我要这洪流有何用?”
近月修行,体内洪流纹丝不动。
这说明洪流对体质的改造趋近完美。
“洪流再多十数倍,又有何意义?我连玉境都还不是!”
无论玉境还是脱胎,都是他担心太变态,故意为之的。
“还想着等洪流耗尽,这下好了……”
沈青云心里哇凉哇凉的。
“铸体境再强,可它不延寿啊!”
正哀嚎不已……
暴涨的洪流,极有目的性地冲向他下腹!
宛如开天辟地!
沈青云只听得下腹一声创世之鸣……
洪流消失殆尽。
下腹,却多了一座大陆。
“这,这是……”
沈青云目瞪口呆。
脑海中,真武隐仙诀总纲再现。
“真武一道,天授司命。”
“阴阳交感,长生不死。”
“炼真武之体,修无灵之仙。”
“仙武合一,披发荡魔,金阙佑圣……”
总纲一闪即逝。
沈青云下意识内视腹中大陆。
有山有水。
有海有洋。
有峰千仞。
有壑万丈。
有木参天。
有花绽世。
有禽翱翔。
有兽纵横。
……
大陆上的每一种事物。
甚至包括大陆本身。
都在逸散沈青云在修士身上感受到的,天地灵气。
“炼真武之体,修无灵之仙……”
此刻,他福至心灵,明悟滋生。
“无灵,并非没有灵根,而是……”
他缓缓抬头,视线跳跃千丈,看向外面的天地。
“我自有灵,无需你们。”
暗喃落。
明悟生。
“如坏复成,如灭复生;以成五行,阴与阳并……”
直到接收完明悟,沈青云才明白……
“这才是完整的真武隐仙诀第一层!”